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亂

  ()素還真與太黃君再度於火龍舌一會之後,與万俟焉再約十五天之後給出答案。本意迴轉琉璃仙境的素還真,未曾想太黃君竟然邀約前往不夜天含願台。素還真雖認為太黃君必是有所圖謀,只是易閒愁也曾提過不夜天此地,卻讓素還真遲疑了。這不夜天究竟有何種來歷,能讓太黃君與易閒愁都推崇備至呢?素還真與太黃君、花信風二人一路緩行,沒多時便到了不夜天門口。

  明月映夜,含願台下的水流順著雕欄玉砌的石橋潺潺流淌,幽雅水台樓閣宛若巨大玉石,貴而不俗。明艷的燈火,好似夕陽晚照,一盞盞地掛在樓閣上。花叢掩映,映照著樓內的燈火。優美的箏聲清清瀝瀝,紅衣女子輕撫案上古箏,嘴角帶笑,曲到尾聲,四弦一划,清幽無聲。

  「只守不發隱其能,虛虛實實難為準。若與知秋相提論,還真不如太黃君。」朱雀雲丹拿起一封書信小聲讀著,隨後呢喃道:「嗯,此二人各有所長,各有所短。」

  「小姐,太黃君帶著人來了。」秋分走上前來,附在朱雀雲丹耳邊輕聲道。

  「快請。」

  朱雀雲丹與秋分來到庭院之中,靜候著素還真的到來,沒多時腳步聲響起,卻見三人緩步行至庭院內。

  「朱雀雲丹,我照你的交代,已將素還真帶至此地。」太黃君對著朱雀雲丹微微一禮道。

  「多謝,太黃君你背後立著兩人,不知素還真是哪一位?」

  「正是劣者。」眼前是位絕se女子,卻又並非只是好看的花瓶。觀此地布置,以及方才入耳之驚艷琴技,此女子才華之高實乃素還真平生僅見。

  朱雀雲丹頷首一禮,轉而對太黃君道:「太黃君,我想與素還真單獨一談,請你七天後再來,不知可否?」

  「這……」太黃君一時遲疑,朱雀雲丹是為何意?不過既然人家逐客,再留此地已無意義。太黃君雖是不滿,也只好回身對花信風道:「花信風,我們走。<>」

  待得太黃君離開之後,朱雀雲丹輕聲對素還真道:「素還真,江湖傳聞你智冠絕倫,才高八斗,今ri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過獎了。」不知怎得,面對初次見面且態度友善的朱雀雲丹,素還真的言語之中,竟是少有的出現了敵意:「姑娘,智慧是藏在腦中,而非寫在臉上,姑娘太過恭維的話,讓素某覺得虛偽了。」

  「聰明在耳目,由五官我可以判斷一個人是jing是蠢。」

  「孔子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先天資質不若後天努力,姑娘由耳目判斷一人是否jing蠢,實在是太過武斷!」素還真話說出口,又覺太過逼人,實與過往自己行事作風不同,今ri卻是怎得了?

  素還真緩了緩道:「由一人的耳目,又如何能夠分辨他自身的內涵?畢竟表現出聰明並不難,能分辨出智慧與巧言令se的不同才是真正的困難。所謂『舉秋毫不為多方,見ri月不為明ri,聞雷霆不為聰耳。』。」

  朱雀雲丹輕輕拍了拍手,笑道:「果然是非常之人,始有非常之論。」

  素還真見朱雀雲丹巧笑倩兮,天真之態毫無做作,卻也不敢放下戒心,今ri的自己……一時之內亂的太多!

  朱雀雲丹見素還真不接話,自顧自對素還真說道:「素還真,我們有七天互相研討知識,鑽研學問。七天之內,我們要討論七種不同的問題。」

  素某奉陪……素還真話到嘴邊咽了下去,方才自己竟然是想要應了?為何自己對朱雀雲丹竟是毫無保留,素還真不明。常年鬥爭生涯所保持的jing惕,一旦鬆懈,素還真便會產生不安之感。但自從進了不夜天,見了朱雀雲丹之後,似乎就不想再提防任何事物,宛若命中注定一般,一點都不願將她視作敵人。

  這是素還真此生未有過的感覺,也因此不安之感才愈加強烈,更使得他初見面便對朱雀雲丹口含敵意。這並不是素還真平ri的作風,此刻的素還真雖是如坐針氈,但還是答道:「素某還有要事在身,恐怕沒有時間留在此地。」

  「我相信你的事情與太黃君的事情絕對相同,太黃君曾經相求於我,我想你也可以這樣做。」朱雀雲丹對素還真的婉拒不以為意,輕聲道:「只要在這七天內,你的談論令我滿意,那你所得到的一定超過七ri內你東奔西跑所得到的一切。」

  「你知道我內心想要的是什麼?」素還真微疑道。

  「龍骨聖刀,對不對?」朱雀雲丹雖是問句,口中的話卻是飽含自信。

  素還真一時怔然,朱雀雲丹,非常人也。若是他人素還真必然已是拒絕,只是面對朱雀雲丹,素還真總想留一份薄面不願推拒。於是素還真袖袍一揮,頷首朗聲笑道:「是,既然姑娘明白在下的心意,同時又誇下海口許下令素某心動的允諾。那素某也只好孤注一擲,捨命陪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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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層蓮峰之上,半尺劍與談無yu對坐而談,由天及地,無物不包。談無yu心頭微凜,無論眼前人是正是邪,這番見識都著實不簡單。難怪他能與百世經綸一頁書相交那麼多年,論武論道不分勝負。

  半尺劍說完最後一句之後,停頓片刻看向談無yu溫聲道:「談無yu,你一直待在九層蓮峰不會太過無聊麼?」

  「怎會?前輩學識包容古今,談某不及多矣。談某能有此榮幸得前輩指點,實乃三生有幸,怎會覺得無趣?」談無yu謙虛道,內心卻在盤算,半尺劍此言何意?是逐客,還是有所求?

  半尺劍此刻的心思有些沉鬱,本想利用談無yu去對付素還真,誰曾想他竟似是真的放下了江湖中的一切,與自己談書論道。如此一來,半尺劍反而是被談無yu拌在了此地,無法脫身。暗中cao縱天蝶盟一事,卻是有些困難。

  「呵,是老夫多慮了。」半尺劍淡淡一笑道:「只是不知談無yu你對天虎魔龍之爭有何看法?」

  談無yu沉吟道:「天虎魔龍之爭,苦者總是蒼生百姓,若是能早ri結束,亦可還天下竟平。」

  「哦?那談無yu你可有妙策?」

  半尺劍另有所謀,談無yu腦中急速思索,按照過往思路答道:「魔龍天虎之爭,事在人為,只要一方被滅,另外一方自然銷聲匿跡。」

  「乾脆直接,簡單利落,果然是你談無yu的作風。」半尺劍評論之後又道:「那你認為天虎魔龍如今誰方占優呢?」

  「如今觀來,天虎一方有素還真、崎路人以及靈心異佛,皆是可獨挑大樑之人。」談無yu話到此處,頓了一下笑言道:「反觀魔龍一方,除了太黃君以外,都是廢物!不才曾聞那花信風甚至被人廢去一臂,功力大退。更有甚者,六月飛霜冰鋒箭無形居然已經投敵,魔龍yu勝並不簡單。」

  半尺劍灰白的眉毛微皺道:「那談無yu你是認為魔龍必敗嘍?」

  「誒,事不可只觀其表。」談無yu意有所指道:「魔域的動態尚且不明,再則魔龍一方背後應是還有他人相助,此刻要下結論為時過早。」

  「他人相助,何人?」

  談無yu淡淡道:「寒夜殘燈照世緣。」

  「為何是他?」半尺劍微有些詫異。

  「前輩心中自然是清楚的。」談無yu不答反道:「聽說崎路人懷疑照世緣乃是燈蝶修萬年的化身,而修萬年是他仇敵,自然不會放任天虎一家做大,暗中出手相幫魔龍也是情理之中。」

  好眼力,好在談無yu不知你眼前人才是真正的燈蝶!半尺劍暗嘆一口氣,想要談無yu幫忙,或者解決談無yu這個麻煩,一時半會難矣。如今只有期望不夜天之事能順利進行,風采鈴……你不可讓吾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