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世間的緣法如此,強求不得

  程讓去找了程姝,得了與程嬌一樣的答案,為此,他又去找了程謙商議。

  程謙聽他說了半晌,仍舊安靜地坐在書架上翻找書籍,程讓跟在他身後,急得團團轉:「你說句話啊!」

  「說什麼?」程謙終於找到了要找的書,翻開了兩眼,頭也不回道,「母親的私產她願意給誰,是我等不能做主的。」

  女子的陪嫁私產是個人資產,她愛怎麼分配,夫家人管不著,再說了,他們作為兒女,對母親的私產指指點點也不像話。

  「我這不是讓你去勸一勸母親嗎?」

  「勸?」程謙拿著書往一邊的案几上走去,「且不說我們不好開這個口,便是開了,母親那個脾氣,也不會聽的。」

  程嬌還小的時候,那一對母女就鬧得很生疏,仿佛相看兩厭,他做得長兄,難不成沒有勸過?

  得來的是什麼?

  是蕭氏對程嬌更加的挑挑撿撿指指點點,程嬌最受不了她這個,幾個回合之後都要吵起來了。

  你說勸程嬌吧,程嬌也有她自己的脾氣,有時候對蕭氏的做派實在是不苟同且十分不喜,要她低頭就要她做她極為不願意的事情,那她也不樂意啊。

  久而久之,任由這母女二人相看兩厭,他們也不敢去插手。

  「那就這樣算了?」程讓在案幾邊上坐下,只覺得頭疼。

  「你盼著母親給,還不如自己想想法子給她們添點。」程謙握著書冊,抬眼看了他一眼,「再不濟,如今沒有,等日後有了,再給她們補一些。」

  程讓想了想,覺得兄長這話確實有理,他也贊同,可是他心中有擔憂:「可母親這般作法,豈不是壞了她與三姐的母女情分?」

  「情分?」程謙輕喃了一下這兩字,仿若是在指腹間碾磨一顆沙粒,「你我皆明白,母親對三娘六娘皆沒有什麼情分。」

  程讓被這話噎住:「可就任由她們這般下去?」

  程謙看著程讓,語氣微淡:「那還能如何?」

  此題無解,還能如何?

  除非是突然能讓蕭氏對程姝程嬌生出對孫嫵那樣的母女之情。

  程讓明白這個道理之後,整個人都仿佛是泄了一口精神氣似的,都頹廢了。

  「你也不必如此。」程謙看了他一眼道,「或許是世間的緣法如此,強求不得,你若是有心,將來多孝敬母親,對自家姐妹好一些,這才是為兒女為兄弟姐妹應該做的。」

  程讓只能點頭,最後頭疼道:「三姐的嫁妝我不擔心,府上原本就準備了不少,那一份是沒動的,就是六妹......」

  「六妹?」程謙挑眉看他。

  「好吧,是六姐,就是六姐那裡我很擔憂。」

  「那也不必擔憂,你忘了陛下將昔日皇室給二姐的聘禮都給了她嗎,而且她要嫁的是王府,家裡也不會薄待了她的。」

  「若是咱們都添了,還不夠,想要這面上更好看一些,她手裡錢銀應該不少,叫她拿出一點,我們再添一些為她辦置...總而言之,總會將事情風風光光地辦好的。」

  程謙說到這裡的時候,忽然頓了一下,抬眼看向程讓。

  程讓眨了眨眼,問他:「大兄,怎麼了?」

  程謙道:「我記得大姐出嫁之時,除了公中出的還有家裡人添的,父親為大姐添了不少,添了一個叫長安城人人羨慕的十里紅妝。」

  程娥可是庶女啊,一個庶女出嫁的排場堪比嫡女,幾乎有一半是臨安侯自己添的。

  程讓瞪大眼睛,使勁拍了一下大腿:「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呢!大姐出嫁的時候他這麼大方,如今三姐要出嫁了,他倒是躺著裝死一聲不吭了,不行,我去找他去!」

  說著,程讓便起身要往外走去。

  程謙喊住了他:「我同你在一塊去。」

  「那還等什麼!走啊!」

  程讓實在是有些急,拉著程謙就往外走去,程謙也只好隨他去了,兄弟二人一同去見了臨安侯。

  兩人進屋的時候,臨安侯一邊喝著侍女餵的雞湯,一邊還罵人,一罵楊小娘與程娥,二罵蕭氏與程姝,總而言之,怨氣挺大的。

  「拜見父親。」兩人上前行禮。

  臨安侯哼呵了一聲,將邊上的侍女揮退:「你們還記得來看我,我還以為你們等著我死呢!」

  程謙冷淡平靜道:「父親說笑了,我等為父親的兒女,自然是希望父親健康長壽,豈會有那些不孝的想法。」

  臨安侯聽到這話,心裡稍稍舒坦了一些,又呵了一聲:「算你們有良心,總好過那些個沒良心的。」

  對於七夕那日的事情,臨安侯怨念頗深,對程姝、楊小娘、程娥這三人都很有怨言。

  「你們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程讓也是這會兒才想起七夕那日程姝讓程娥捅臨安侯刀子的事情,忽然心有些不安,看向程謙,不知道還該不該開口。

  程謙道:「父親,是這樣的,三妹的親事定在了十月十八,家中正準備為她添置嫁妝,不知父親私下可要添一些?」

  「不添不添!」臨安侯想起程姝臉都黑了,「那個逆女!逆女!真的是存心來克我的!若不是因為她,我為何今日還在養傷!」

  「父親。」程謙的語氣微頓,「三妹之事,是您有不對在前,您為了大姐這般算計三妹,也實屬過分,有此難也是報應。」

  「你——」

  「父親險些害了三妹,三妹也害得您如今躺在病榻上,此事也算是平了,您何必再提。」

  都說虎毒不食子,要說程姝是逆女,那臨安侯連自己的女兒都害,豈不是連畜生都不如。

  說到這事,臨安侯是既心虛又惱怒,他抖了抖手道:「我不提,行啊,我不提了!你們今日來是問我私下要不要給她添嫁妝是吧,我不添,她愛嫁不嫁!」

  「父親。」程謙語氣微冷,「您可還記得大姐出嫁之時,您私下給大姐添了多少,您如今這般對三妹,豈不是要寒了我們一眾人的心?」

  「是啊父親。」程讓在一旁點頭應和,「三姐有句話說得不錯,既然您不是什麼慈父,日後也別奢求我們做什麼孝子孝女。」

  「您啊,就都找旁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