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他得要權,也得要勢!

  「父親何必如此激動,便是她敢提劍前來,難不成她還能硬闖平清王府,再說了,這不是還有父親在嗎?難不成父親不為我攔下她?」

  「說起來父親與她也個中豪傑,若是動起手來,也不知鹿死誰手。」

  謝琅說得漫不經心,似乎是真的很好奇兩人打起來誰輸誰贏,順道還將台子搭好了,讓他們一較高下。

  平清王被他這話險些氣得昂倒,險些先拔劍砍了他再說:「混蛋玩意,你還鹿死誰手,我看我先砍了你才是!!」

  哪裡有孩子天天希望父母打起來的?!

  謝琅對於平清王的怒意也毫不在意,無奈地聳肩:「所以我還有什麼好法子,她既然欺我,難不成我還要給她顏面不反抗了?惹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大家一起死就是了。」

  平清王嚇了一跳:「老三,你可不許胡來!你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胡思亂想?」謝琅嗤笑,「那到沒有,這個事情自我有記憶以來便開始想了,也想了十多年了,也是真的厭倦了。」

  「你便是不為自己想想,那也想想程六娘,你若是出了什麼事——」

  謝琅冷漠地打斷了平清王的話:「不說還沒成親,我若是出了什麼事人家直接換一個未婚夫,便是成了親的,人家也可以再嫁,有臨安侯府在,她總不會過得太難。」

  說到這裡,謝琅的眼中泛起了一些冷意,心覺得自己不能在這樣下去了,首陽長公主敢如此欺辱他,不過是因為她有權有勢嗎?

  若是有朝一日他站得比她更高,或是將她從雲端打落塵埃,看她還如何囂張!

  謝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垂下眼瞼掩蓋心中激盪的情緒。

  雖然他也想和六娘子一同做紈絝夫妻,天天什麼都不用想,就開開心心的就行,一年四季,賞春夏秋冬四時景,聽曲賞舞、鬥雞鬥蛐蛐、打馬球狩獵,那是多快活自在。

  可如今看來,首陽長公主必然不會願意看到他好過,他想要過得自在安穩一些,必然要自己有能力去守護。

  若他今日是霍家人,是平清王,他或許便不會陷入今日這等境地,首陽長公主想動他,那也得掂量他是不是好得罪的?

  他還想和程嬌過一世,這一世平平安安兒孫滿堂,而不是頭上永遠有這麼一個人,想欺辱你的時候欺辱你,讓他們一生都惶惶不安。

  他得要權,也得要勢!

  唯有如此,他們將來的日子才能長安。

  謝琅豁然起身,轉身便往在外面走去。

  「等等,你去哪?!」平清王見他沉默了一會兒就往外走,忙是喊住他。

  「去尋求解決問題的法子。」謝琅停下腳步,轉頭看他,「怎麼,難不成你這裡有什麼好主意嗎?」

  平清王被他這話給堵住了:「眼下這情況,也唯有程家將陛下的賞賜還回去,以平息此事,如此,她也應該不會再計較這事了。」

  什麼叫做『她也應該不計較這事了』?

  謝琅險些想到,看向平清王的目光滿是譏諷:「她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也不是。」

  莫名其妙地被罵了,平清王臉色大變,斥責道:「你說的又是什麼胡話!我是你父親!」

  「父親?」謝琅嗤笑了一聲,「你算得什麼父親?」

  「首陽長公主、謝璟,這兩人多次辱我欺我,想要我的命,我從小到大多少次死裡逃生,也未見你站出來為我討一個公道。」

  「遇見事了,也不見你站在我面前護著我。」

  「便如同今日之事,你也只會讓我妥協認命,忍了她的所作所為,讓她不再計較這事,事情就過去了,也不見你站出來護著我,與她爭一個高下。」

  「你也不是沒有能力與她一爭,但凡你強勢一些,將她壓下來,讓她知道不能動你的兒子,我這些年何至於受那麼多苦楚。」

  「也是,只不過是你不在乎,也覺得不值得因為我與她翻臉罷了,反正你已經有了偏愛的嫡長子,如此,只要我沒死,你便不會覺得不心安了。」

  饒是平清王這等從戰場中殺出來,見慣了血的人,聽到這話臉色也是陡然一白,腦子嗡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

  他想為自己辯解:「不是你想的這樣,為父並不是不在乎你,為父今日也去找過她了,她......」

  「只是她固執己見,根本不聽你勸是不是?」謝琅又是一笑,「然後你便回來了,問我該如何是好,就算是沒有辦法,你也走了這一趟盡了心力了,自然就不會覺得有愧於我了。」

  「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還需要我一一細數嗎?」

  「平清王啊平清王,你可是堂堂異姓王,陛下器重的重臣,昔年封王娶公主,何等的風光無限,你若是想做的事情,十幾年過去了,怎麼會沒有一次是成功的呢?」

  「說來說去,也不過是我在你心中,便是被人欺辱,也只是無關緊要的事情罷了,我還有事,便先告辭了,若是無事,也不必再來找我。」

  謝琅拍了拍衣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頭也不回地離去,在廊下壽山送上了他的斗篷,他抖了抖披上,然後抬腳踏入這風雪之中。

  冬來風雪寂寥啊。

  他是這個世間上孤獨的行人。

  他嘴角壓了壓,嗤笑:「真無趣。」

  人生真無趣,這兩人也真沒意思,既然這般討厭,當年為何要生呢,若是可以選擇,他寧願換一個胎投,或是都別來這個人世間了。

  壽山見他的面容又染上了冷意,像是以前厭世不想活了一般,心中惴惴,想了想只能硬著頭皮搬出程嬌:「郎君,您說六娘子喜歡您送的琉璃杯嗎?」

  「自然是喜歡的,她還說將來用來與我一起喝茶。」謝琅邊答邊抬頭看向天空,片片飛雪隨風飛揚,然後紛紛而落。

  他伸手接了一片雪花,手指一握,將雪花碾壓成了雪碎,紛紛而落。

  「此時雖處寒冬,但春日卻已不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