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清聖佛門山岩,驀見天際一條黑龍俯衝而下。『頂『點『小『說,禍世魔威褻瀆無垢清淨之地,金燦佛輝陡轉黯淡,現出兩道魁梧人影。
襲滅天來順著岩壁石梯往上看去,別有所思道:「他竟不在萬聖岩……看來吾來的正是時候。」
「礙事的禿驢,就該趁此機會一併剿滅。」
襲滅天來早欲孤身闖陣,閻魔旱魃亦有消滅聖域之意。兩人商量達成一致意見,兵貴神速,一同攻上萬聖岩。
前足踏入山門,大殿廣場之上,已見一眾羅漢結陣守備。雖然魔禍意外來襲,萬聖岩不及周全應變。但若要說一絲警戒都無,那也枉稱佛門聖地。
睥睨的目光掃遍四周,閻魔旱魃嘴角冷笑飽帶輕蔑,全不將身前佛門陣法放在眼內,一雙利眼越過眾僧防線,看向萬聖岩深處。
「無垢不染塵,光明照大千。」
曾歷道魔之戰,聖域亦知來者能為不可小覷。朗然詩號聲中,大日殿兩名主持挺身眾僧之前,卻在辨清襲滅天來面貌瞬間,同時愕然失色。
「這樣的表情……自詡聖潔的佛門寶地,竟也罔顧清規戒律,令人倍感荒唐啊。」
明明是平淡無波的語態,光明無垢兩位尊者,卻從其中發覺襲滅天來話語,對自身疑問的肯定以及輕藐譏嘲。只不過對被隱瞞的往事,兩大主持亦不十分清楚個中詳情,一時竟是啞然無語,不知如何應答。
「利用聖尊者慈悲,竄逃魔界的狡詐惡念,何來藐視佛門的資格?」
鏗鏘有力、正氣剛嚴的聲,打破場間寂靜。一襲湖藍的善法天子,緩步走上前方,定視著襲滅天來。
「天子,現在尚未到非理念之爭的時候。一步蓮華人不在此,萬聖岩若是毀於此役,恐怕吾亦無與你論辯的必要。」
善法天子神情冷峻道:「聖尊者的罪責,事後自有處置。但在善法之前,不容魔孽猖狂。」
「可惜佛消魔漲,註定天子飲恨啊。」
互不相讓的意念爭鋒,聖邪不二的極端處境。閻魔旱魃明白襲滅天來心意,荒神斬就地一划裂分百丈,望向光明、無垢兩尊者,冷笑道:「魔者,本座另有目標,就不打擾兩位再會了。禿驢,上前臨死!」
「眾人凝神戒備。」
兩名主持互一對視,心知聖魔無餘地,光明尊者作風明快,啟聲高喝:「眾羅漢,布陣。」
「頑固不化,最是惱魔。」
交戰不下數百次,閻魔旱魃早對佛門陣法瞭然於胸。一眾鎮殿羅漢與沙河羅漢,施展沙羅天法布下卍字法陣,其中雖有變化改進,放在魔君眼內,卻也不過稍費手腳。
閻魔旱魃橫刀力劈,凶罡焚火破空怒斬,駭人魔威隔阻眾僧近身。
而在另外一旁,襲滅天來身動同時,不忘言辭干擾:「明知有吾在此,佛門陣法不過一樁笑話。片刻之後,一眾羅漢必然傷亡慘重,天子,你的慈悲憐憫呢?」
「佛的慈悲,非是對魔的縱容。」
佛能灌注手中拂子,善法天子抬掌接下襲滅天來重擊,不由自主足退三步。雖是毫髮無損,善法天子仍然心下一沉。
襲滅天來猜出對手腦中所思,淡然開口:「很奇怪嗎?」「確實疑問,你之進益不及吾之預期。」
「這道身外有身之術凝聚的化身,你都無力勝之……天子,大日殿即導師、殿主善法天子,你明白一旦魔感到失望,會做出怎樣的事情麼?」
反口發問似譏似怒,襲滅天來五指箕張,右腿踏前引聚邪能,七邪之功初展塵寰,別見邪能兇悍。
「回照大千!」
洶湧魔威侵染素潔佛軀,善法天子法相莊嚴,眼底映照三千世界,連退同時借力化力,險於心口三寸之處,擋下魔者殺掌。
雖然暫時守之無礙,他處戰局卻在短暫僵持之後,漸轉一邊倒的頹勢。閻魔神荒傾吐彌天魔能,凶火遍地致使羅漢傷亡慘重,為首八葉蓮更是很快力戰而死。
發覺閻魔旱魃魔威熾盛,情形異常不利,善法天子難免心生焦躁。襲滅天來雄沉掌勁,卻又再度連續攻至身前,無法分心他顧。
「天子,你不該戰中分神。」
「分神?你該疑惑者,難道不是因何聖尊者敢在魔界亂世之時離開?」
「嗯……」
突來一言乍亂襲滅天來心緒。閻魔旱魃卻在此刻一掌重創光明尊者,隨即高舉荒神斬砍向無垢頭顱。
情勢危如累卵,驀然,遠遠一道金燦龍影乘風破雲直降,天龍怒音穿腦奪魄以攻代救,瞬間貫穿閻魔胸腹。異度魔君猝不及防,橫刀一擋卸力未盡,登時輕創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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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神翳要交換神器?」
將殘林經歷告知慕少艾,突聞翳流教主到訪,聞人然微一訝異,接著點頭又道:「寰宇奇藏無法奪得造化之鑰,不見失望氣餒之色,卻是早有兩手準備。那對他的要求,你有什麼看法?」
「造化之鑰能醫治頑疾,快速恢復人體機能。但對同心蠱,並無任何作用。」
「南宮神翳不死,這蠱對阿九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是?那北辰元凰身上的蠱呢?」
慕少艾先是頷首,續又搖頭答道:「北辰元凰的問題不一樣,配合造化之鑰吾已有解蠱之法。」
「呼……那就好。不然白送對方兩件神器,那咱們可就真成冤大頭了。」
「嗯,不管用什麼方式,阿九的危險都須儘快解決。但是不知為何,吾總認為南宮將這張底牌,暴露得太過輕易。」
「他肯定有他的目的,但是咱們胡亂揣測,也沒什麼作用。而且他給咱們的期限太短,絕了找尋其他擅長蠱毒的名醫,嘗試化解此毒的機會。不然的話,我倒是記得有一個人……」
緋羽怨姬的蠱術還在天來眼之上,要解開同命蠱應當不是問題。但時間並不富餘,更要打聽具體位置,顯然非是一時能成。
按下紛亂雜思,聞人然道:「算了,只要絕對的力量勝過翳流,任何陰謀詭計也難奏效。」
「聞人千秋與南宮神翳都在覬覦神器,水瀧影之會怕是兇險。此事是否需要北辰元凰的配合?」
聞人然無奈笑道:「一旦你替他解開蠱毒,無論是為復仇還是爭奪神器,就算少艾你不邀請,北辰元凰他會不去嗎?」
「嗯……你之前提過佛牒克制五大神器,此行看來同樣需要佛劍大師配合。」
聞人然點頭道:「翳流用意非善,咱們也沒必要遮遮掩掩。除了佛劍大師以外,其實還可藉助一個人的力量。」
「哦,你是指他?」
「一個對咱們絕對有利的變數。」
敲定水瀧影之會細節,慕少艾不再糾纏此點,轉口問道:「罪惡坑是否有消息傳回?」
「他們師兄弟玩得開心,咱們何必打擾?」聞人然反問道。
「吾是擔心異度魔界,將會趁機有所動作。」
「這對咱們是危機,也是一個機會。」
慕少艾神情肅然道:「戡魔?」
「聽練雲人講,襲滅天來已能有限度的活動。旱魃若再不死,等到斷層接合,情勢可就大大不妙。」
「刀戟已然準備周全,只欠東風一股。」
「翳流和聞人千秋,必會做一回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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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天現蹤,擊退旱魃。襲滅天來縱有意外,但其最初本意乃是孤身上山示威,以魔半身之軀挑起萬聖岩分歧,阻礙大日殿對魔界的干擾。
因此雖未能剿滅僧眾,襲滅天來亦無懊惱之意,留下一封未來再續的戰書,便與閻魔旱魃退回魔界。
魔族大殿之上,收到鬼梁天下來書的九禍,將之交給旱魃深思道:「很可能是個陷阱。」
「斷層需要魔者,他無法完全出關。由此回一頁書在聖域出手的實力看來,要想取回天泣與神嘆,單憑你吾恐怕至多五成機會。」
閻魔旱魃雖是狂傲好戰,卻也謹慎多思,將手頭書信扔到一旁,推測道:「所以,正道也好,邪派也罷,他們希望魔界去做得,本座偏偏不做。」
「你的意思是——先取陰陽骨。」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