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太子挨了訓斥之事便在長安城之中傳開,諸位想勸說元景帝改變主意的大臣嚇得不輕,誰人也不敢再提。
問誰什麼意見那都是陛下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陛下英明云云。
太子也到底沒有請辭儲君之位,但也只能閉上嘴巴,對此事再也不敢多言。
於是,全世界只有太子、首陽長公主受到傷害的結局達成。
齊王和楚王簡直是要笑瘋了,心想這種事再來幾次,都不用他們出手對付太子,這人自己都能把自己作死。
隨著元景帝將達奚家之事翻篇,達奚家的大劫也算平安的度過了,達奚家雖有損失不少家財,但家人平安,已然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達奚玄魚得了空閒,還親自來了一趟道謝,不過這會兒已經是臨近過年了,她也沒有往人家府里去,反而是將人約在了蓬萊仙居。
幾人湊在一起的時候還說起了梅花節比試的事情。
最終結果,終究是『風雅詩社』與『伊人詩社』打了個平手,分不出上下,故而兩位都並列第二。
第一是風頭無兩,既然不分上下各有千秋,自然是不能並列第一了,故而退而求其次,只能都是第二。
就算是沒有達奚玄魚壓場,伊人詩社也沒能贏了風雅詩社。
據說當時吳蒹葭的臉都黑了,帶著伊人詩社的人氣沖沖地離場,丟了好大的臉。
若非當日羽林軍搜查達奚家,將達奚家與叛王牽扯在一起,鬧得太過人心惶惶,吳蒹葭與聞敏之已經成了笑柄了。
那聞敏之如今可是長安城有名的『聞妹妹』,雖然每每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他都要黑臉,但這些打趣他的人可就是要看他黑臉,他越是黑臉這些人就越起勁。
次數多了,聞敏之整個人都麻木了,感覺自己這日子水深火熱,沒法過了,甚至連臉面都不顧了,鬧著要與吳蒹葭退親。
然而吳蒹葭到底是宰相之女,可不是他想退就能退的,不提吳家不會准許他退親,便是聞家,也不想因為這樁親事反目成仇,只要吳家不倒,就算吳蒹葭聾了瞎了,他都非娶不可。
也因為聞敏之想退親之事,吳蒹葭氣得險些瘋癲,這些日子不管不顧地堵聞敏之,叫人看盡了熱鬧。
她們一行人在蓬萊仙居二樓臨窗而坐,還能聽到大堂上眾人對那一對怨偶的議論紛紛,說起昨日聞敏之又被吳蒹葭堵在皇城門口的事情。
幾人吃著瓜,開始幸災樂禍。
「聞敏之完了。」攤上這樣性格的妻子,估計這一輩子都得搭進去。
「這麼有趣,也不枉費我大冷天跑出來這一趟。」
看著吳蒹葭和聞敏之不好過,她們真的是好開心啊!
達奚玄魚也笑了笑,雖然今生她與聞敏之的親事是達奚家自己退的,看著似乎聞敏之也沒哪裡對不住她,但想起那人前世的嘴臉,如今聽聞他如此狼狽,她心中也是很快意的。
再見諸位姐妹與她同仇敵愾,她心中也甚是高興。
達奚玄魚心情一好,便忍不住多飲了幾杯,散場的時候已經是微醉。
程嬌回家之後蒙頭睡了一覺,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清晨了。
外面冰天雪地,屋內溫暖如春,使得人恨不得長在被窩裡,再也不用起來。
不過不起來也得起來。
今日已經是十二月廿五了,臨近新年,各家的鋪子田莊的帳目基本上都算得差不多了,也將一年的收成入庫入帳。
程老夫人之前分給幾個孫女作為陪嫁的鋪子也經營了好幾個月了,她老人家想看到結果,故而便讓幾個孫女今日便去福安堂一趟,就連程姝,她也讓人請回來一趟。
程嬌在床上拖了又拖,算著時間實在是拖不下去了,這才咬牙起來,喝了半盞溫水,便帶著帳本往福安堂去了。
她來的時候,程嫻、程妍都已經在福安堂偏廳暖閣里了,程嬌進去的時候一股暖氣衝來,驅散了身上的寒冷。
「六妹怎地來得這麼遲?難不成是沒有將鋪子放在心上,也是,六妹嫁妝豐厚,區區一個鋪子,又賺不了幾個錢,六妹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不像我......」
「四姐。」程嬌打斷了程嫻的話,好險沒忍住給她一個白眼,「四姐若是對祖母給的鋪子不滿意,可以和祖母說,讓祖母換一個更好的給你。」
程嫻臉上的表情僵了僵:「瞧六妹說的,四姐哪裡曾說過對祖母給的嫁妝不滿,祖母願意給我添妝,我已是萬分感謝,哪裡有什麼不滿。」
程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有些陰陽怪氣道:「既然是沒有不滿,就少賣慘,叫人聽見了,還以為我們程家虧待你了。」
程妍真的是受不了程嫻的。
以前程嫻是個很有書香氣的小娘子,雖然私底下也挺小氣的,但表面功夫做得還挺足的,只是自從定了親,為了能多得一些嫁妝,臉皮似乎都不要了。
程嫻柔柔地嘆息,面上滿是擔憂:「程家自然是沒有虧待我的,只是我是要嫁入聞家的人,實在是擔心嫁妝太過單薄,叫人看笑話,再說了,我的嫁妝自然是比不過五妹六妹的。」
程妍覺得無聊:「天底下那麼多女郎,你怎麼就和比你好的比,怎地不和比你差的比一比?」
誰不知道她的底細,說得好像是真的害怕丟人一樣,其實不過是想在出嫁之前多撈一點嫁妝,能撈多少就撈多少。
貪婪得無所不用其極。
對比之下,程妍都覺得以前端著溫良臉面的程嫻簡直是眉清目秀。
「五姐說得不錯,天底下那麼多女郎,家境有好有壞,自然是不能比的,嫁妝這種東西,在限定的家境之中,得到的差不多的就好了。」
程嬌勉強笑笑,「四姐,有個詞叫過猶不及,你可是聽說過?」
程嫻這麼搞下去,全家人那都是會厭煩她的,難不成她覺得她出嫁之後可以不要娘家了嗎?
就為了能多一些嫁妝將家裡人都得罪完了,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