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嬌上了馬車便讓人趕車去了隔壁永平侯府,叫人安置好旺財之後便與紀青蓮坐在廊下喝酒。
各有各的歡喜悲愁。
紀青蓮悶下一口酒:「其實我很羨慕你能遇見謝三郎啦,那人雖然瞧著不是個東西,但對你真的好,你們能成姻緣,也算是兩情相悅了吧。」
「世間上的男女情愛,能修成姻緣的,又有多少?」
也不知道多少人,便是覺得合適,日子過得下去,便結了姻緣,如此過一世。
「他...還行吧。」程嬌任由秋冬的涼風吹起一縷髮絲,「我也羨慕你有那樣的父親母親。」
程嬌對家人的要求是真的不高,正常三觀就可以了,便是程妍這種狗脾氣的她也能接受了。
不過也不知道是遭了什麼孽了,家裡的人是一個比一個奇葩。
先有寵妾滅妻頭上帶綠的臨安侯,再有對夫君執念很深,連子女都不管不顧的蕭氏,,還有偏愛庶女的『衛道士』蘭氏。
再往下的人,程娥、孫嫵、程姝、程嫻一個個的,各有利益之爭,也各有各的算計,亂得很。
「你家祖母和程小讓也不錯啊。」紀青蓮對著她笑了,「這一回程小讓當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凶得很呢,對你好得很。」
居然給元繹安排十個八個醜女伺候,這餿主意真的是絕了。
那元繹估計都得廢了。
「那是當然,我們程小讓可好了。」說起自家臭弟弟,程嬌有些驕傲。
不過想到這裡,她又問紀青蓮,「你當真要在姓薛的這棵樹上吊死?實在不行你考慮一下程小讓也好啊!」
紀青蓮的親事,也是一大難事,在夢中她嫁進了溫家,被溫家人羞辱,如今沒有踏進這個火坑,還未等紀家給她物色好對象,又跳進了薛空青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坑。
薛空青這座冰山,是一條很難走的道路,想要真的融了他,也不曉得要吃多少苦。
「你不要胡說八道了!」紀青蓮喝了酒的臉頰微紅,「程小讓只是弟弟啦。」
「那你可以讓他叫你姐姐啊~」程嬌眼睛都亮了。
若是她知曉程讓以後娶的妻子是誰,過得很好,她自然是不敢有這般念頭。
可她一概不知,甚至連程讓將來的命運如何也不知,自是不受這因果,也無愧於心,故而不妨礙她為自家弟弟撈一個好娘子。
「姐姐?姐姐?」紀青蓮念了兩遍,然後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算了算了,還是算了吧。」真的有點扛不住。
「他還是比我大的。」
程嬌與程讓就比紀青蓮大一個月,確實也算大。
「也是。」程嬌笑了笑,「就是不知道我家程小讓將來會娶哪家女郎,要是過得不如意,那可不得把我愁壞了。」
要是自己多夢見一些,那該多好啊!
不過她想了想又釋然了,人不可太過貪心,她已經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改變了祖母的命運,還改變了紀青蓮的命運,又得了如意郎君,已經是極好了。
至於程讓的親事,等他到了年紀了,好生挑選就是了。
「愁什麼,程小讓自會有好姻緣的。」
「也是。」程嬌與她碰杯,慢慢飲下一杯果酒。
紀青蓮打了一個哆嗦,整張臉都皺起來了,她艱難道:「那姓薛的可真狠啊,開的藥吃得我渾身難受,一碗藥下來,一整天嘴巴都是苦的,吃什麼都是苦的,想吐。」
「我感覺這酒都是苦的,現在就想吐。」
程嬌嚇了一跳,差點一蹦三跳遠,臉皮一陣抽搐:「你有病啊?」
她腦子壞了不成,那姓薛的分明是故意整她的,她還真的喝那鬼藥。
是,肯定是吃不死人的,但肯定能讓人見了他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想跑,再也不敢生出什麼心思來了,生怕他再給自己開幾副。
要不是這一頭撞上去的人是紀青蓮,程嬌都想誇人家一句——這手段真絕
紀青蓮露出了糾結難受又無奈的表情:「他生得很好啊!」
程嬌:「!!」
不是,姐妹,雖然咱倆都有點顏控,但為了一個男人如此,真的不至於啊!
「他是好看,你可吃不下飯啊。」
美麗的事物總是讓人喜歡,秀色可餐很下飯,但薛空青吧,只可遠觀不可褻玩,味兒真的是太苦了,太難啃了。
紀青蓮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竟然道:「我覺得他拒絕人的樣子,更好看了。」
既沒有四處留情,又沒有狠辣無情,只是叫人知難而退罷了。
人家似乎也沒什麼錯。
紀青蓮最開始的時候真的是被薛空青給迷得頭腦發昏,但後來也回過神來,知曉人家是故意整她,讓她知難而退的。
只是......
「好不容易遇見中意的,我實在是不想就這樣放棄了,就再努力努力吧。」要是實在是不想努力了,再放棄好了。
程嬌還能說什麼,只能祝她馬到功成,融了那座冰山了。
喝了這一頓酒,程嬌也將與蕭氏之間的恩怨爭吵丟在腦後去了,這麼多年來,她都習慣了,只要自己堅定不吃虧,吵就吵了,罵就罵了。
她原本想在永平侯府住一段日子的,可當天傍晚,等她聞到紀青蓮的那碗藥的時候,恨不得馬上就溜了。
苦!
真的是太苦了!
就算是她住在這個院子裡,日子久了,指不定就要被醃出苦味了。
見紀青蓮捏著鼻子一口悶了,然後往嘴裡塞蜜餞,整張臉都皺成一團,程嬌終於從角落裡走了出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紀荷花啊,你對他可是真愛啊!」
要不是真愛,誰願意吃這個苦!
紀青蓮原本就在塞蜜餞,肩膀被她這麼一拍,差點噎到自己,她翻了一個白眼:「滾遠點。」
程嬌立刻就表示:「我明日就滾,明日立刻就滾。」
她真的受不了這苦味,也不想看著紀青蓮為了追一個男人像是自虐一般吃這苦苦的藥,但又不好說你放棄吧,這別人勸不住,只能自己死心了,所以她還是眼不見心不煩好了。
不過第二日,程嬌到底沒能如願地滾了。
元家人終於趕到了長安,到了臨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