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竟敢與眾人為敵?」
「陰川蝴蝶君。」
「陰川蝴蝶君……」
人多膽壯,為首的綠衣殺手堵路不讓,但見著蝴蝶斬寒光凜冽,亦不敢太靠近蝴蝶君,只是大聲呼喊:「哼,不過是北域的殺手,有什麼了不起?比起我殺手男,也只是高了一絲絲啦,你又能有何能耐?」
「是沒什麼能耐,只是懂殺人而已。」手指上挑金髮,蝴蝶君嗤笑道。
「這這這……蝴蝶君你不懂什麼是眾怒難犯嗎?若是知道怕,蝴蝶君趕快將你的女人交出來。」
「嘖,真是浪費時間。」
不理瘋言,蝴蝶君孤身等候著暗處精英殺手搶攻,不久時已入夜。而在不遠處的林中,知曉蝴蝶君為護自身獨自迎敵的公孫月正往這頭趕來,卻被章袤君截道攔下。
「看見了嗎?公孫月,你的猶豫不決、優柔寡斷,只是將你們兩人一起推向深淵。」
「章袤,閃開。」
過去罪責不該讓蝴蝶君代為承受,公孫月內心愧疚不已,只欲將蝴蝶君喚回,無心與章袤君廢言。
熟料,早先心不在焉時被下了蠱毒,此刻章袤君卻是寸步不讓,冷道:「公孫月,認親現實。口口聲聲的退隱,根本是你一廂情願的自欺欺人。」
「前日因,今日果。這份責難吾會承受,但這與蝴蝶君無關。」
莫名心生一股怒氣,章袤君盯視著公孫月,目光愈發冷漠:「黃泉贖夜姬,這些人不會放過你,你還不明白嗎?想將蝴蝶君排斥在外,你為何還是這般天真?!」
「蘭漪……你今日很古怪。」
「古怪的不是我,而是認不清真實的你。若是讓你死在莫名其妙的尋仇者手中,倒不如由吾親自動手!」
話聲方落,簪劍瞬動,章袤君竟是出乎公孫月預料,刺向公孫月心槽。
無端開戰,公孫月雖有些狐疑不解,因何章袤君今日如此暴躁,右手仍是不由自主運力,迅捷搭上章袤君手腕,道:「夠了,吾不想和你動手。」
「有制服我的能力,卻無下定決心的勇氣。公孫月啊公孫月,你真是讓吾失望透頂。」
「喲,你們兩個是做什麼?」
打發了找上門的尋釁者,同樣煩躁的蝴蝶君,歸來又見著兩人動手的架勢,頓無好氣地朝著章袤君,嘲諷道:「對女人擺出這種姿態,小章袤你是多了不起,多珍貴、多稀奇?不就是割袍斷義嗎?看你現在差一絲絲眼淚就要落下的模樣,真失敗,真難看!」
「跟在女人身後的搖尾狗,不配與吾講話。」章袤君出口便是反諷。
「你以往的修養、禮貌,風度呢?嘖嘖嘖,章袤君你這樣扭曲的表情,可笑至極。」
「枉費蝴蝶斬的廢柴,才是可悲。」
蝴蝶君秀美的眉頭一揚,口吻有些危險地說道:「你今日是怎樣了,火氣這麼大?我是不介意扁你一頓,讓你消火。」
「要打奉陪。打你一頓,或許也才能消我當年費心,撮合你兩人的愚蠢。」
見這兩人口氣愈發惡劣,公孫月連忙收手擋在兩人中間,高喝道:「夠了。蘭漪,讓你憤怒的人是吾,有氣向吾發就是。蝴蝶君,你又何必和五弟計較?」
「五弟?收回你令人作嘔的稱呼!」
知曉蝴蝶君回來,已無深入的機會,蘭漪章袤君索性一甩衣袍,怒氣沖沖地乾脆離開。
「唉,知交情深割心腸。」
「嘛,站在他的立場,無論是關心還是痛恨,都是理所當然的結果。阿月仔傷懷也只是浪費。」
灑脫故我、又對江湖事深有認知的蝴蝶君,確能理解章袤君怒從何來。
只是媳婦臉一向唯某人是從,也不會傻到逆了公孫月的意思,有意岔開話題一挑眉頭道。
「說到章袤。比起平日裝腔作勢的優雅,你不覺得他今天急躁暴怒的模樣,也很趣味麼?」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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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當時火焰魔城沒人出面阻止,原來幾名先鋒都另有任務。」
在異度魔界門口囂張而回,送佛劍分說去往附近寺廟療傷,順帶著脫力的秀心休息了一天的聞人然,卻是意外聽說無量佛尊住持的寺廟僧眾,都被赦生童子給「取業修行」了。
至於別見狂華和元禍天荒兩人,聞人然思忖著大概一人會去聖域蹲點,另外一人著手確認傲笑紅塵的價值。或者,兩人都在風雲捨生道,等待赦生童子前去匯合。
而與佛劍分說暫別之後,沿途又聽見公孫月的壞消息,遍尋不見人的聞人然,得知了皮鼓師的消息,也只有先準備和玉階飛碰面。
對三玄音之間的糾葛,聞人然沒什麼參與的想法。但皮鼓師對瀚海的了解、北嵎皇朝的穩定,對日後異度魔界的爭戰卻都有一定影響。
因女兒氣力未復的緣故,去往蕭然藍閣的聞人然,腳步並不算快,邊走邊囑咐道:「天越萍蹤負擔太重,以後沒人保護的情況下,秀心你還是儘量少用。」
安安靜靜地趴在背上,兩條小臂環掛於聞人然胸前,吸化著神源中的生源能量,楚秀心認真地答道:「有阿爹在,我才不怕壞人。」
「萬一爹不在你身邊呢?要知道前天那一掌發出去以後,恐怕沒人敢把你當小孩了呢。」
「誒……好像是不能裝弱小了呢。」
酣暢淋漓一掌打了出去,父女兩人痛是痛快爽是爽,但鬧出的動靜太大,定然會引起有心人之注意。
只是性子一貫如此,聞人清苒卻非特別在意,貼住聞人然耳朵,輕鬆如常地說道:「那也沒關係啊,只要我能進步快一點就好了嘛。」
「進步快一點……呵,呵呵,那就快一點好了。」
被女兒拿進步的速度堵了一句,聞人然突覺自己竟是無言以對,只有搖頭笑了笑,用後腦頂了一下秀心前額,繼續向前而行。
「唔,阿爹好疼。」
「你頭疼,我心疼,剛剛好。」
常言道,來的早不如來的巧,聞人然剛從竹林一端走至道中,便見著對面亦行來一男一女,遂將秀心從背上放下招呼道:「又見面了,玉太傅。」
安排好一切,在北辰泓陪伴下回到蕭然藍閣的玉階飛,見著站在一排修竹旁的聞人然,頷首致意道:「聞人兄是為異度魔界之事而來。」
「現在還有什麼比它更重要的嗎?」
「咳……咳……也是。」
「我聽說了皮鼓師的事。」
「哦?皮鼓師對瀚海棲身之所被奪亦深懷痛恨之情。只可惜骨蕭范淒涼窮追不捨,吾亦唯有先助其解決後顧之憂。」
「哦?」
如果是北辰胤影響下的北辰元凰,絕不會主動急著處理此事……
腦思一轉,聞人然又問道:「關於鄧九五和北辰胤,玉太傅有了應對的萬全之策?」
「若只是其中一人,三教罪人與吾都有十成應對的把握,兩人則有失算的可能……咳,不過見到你之後,吾總算能確保萬無一失了……咳咳咳……咳咳……」
「我還以為你會去找素還真……」
聞人然剛說完,就聽見玉階飛咳嗽不止。身側的北辰泓趕緊扶住玉階飛,拿出手帕替他擦去唇邊血漬。
兩人算不上什麼深交,聞人然卻還是不免擔心地語帶關切道:「你的身體無恙麼?」
「使用渾地訣、滅龍生龍之法,為皇朝延續氣運,總要付出些代價。」
「雖說很抱歉,但你這樣的病症我醫不了。」
逆天改命不是吃飯喝水,何況延續皇朝氣數?玉階飛折的是天生壽限,與身體病症無關,聞人然自是無能為力。
相比於熟識旁人,玉階飛自身反而看得更開,微微一笑道:「無須掛懷。為北域子民安寧,玉階飛並不後悔。」
「嗯……皮鼓師既答應反攻瀚海,以咱們兩邊目前結盟的關係,我似乎也無拒絕的理由。不過,比起鄧九五,我更想去會一會那位三王爺。」
「那就請入內一談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