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忠悍將蠻不講理,清俊公子無奈迎戰。八岐太歲出手便是兇狠毒辣,莫召奴卻因心懸人質下落,還擊終有頗多保留。
「莫召奴只有這點能為?」
拳掌交錯,八岐太歲招走雄渾霸道,沉重鐵鏈在其手中揮舞卻是輕若無物,鉗制莫召奴閃躲空間。
「枉費將軍當年對你的信任。叛國賣主,你對得起君夫人,對得起鬼祭一系嗎?!」
「唉,你還是看不清局勢。」
心知對手決殺之意,莫召奴眸光一凜,立即揚扇變招,周身水波漣漪擴散卻含朱雀炎流,水火併濟的真氣鼓盪,致使纏身鎖鏈無功而返。
與此同時,突見無數麻將有若致命暗器飛射八岐太歲背心。兩人聯手對敵之下,八岐太歲頓時心有顧忌,雄渾一掌撥開飛牌襲身,旋即定立不動,怒視著突然現面的草一色。
「草一色,身為東瀛人,你也要與他同流合污?」
「哇,這個帽子我可受不起。我對莫召奴還不夠了解,對他之過去暫不發表任何評論。但你帶走小鬼讓丸太郎陷危,卻是草一色所不能接受。」
手中麻牌注滿真氣,草一色蓄勢待發,笑顏卻透鄭重,答道:「再說,愛賭的人就要有相當的眼色。太歲你現在還有什麼籌碼,值得我在你身上押注?」
「鬼之瞳所代表的黃金之海,你就一點都不心動?」
「先不論中原方面。光是東瀛……光是神風營就有軍神在,你無半分保住鬼之瞳的希望。我是惜命之人,對穩輸不贏的賭博,一直敬謝不敏。」
乾脆果斷拒絕,草一色直截了當問道:「如何,還要再戰下去嗎?」
「哼,現在少主受吾保護,莫召奴你妄想再見他一面。等中原與東瀛交戰,屆時就是鬼祭一系東山再起的良機。」
雖是不甘放棄針對莫召奴,但八岐太歲亦知一人難能討好,只得悻悻然暫時收手。
而見莫召奴毫無動作,眼睜睜放八岐太歲撂下狠話,草一色不免心生不解道:「要找丸太郎,八岐太歲是唯一的線索。你為何不與吾一同將他擒下?」
「太歲對鬼祭將軍太過愚忠,但也因此絕不會背叛。當年吾與十九爺設計將人擒下,努力十餘年亦未能從其口中,逼問出鬼之瞳的下落。」
「哦,這事我也聽人講過。可惜十九爺那隻死肥豬,竟然與真田龍政混成一路,實在讓人氣悶不過。」
「從頭便是因利而結合,真田龍政拿出更大的利益,十九爺的背叛也就屬情理之中。」
並不十分在意十九爺的背叛,因為莫召奴明白與真田龍政合作,只不過是與虎謀皮,免不得竹籃打水一場空。加上東瀛先鋒已至中原,兩國戰事一觸即發,莫召奴又哪還有閒心去懊悔追究?
話剛說完,草一色只見莫召奴掌心一點靈光飛旋,卻是一朵帶葉鮮花漂浮不定。
「吾已用葉流蝶蹤術,應能找到丸太郎蹤跡。」
「哈,連八岐太歲都未發覺,不愧是號稱軍神最忌憚的莫召奴。」
「咦,吾與軍神素未謀面,此話又從何談起?」
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莫召奴一合手中摺扇,神色收肅望著草一色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追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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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武聯會方面傳來的消息。」
「東瀛……」
琰摩冥殿內,剛剛傷愈不久的聖閻羅,從問天遣處得知情報後,閉目深思片刻,沉聲問道:「確認消息真偽了嗎?」
「應當無誤。大哥應該知曉,吾、三弟與寂寞侯曾是摯友。」
「唉,看來你與他已經決裂?」
「在他放棄計劃之前,問天遣唯有捨去私情。目前最重要者,乃是打探出東瀛人的下落。畢竟,依照地獄島的地理方位,必然在東瀛攻勢下首當其衝,須得嚴加提防。」
神情堅定不移,問天遣全不認同天下止武的計劃。而若寂寞侯一意孤行,罪劍也只有與之敵對一途。但問天遣從未想過,面前的夜帝聖閻羅,竟才是地獄島上的最大惡徒。
而上回倉促與聞人然對了一掌,聖閻羅自知遜色數分,已然倍生忌憚。現今又見問天遣竟似發現東瀛蹤跡,聖閻羅不免急迫更甚。
只不過惡者偽裝早是本能,聖閻羅輕易也不會在旁人面前露出端倪,略作思考後遂道:「多事之秋。外敵當前,本不該疲於內耗。但地獄島的規矩也不能因此作廢。這樣吧,吾先與六禍蒼龍約見,觀其言行動向再定未來方針。」
「對抗東瀛,光靠地獄島尚嫌不足。六禍蒼龍雖名列要犯名單,但以紫耀天朝如今聲勢。在外敵入侵關口與之交戰,確非智舉。」
值此重要關頭,和談乃勢在必行。問天遣不疑有他,頷首又道:「至於其他名單上的囚犯,便由三弟、四弟負責擒拿。」
「也好。對了二弟,你認為鄧九五有將功贖罪的可能嗎?」
「大哥的意思是?」
「金銀雙絕掌名震天下,令人聞風喪膽。一旦兩國交戰,鄧王爺可堪臂助。」
「嗯……吾會斟酌與他交涉。」
問天遣雖是心動,卻也明白此事非易,因此未說滿就岔開話題,道:「吾這就與三弟商議與六禍蒼龍面談事宜,先退一步了。」
「慢行。」
面上和色在問天遣離開大殿之後緩緩消褪,獨自一人的聖閻羅眼光陰沉,在殿堂之上來回踱著步子,腦中煩思不止。
「雖然玅築玄華大限將至。但在她死前,吾與東瀛之間的合作還不能暴露。先與神鶴佐木接觸,必須設法破壞與六禍蒼龍之間的和談。二弟……你也是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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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勞碌有人閒。
六禍蒼龍為了皇朝殫精竭慮,寂寞侯盤算著自己的計劃。暗地的東瀛方面,自也有其陰謀。而將異度魔界視作大敵的聞人然,因為九禍單方面的偃旗息鼓,其他事又有天踦爵奔波,在處理了少許繁務之後,一時倒也清閒了下來。
「阿爹,之前那兩位姐姐是像山鬼叔叔一樣嗎?」
「這,我想她們應該沒有關係。」
川流激盪,樹木叢生。漫行在河畔的聞人然,帶著聞人清苒一路去向天邈峰,邊走邊說道:「比較冷淡的那位姑娘,是因為術法形體的緣故,不得不暫附於弱水琴姬的身上。現在她們既然分開,以後恐怕也就沒什麼交集了。」
「可是,兩位姐姐不還是住在咱家客房麼?而且看她們的樣子,好像並不友好呢。」
「沒辦法,弱水姑娘目前還不安全。等危險過去再走不遲。而琴箕是因為分魂剛化實體,尚處於虛弱之中。不過聽說她好像還有其他同伴,等恢復之後就會去找她的朋友了。」
雖然不論琴姬也好、琴箕也罷,聞人然嚴格來說,都不欠她們什麼。但既然請了人幫忙,就該善後到底。
另外,拉紅線的使命,時刻都不能放鬆。等忙完了這一陣,聞人然就琢磨著是不是該適當撮合一下,順便替弱水琴姬和塵外蹤把婚事操辦了。
而至於赦天琴箕……本質上雖覺得其人不壞,但由於接觸起來比較困難,聞人然目前也無心思去套近乎。
不知不覺,聞人然父女已經接近了赦生童子暫居之地,離天邈峰也不過只剩下十餘里路程。
驀然,高峰之上傳來激烈戰聲,清正刀風初會戰神魔焰,竟是一般渾厚,餘波掃蕩波揚千丈,令人心驚膽顫。
「簫中劍傷勢還沒痊癒,誰會和朱聞蒼日動手……蜀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