第486章 若是遲了,或許只能給謝三郎收屍了

  「哦,謝三郎?」上官僕射有些詫異,看向達奚玄魚的目光有些懷疑,「難不成你知曉謝三郎在何處?」

  上官僕射越想眉頭越擰緊:「達奚氏女,你應該知曉,陛下也在等謝三郎的名字,若是真有謝三郎的消息,陛下應會嘉獎於你。」

  可一個身在長安城的小娘子怎麼會知道謝琅的消息呢?

  而且還是一個八竿子都打不著一起的人。

  「你若是你胡說八道,提供假消息,必然會被怪罪。」

  「我自然是知曉輕重。」達奚玄魚哪裡不清楚這個道理,可她絕無可能看著謝琅死了卻什麼都不做。

  撇開私人交情不提,那人還是君主,效忠君主,誓死相護,便是他們這些臣子的本分。

  此事不管是她還是別人,但凡是任何一個忠君愛國的臣子,都會同她一樣站出來。

  哪怕結果是沒了性命,亦然是無怨無悔。

  縱然達奚家上下,也願為此冒險一試。

  「您可知黃粱一夢?」她突然問。

  「知,陛下御極第七年,有盧生鬱郁不得志,科舉不第,某日,路經邯鄲,遇修習神仙術道士呂翁,呂翁予其瓷枕讓其枕上。」

  達奚玄魚接道:「盧生倚枕而臥,在夢中娶得高門美妻,官運亨通,平步青雲,兒孫滿堂,享盡榮華富貴。」

  「時歲八十久治不愈而終,命斷魂歸,盧生一夢驚醒,轉身坐起,左右一看,一切如故,呂翁仍坐在旁邊,店主人蒸的黃粱飯,故謂之,黃粱一夢。」

  「小女不才,也曾夢見過這黃粱一夢。」

  「哦?」上官僕射笑笑問,「那你夢見什麼了?」

  「我夢見我落水傷身之後身體有損,聞家欲想親事更改,想讓我嫁給聞二郎,我夢見吳侍中想借我父親曾寫過的詩詞陷害我達奚家。」

  「故我落水之後,事先與聞家退親,成全聞探花另尋良緣,我燒毀了父親的書信,免予了一場苦難。」

  上官僕射原本只是隨意一問,有點好奇心,但是不多,畢竟這世間抑鬱不得志之人不知凡幾,醉中夢中做著這些升官發財娶嬌妻之夢的本不在少數。

  只是聽到這裡,上官僕射臉色微變,若是按照達奚玄魚的說法,她所做的並非是單純的一個夢,而是一種預示。

  「所以你還夢見謝三郎出事了?」上官僕射想起了達奚玄魚的來意,突然一喜,「你當真知道謝三郎在何處?若是真的找到了謝三郎,定然記你一功。」

  謝琅不單單是元景帝派遣出來的監察御史,還是元景帝唯一的外甥,他的生死在元景帝心中是很重要的。

  達奚玄魚抬眼對上對方的眼睛,良久道:「可否請您帶我面見陛下,我只想與陛下說。」

  她自然是不知道謝琅如今在哪的,若不然也不會著急,無奈之下只能走這一步。

  首陽長公主若是想要謝琅死,唯有元景帝能護他。

  「見陛下?」上官僕射更詫異了,「為何非要面見陛下,你如今與我說,我稟明陛下不也一樣,如果你想要這功勞,本官也不會與你搶,定然會如實稟報的。」

  達奚玄魚的手指微微擰緊,心中長長嘆了一口氣。

  還是不成嗎?

  果然,她一個外臣女,想見陛下終究是很難的事情。

  其實她也可以去找霍世子與臨安侯府,通過他們進宮面聖。

  但這兩家……霍家位高權重,元景帝對霍家也不是完全信任,她若是走霍家的路子面聖,指不定元景帝不會相信,可能還懷疑霍家別有居心。

  臨安侯府的話,若是此事為真,到最後臨安侯府也是得利者。

  所以選擇上官家這個忠心又沒有利益相關的最合適,這已經是她斟酌許久才選出來的、最合適的人選。

  看來她不拿出點東西來,她是見不到元景帝了。

  達奚玄魚咬了咬牙,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最終還是決定豁出去了。

  「您可是記得,太子與謝三郎生辰不過相差三日,太子在前,為六月十二,謝三郎在後,為六月十五,當時,因夏日炎熱,皇后與首陽長公主皆去了鳳凰山行宮避暑,但因突然有叛軍餘孽圍攻鳳凰山,皇后受驚產下太子而亡,首陽長公主產後披甲上陣,帶著兩個孩子殺出重圍,得以保命。」

  上官僕射一邊聽臉色一邊冷凝,雙目似有銳利的冷光掃過達奚玄魚。

  「達奚氏女,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達奚玄魚微微抬起下巴,絲毫不懼對方的目光,想前世,她也是這內廷第一女官,堂堂六局尚宮,當得內丞之稱,還會怕了誰不成。

  當年的事情,首陽長公主帶出來的兩個孩子,到底哪個是皇后生的,完全說首陽長公主說了算,而且依照元景帝與首陽長公主相扶走來的姐弟情誼,元景帝甚至是所有人都不成懷疑過。

  更妙的是,這兩人是同母姐弟,故而生出來的孩子都有點像元景帝,只是太子像的少,謝琅像的多一些而已,如此,還能以『外甥似舅』來解釋,故而多年來從未有人懷疑過兩人身份有異。

  「您不覺得,謝三郎更像一些嗎?」

  「而且,首陽長公主這些年的對待兒子的態度為何這般奇怪,原本平清王府的世子之位她都給了謝璟?」

  那是因為,謝璟是太子的親兄長,將來有一日,必定會站在太子這邊。

  更是因為,她不想給謝琅任何接觸權勢的機會。

  上官僕射的臉色一變再變,他是不願去相信有這等事的,可首陽長公主對謝琅的態度,確實是有奇怪之初,用『厭惡這個兒子』來說有些牽強,但按照達奚玄魚的說法來說,似乎一切都說得通了。

  「請您為我引薦,求見陛下。」

  上官僕射久久都不能回神,他覺得自己喉嚨有些發乾,良久道:「你說的這些,可有什麼證據?」

  「當然,我有證據,至於證據是什麼,我只告知陛下一人,真假如何,請陛下自己來判斷,您怕是不能知道了。」

  「對了,長公主可是一直想要謝三郎的命呢,咱們若是遲了,或許只能給謝三郎收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