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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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氣是怒,憋著一腔憤火的夜重生只是回以一聲冷笑,默不作聲與楚君儀對了幾招,轉口答非所問:「儒『門』教母確實不凡。。 ⊙四⊙五⊙中⊙文」

  「異邪之首稱讚,楚君儀不敢當。」

  「哈,但憑你一人也想與本座為敵,未免看輕異邪能為。希望失去聞人然合招,你能讓我見識到真正的實力。」不止一次與楚君儀敵對,夜重生自認早已知根知底,已有決意殺傷敵手。

   話聲未落,便見黝黑邪影快如鬼魅,夜重生藉助黃泉之都地利,干擾眾人方位辨認,兀從黑暗之中躍出,水銀利爪兇狠抓向楚君儀。

  「化經緯·張!」

   氣勁『波』動,如細雨,如軟絲,剛柔並濟。楚君儀按下錯愕之心,以身為軸天筆綻放璀璨光彩,紫月流霞披靡,疾擋歹毒殺招。

   一正一邪,相向疾馳。錯身一瞬,各自震撼。夜重生『胸』前『露』出深深刻痕,不斷蠕動癒合。楚君儀右肩濺血,亦受輕傷而退。

   餘光瞥見雪鴉有意支援,卻被一眾異邪攔阻。自負傷軀迅速恢復的夜重生,語氣森寒道:「久拖無益,一招勝負罷!」

  「正有此意。」

  「夜刀穿月!」

   依仗不死之身無法可破,夜重生立將一身邪功『逼』上極端。不待楚君儀功行圓滿,便已搶先出招。

  「紫薇蘊劍!」

   首運道元加持,儒風合雙式。天筆映天,氣動星魂耀芒,紫霞映月,皓皎清輝凝一式。紫紗掛帛逆風起舞,純厚真元『逼』上極端。不容一絲喘息,不容半點分神。面對不死不壞之身,楚君儀掌合天筆中宮直進,璀璨流霞竟使星黯月淡。

   察覺對手實力超出預估,但夜重生發招在前,卻已不及中途變卦,唯有憑藉功體之助,以傷換傷斃敵在前,銀刀穿月奪魄!

   至極一招分生死,霧芒夜朧無聲『交』擊,氣勁爆散四方,斷山撼岳,全場飛沙揚塵,目不能視。

  「怎會?!」

   塵埃落定,乍聞痛呼不解。眾人凝神驟見邪刀破邪體,星月包裹水銀軀,瞬息石化封固。夜重生疼痛難擋之際,再難施展邪異之術,脫體而逃。

  「邪首為人,吾等事先怎會不詳盡調查。若是察覺殞命之危,定以化身自爆掩護撤退。」

   點點鮮血,由『唇』邊滴落,淒『艷』奪目。硬碰硬的根基之斗,絕非楚君儀能可無傷接下。

   聲,依是沉靜無『波』,楚君儀卻知未到鬆懈之刻,五指加摧深厚內力,紫天筆上余勁受其催壓,頓時散入夜重生邪體各處,斷絕一切邪能。

  「你……」

   最後一滴象徵生機的水銀液,被潔白如『玉』動作優雅的雙手,從『抽』出得紫天筆上抹除。隨之消隕的,是一代邪梟措手不及,便已失落的『性』命。

  「吾不擅武鬥爭勇。自該以付出最小的代價,智取為優先。」除害為公義,再消『私』人怨。雍容華貴的紫影,不覺沉傷『胸』口悶痛,輕聲朗道。

   夜重生既亡,其他勢力的援手,自也不會再幫忙,各自『抽』退。業火紅蓮身形幻化,轉眼消失無蹤。聞人清苒見著娘親受傷,連忙趕來攙扶:「阿娘?」

  「吾無事,調養一段時日,當可痊癒。」

   而在主戰之處外,群邪無首的一眾異邪,未有過多反抗,便已伏誅。打敗擊殺各自敵人,紫宮太一三人早已停手,卻見矩業烽曇所帶武僧,對一眾四處逃竄、喪失戰意異邪兵卒窮追猛打,頓時各起異思。

   之前便已對矩業烽曇行徑微有疑『惑』,楚君儀不免心生少許反感,蹙眉道:「釋都令,首惡與重獎既已伏誅,何必趕盡殺絕?」

  「除惡務盡。只有消滅一切戰力,才能遏制異邪反撲,不致危害苦境蒼生。」矩業烽曇義正詞嚴。

  「前輩,恩師號崑崙尚有他事囑託,太一先走一步。」

   雖是異邪敗類,但少年人終不忍見屠戮之景。紫宮太一又是玲瓏心思,不願兩位都令為此爭吵,『插』口說道。

  「太一哥哥要走,阿娘也受傷了,要不同行一程?」

   聞人清苒會意接話,大致揣摩出矩業烽曇獨斷個『性』的楚君儀,便順勢請辭道:「此地後續還請釋都令處理。」

  「儒都令慢行。」

   雖知自身行徑遭人反感,矩業烽曇亦無改變之意。等到幾人離開了黃泉之都,立即朝著一眾武僧專斷下令。

  「除了投誠無害之異邪,其餘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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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口之詆,無禮一;未得邀請,擅入畫舫,無禮二,望君不可再造次。」

   雖知來者非同小可,刀路更是獸『性』凶冷。綺羅生縱有怒意戒備,依然保持著翩翩風度,紫瞳淺『露』認真肅『色』,雪璞扇合在掌心,彬彬有禮請人離開。

  「囉嗦,贏了我,才有你反駁的資格。」

   不意老狗說動手就動手,綺羅生錯愕之際,驟見澡雪寒芒迸『射』,傲世之劍搶身擋在面前,冷冷開口:「狂妄不識進退。今日吾便代汝之尊長,略施薄懲。」

  「絕代劍宿,莫要傷人。」

   至此仍覺誤會一場,綺羅生和聲勸道。但對摯友能為之信賴,言詞已見異乎尋常。

  「哼,不聽話的狗,稍後再收拾。」

   然正因見此情景,老狗愈發執拗,握刀望向意琦行,冷眼含藐:「怎樣,你也要相殺嗎?」

  「綺羅生,你先入內。」

   本『性』孤傲絕紅塵,面對老狗一再言語挑釁侮辱,意琦行再難克制容忍。綺羅生未及開口勸阻,『玉』陽江上頓啟莫名之爭。

   平生自負無劍可佩,每每劍不過頂。縱知對手非同小可,孤傲有若意琦行,仍是自矜身份,足踏江水遠離船舫,單手揮動拂塵,任由老狗率先動作。

  「天狗吞月。」

   從不知客套為何物,氣振嘸狗利,老狗掄刀便斬。犬吠蝕月,剎那千刀歸一式,身躍高空凌斬而下!

   遮蔽天月的磅礴刀光,快的不可思議。刀鋒覷破敵虛,掠眼之間已至身前數尺。小看對手能為,意琦行頓覺驚訝在心,但憑一身超卓修為,亦無畏懼之理。

   但見塵外孤標足踏七修妙步,身形似幻,化影神分,如屢江面成平地,避開獸『性』之刀。刀濺『波』濤水『花』,半點不沾其身。

   電光火石間,背後澡雪霎時出鞘,意琦行劍眉一挑,眸光睥睨,即運意識之劍,肅神對敵。

  「是七修之學……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岸邊觀戰,發覺意琦行武藝『精』湛,更勝戚太祖過往『交』流。但七修之學的痕跡,仍是不免流『露』在外。

   沒想別有淵源,風隱仙神『色』一怔,立即放下手中酒壺。暮秋筠疑問望來,風隱仙斂容解釋道:「真要打下去,難免雙方失了顏面。到時候再幫你求取獸『花』天譜,可就不易。」

  「阻止?」

  「阻止是必須。」

   看熱鬧看得歡快,鬧得不可收拾,可就事與願違。但要介入江上爭鬥,憑自己目前的功體,沒法分開打出真火來的兩人。思索著,風隱仙轉向暮秋筠,請求道:「姑娘,用琉璃功隔開他們,爭取一息時間。」

  「嗯。」

   一念既動,暮秋筠並指點額,周遭頓生百草『藥』香,黑鳶遍開『玉』陽江畔。

   江水之上,老狗全然不受劍意禁錮,覷隙揚刀,首破意琦行劍招,掠影一擊即『欲』搶攻。倏然,身受毫無惡意的移『花』術牽引,老狗登被移回岸邊。

   來敵退避,又見紅爐映雪一劍入目,意琦行心生疑竇,旋即『抽』身退立船頭,凜眉發問:「何人『插』手?」

  「連你也拉我?」

   被暮秋筠拽著不放,老狗惱怒執拗之下,嘴朝意琦行再發挑釁:「喂,是男人的,岸上定孤支!」

  「嗯?!」

  「幾位莫再爭執,何不靜下一談?」

   雪璞扇攤橫在意琦行面前,有意調節雙方爭執。琢磨著此刻不宜再和兩人搭話,綺羅生遂面向站在岸邊的風隱仙,溫潤緩道:「既知以脯雪酒引吾上岸,必是吾友引薦,還請閣下說明來意。」

  「在下受妖繪師指點,聽聞獸『花』常於『玉』陽江畔出沒。因一位親近之人需要『花』術補全缺憾之體,是以特來求取獸『花』妙術。」要打也得等說完正事……風隱仙連忙將此行來意盡數轉告。

   像是十分意外,意琦行轉面看向綺羅生,突問:「你也是奇『花』八部之一?」

   綺羅生不覺語中微妙,坦然頷首道:「然也,過往巧合因緣,得遇獸『花』老者,接下獸『花』傳承。」

  「難怪。當初你出叫喚淵藪,挑戰天下,明明已越刀道上乘,卻莫名消聲匿跡。綺羅生,吾不反對你研習奇羅妙藝。但吾相信,刀,才是你之本『色』。」

  「沒錯,好狗兒,你的爪牙鈍太久,就看剛才的表現,我是吃定你了。」

   岸上傳來肯定之詞,兩名剛剛還相互看不順眼的人,此刻竟難得達成一致,綺羅生嗯了一聲,頓覺引火燒身。

   只是不曾想,意琦行再聞侮辱之詞,竟立騰怒眉轉向,孤高劍意沖霄彌天,澡雪劍斜指最光『陰』,殊為不喜道。

  「屢屢惡言相向,你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