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你的臉皮厚度和你的臉型真配。。: 。」
「承『蒙』誇讚。」
靛羽風蓮並不計較,搖著羽扇笑道:「一場免費的熱鬧都看結束了,還不知朋友名姓?」
「朝南暮北風隱仙。另外,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
「咿呀,連飄逸如羽、風趣如斯的靛羽風蓮都不認識,日後江湖人必將說你孤陋寡聞。」
自顧自報出名姓,靛羽風蓮全無自覺,嘆息道:「不過吾大人大量,容允你的失禮,以後可要好好牢記。」
沒工夫和靛羽風蓮囉嗦,風隱仙擺擺手便往『洞』外而去:「提醒你一件事,你的長相很容易引起旁人誤會。」
「誤會,會有麻煩?嗯……」
慢步離開山『洞』,靛羽風蓮打蛇隨棍上道:「相逢即是有緣。我是頭回走跳江湖,有些事情的確還須請教詳細。」
「咱們很熟悉嗎?」
「一回生,兩回熟。碰上你,是我的運氣;遇見我,是你的幸運。靛羽風蓮相信自己的眼光吶。」
風隱仙停下腳步,轉身正視靛羽風蓮:「朝南暮北的運氣一向很好。你的幸運卻是未必。你我現在面對著面,我若順風順水,你豈不是要為難?」
「呵,既是同向之風,怎會立場相悖?」
「咳咳……希望如此。」
似有所指地說完,風隱仙咳出幾縷血絲,目光無端飄向遠處,頓了頓轉口又道:「反正都看了熱鬧,那就順道再看一場戲,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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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聖岩來信,為防路上有失,請求暫扣佛牒。」
「萬聖岩……可以。」
雖想將佛牒與佛劍分說一同帶回佛鄉,但矩業烽曇考慮到萬聖岩亦是佛『門』聖地。這個要求合情合理,拒絕未免顯得佛鄉欺人,矩業烽曇遂同意將之『交』出。
公法庭向西百里山郊,獨自領頭走在前方的矩業烽曇,神情肅穆閉口一言不發。旁人難從晦暗不明的表情中,推測他之真實想法。而在其身後,偽裝著功體受制的赤珠宗境,卻是目光閃爍,焦急期盼著脫身之機的來到。
一路悶頭快行,倏見一道矮小身影從漆黑林中躍出,飛速接近佛劍分說。矩業烽曇正『欲』阻止,卻又突地停了動作。
「小施主,請勿靠近。」
「我不!爹親沒錯,你們憑什麼抓他啦?」
僧棍『交』錯擋在圓兒與佛劍分說之間。不甘受阻,圓兒抓耳撓頭上躥下跳,卻始終難以突破眾僧界線,不由更怒更急。體內真氣受到影響,頓時為之劇烈躁動。
不願雙方發生糾紛,亦是為了圓兒安全,沿途一直保持沉默的佛劍分說察覺異狀,當即開口勸道:「圓兒,吾明白你的心意。但吾之罪孽,自該由吾承受。你萬不可胡鬧,速速離開吧。」
「不要,我不想你去佛鄉啦。世上的孩童都有父母,這有什麼錯?圓兒好不容易找到爹親,他們沒理由『亂』抓人!」
「胡言『亂』語,暴力抗拒擾『亂』正常公務,只是讓佛劍罪上加罪。」
「哼,你們都是壞和尚!」
相較於衛無『私』的鐵面,矩業烽曇雖是嚴厲苛刻,卻仍存有一些人情之念。
而且佛劍分說罪不至死,綠林習氣不改的矩業烽曇,更不會將人得罪到底。不過,同樣不容他人擾『亂』,矩業烽曇略一思索,抬『腿』往右走出十餘丈,道:「聖行者,你有一盞茶的時間告別。之後他若執『迷』不悟,恕不容情。」
「多謝。」
僧者神『色』寧靜表情淡然,安撫著暴躁的小童。隔著幾名武僧的另外一邊,赤珠宗境心中數數強自鎮靜,『胸』口起伏等待良機。
轉眼時間將盡,佛劍分說搖頭嘆息,強行推開不甘心的圓兒。眼看圓兒瞪目撲上,赤珠宗境猛地暴起發難,三轉十二菩提陣陡然開啟,不及防備的眾僧尚在驚愕,已被困入陣中。
「四諦戒苦!」
赤珠宗境蓄勢甚久,矩業烽曇反應已遲。而因之前甘心伏罪,佛劍分說早被限制功脈,只得在危急間,先將圓兒攬至身後,硬受強勁一擊。
佛劍瞬間受招嘔紅,矩業烽曇忙持『惑』苦終焉,一刀厲斬而下。然而恰在此時,暗中突來幾道狠掌,打斷矩業烽曇動作。
「圓兒!」
漫天煙塵遮蔽視線,赤珠宗境早知有人援手,電光火石間,掏出七寶明鏡催動佛力,奇異光彩罩住圓兒定身,竄近擄人就走。
「來人,赤珠宗境逃離,速速通知各大僧院。」
發覺對方目標明確,矩業烽曇冷聲令下,道:「為防夜長夢多,此刻不宜分兵。先將佛劍送往佛鄉,之後再另行處置。」
「有魔氣……圓兒危險。」
矩業烽曇略一停頓,無動於衷道:「吾已派武僧回傳消息,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佛劍分說你乃帶罪之身,不得妄動。此事吾自有主張。」
深吸一口氣,佛劍分說起身直立,神態堅持道:「救人之事不可怠慢,吾要先去救人。」
「此事蹊蹺,吾有充分理由懷疑,對方是在聲東擊西。」
『惑』苦終焉寒光大盛,周遭氣氛倏轉凝滯。矩業烽曇凜眉冷對:「人吾自會救,但得在押回聖行者之後。」
「還請諸位佛友讓路,之後佛劍必親上佛鄉領罪。」
氣氛陡轉肅殺,佛劍分說心知刻不容緩,體內佛氣暴漲滿盈,瞬間衝破佛枷禁錮,大輪天指應聲上手,果決出招。
「一錯再錯,烽火瞬殺!」
雙招璀璨『交』擊,矩業烽曇作風強硬,寸步不讓。空手對佛刃,又是強解經脈禁錮,佛劍分說一時難占上風。但為救圓兒脫險,佛劍更無糾纏心思,手留餘力功運七成,強招應聲而出。
「梵心滅!」
金光燦耀直取矩業烽曇,佛劍分說無心傷人,返身便『欲』離開救援。『惑』苦終焉擋下佛招,延地焚火緊追而上,矩業烽曇橫刀在前,不肯佛劍遁離。
驀然,一股無臭無味的毒粉吹入,引發佛劍分說體內長日累計毒素。隨之又見一名與圓兒長得九成相似的死屍,好死不死落在『惑』苦終焉之上,應聲一分兩半。
「圓……圓兒……閃開啊!」
『混』毒發作,腦識模糊,引發修羅怒『性』!
雖是定『性』遠超常人,勉強辨認出非是熟悉幼童。但見無辜因己之故而亡,佛劍分說登時怒火摧心,滿頭銀螺瞬間化作白髮,肌『肉』虬結再不容情,一拳搗向矩業烽曇心窩。
「佛劍分說……噗哇!」
強悍的力道擂在刀背之上,矩業烽曇承其剛勁頓時受創。佛劍分說抓準時機毫不怠慢,立向赤珠宗境逃離方向,急速遠追而去。
修羅逃遁,怒尊疾追。不遠處的叢林內,鬼梁天下卻如閒庭漫步般尾隨不放,『陰』森弔詭雙目隱『露』凶光。
「此毒都不能影響佛劍神智,意志真是堅強的可怕。不過沒了佛牒威脅大減。身入修羅與矩業烽曇『交』手,更是加快體力消耗。他之死期將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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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吹送血雨腥味,喪氣死屍本無神智。但臥龍行卻只來得及發出一掌,就被強行打斷所執行的任務。
「哼!」
七竅冒出淡淡白煙,臥龍行腦中一片空白。腦中僅存對神器的追尋,亦被異度魔界設法屏蔽。
劍光穿身不覺疼痛,臥龍行猛一呼氣,怒源心流霎時上手,剛猛之勁摧倒方圓草木,一『波』勝過一『波』的魔氣,剎那沖向暮秋筠。
「移『花』。」
清冷淡然兩字脫口,怒源真氣即將及身。暮秋筠指凝劍芒,身化『迷』離『花』影,頓讓磅礴之勁落空,轉眼『逼』近臥龍行。
但知臥龍行不死不傷,只憑執念而動。暮秋筠心忖強攻無益,百草神通虛應其招,單為拖延消耗。
黑鳶謝了又開,魔氣卻無彌補。臥龍行終非活人,有如無根之木,難以久持。
本能發覺魔能不夠,臥龍行正『欲』退走。怎料天際莫名黑雲翻湧,一座漆黑又泛寶光的橋樑,突兀從天懸下。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天道歸一,斷極懸橋。此人吾要帶走,做你該為之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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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看戲,一個唱戲的人也無。朋友是在出神想什麼呢?」
站在鬼梁天下部署回歸的必經之路上,不知不覺等了大半天。靛羽風蓮雖不覺得無聊,但悶著不是他的個『性』,時常撩撥兩句,也不期待風隱仙應答。
然而之前一直懶得搭理的風隱仙,此刻卻是莫名眉頭一動,認真地答道:「要等的人速度太慢,閒的沒事做,只能想想姑娘消磨時間。靛羽風蓮,你聽說過江南第一才『女』風采鈴嗎?」
「咿……咿呀?姓風,風采鈴,隱約有些映象,卻又不大清晰。你為何要在此時提她?」
「大家名字裡面都有一個風字,算是本家對不對?而且我和她是好朋友,所以有一個不情之請。」
腦中只存零星記憶,靛羽風蓮雖覺本能不對,還是好奇地問:「如何?」
「等你哪天成親,看在今日的緣分上,想來一張喜帖跑不了我的。到時候,我能不能腆著臉皮多要一張,請她一起沾點喜氣?」
「呃……」
手中羽扇一頓遮住半邊臉,靛羽風蓮深思不語:對方雖是面帶笑容,但風隱仙所言,總覺得其中有危險的陷阱存在,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