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敵人從何而來,以一劍封禪個性,卻也不會像劍雪一般留手,聖器殺誡揮灑之間,帶起慘綠的異邪血花。
聖劍、邪人,劍鋒輕綻爍白暴風劍流,冰與火在風雪中迸射,掃退殺之不絕的異邪。
「煩啊!」
聲冷,劍寒,輝映滿目的殘血紅梅,留下敗者卑微。青面狂氣隱隱,一劍封禪橫空再揮殺誡,驅散飛馳的黑影。為首邪將見勢不對,驟發悽厲呼哨喝退,眨眼再無異邪之影,仿佛從未出現一般。
短暫沉默過後仍是無人,一劍封禪心神一松,霎時殺氣翻湧上心,意識又是一陣模糊。
劍尖點地不動,殺誡之上忽傳一股聖氣入體,撫平躁動的魔息,一劍封禪捂額穩立,環視四周,仍不見故人歸來。
「劍雪小朋友,你去哪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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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為什麼要與你們同行?」
擺脫僧眾圍堵,對劍雪無名並不太難。只是在離開冰封嶺地界的路上,恰巧與尋人而來的蝴蝶君相遇,再要視而不見卻是不易。只是性格的差異,註定雙方的交流,無法順利……
「嘖,本以為五字瘋已經有夠瘋,這邊的看來也不是個好相處的。」
被澄澈得目光盯得有些頭皮發麻,蝴蝶君已有些後悔陪行找人,索性掉過頭自顧自走到一旁去了。而阿九根本不認識劍雪,自然也談不上幫忙。
山道之上,留下聞人清苒一人回憶著聞人然的話,小心翼翼地說道:「叔叔你最近遇到麻煩,阿爹說你救過他的命。我只是想替叔叔你澄清誤會,一起去琉璃仙境,可以嗎?」
關注點從不在自身安危,劍雪無名沉吟一聲,轉而問道:「爹?是賦予你性命與名字的人嗎?」
「……是呀。」聞人清苒愣了一下答道。
問話答話的人轉瞬互調,劍雪無名話音未停,又道:「你的名字?」
「聞人清苒。」
「聞人,是他?嗯……吾不需要償情,也無時間陪行。」明亮的眸子流露一絲瞭然,劍雪無名聞言接著又搖了搖頭,否決了女童的提議:「若無他事,吾要離開了。」
劍雪無名淡泊的處世方式,與正常人相比實在有些格格不入。就算聞人清苒還是個小孩子,也能從幾個問題當中,察覺出面前人些微的異常。
而正因為待人接物的不正常,所以才更不能將他放任不管……聞人清苒腦筋不斷轉動,目光一瞥蝴蝶君,頓時有了主意:「可是,有人在追上我和阿九,兩個人要回去很危險呢。」
「不是有他?」劍雪無名疑問道。
「喂,本蝶是來找五字瘋的,無責任送兩個小鬼回去。既然你和他爹是老相識,管也是應該的。本蝶一分鐘幾萬兩銀,找不到人就更不能陪你們浪費時間了。」
以蝴蝶君的眼力,又怎會看不出此刻再留,便顯壞事。壞笑聲中,頓見周身金蝶撒粉,紅影瞬動振翅飛空,須臾消失無跡。
出神地眺望著蝴蝶君離去的天空,劍雪無名卻也始終沒有反駁的興致,站在原地過了半晌,放才再度邁動腳步,僅以背影傳聲:「吾在找人。」
「沒關係,我和阿九會乖乖跟著,絕對不添麻煩啦。」
一言不發是為默許。兩小跟在劍雪無名身後,不緊不慢地走著。麥芽糖在雪地里變得硬邦邦的,阿九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大對勁,偏過頭低聲問道:「這樣一路跟下去就行了嗎?」
像是被為難住了一樣,楚秀心皺起小眉頭,想了想睜大了眼睛,認真地回答道:「我覺得有像大人的小孩照顧,像小孩的大人才更加安全唉。」
「……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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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龍政還是不肯放人……」
「解開記憶封印,對神鶴佐木未必會是好事。」
水聲濤濤的海岸埠頭,安排了固定往返的商船,意外來人即將踏上歸程。只可惜,聞人然本想順便帶走神鶴佐木,吃了一次悶虧的真田龍政,卻終究沒肯讓人如願。
而在這一點上,神無月亦並未明確表現出,反對真田龍政的意思,坦誠說道:「神鶴佐木本是東瀛人,始終不是你所謂的普生大師。背井離鄉孤身在外,你又怎樣知曉他會願意隨你同行?」
「他為人我了解。普生大師只是厭惡了爾虞我詐,並不是叛國。他人在哪裡我可以不過問,但是你能保證將來咱們不會在戰場上相見?」
海風拂身,髮飾輕飄,神無月深思答道:「風雲峽一戰之後,太宰應當另有考量,軍神也會慎重處置,你不必多慮。」
「這種模稜兩可的答案。神無月啊神無月,現在的你可不該學源武藏。」
被有些逼人的目光凝視著,神無月卻是仿若未覺,篤定答道:「無論如何,東瀛子民的立場,就是神無月的立場,永遠不會更改。」
「嗯,反正我看你也不願意打仗。要不這樣,為了防止突然爆發戰事,你隨我一起去中原遊玩一番如何?」
「呵,令人心動的提議……」
裝作正經地思考了一下,神無月還是搖頭笑道:「很可惜,軍神的假期,尚未長到做一次遠航的程度啊。」
家國立場總是有別,真要兵戈相向,兩人絕對誰也不會留手。不過親眼目睹了兩人之戰後,真田龍政的計劃總該有些改變。聞人然心忖著,將來也未必非要打個你死我活才行,遂道:「船要開了。不去中原,你可是會後悔,見不到東瀛人口中的那位叛國賊了。」
「花座召奴?」
神無月本人也沒見過莫召奴,略帶好奇地反問一聲道:「你與他熟悉嗎?」
「很遺憾我和他並不熟悉,不過倒是知道他住得地方。」
「那你就請便,就此別過。」
時辰將至,神無月雖對莫召奴上了心,但也不可能此刻就和聞人然一起去中原。眼見著商船將要,神無月便息了閒扯的心思,揮了揮手瀟灑而去。
至於中原,總有再度遊歷的機會……
「再會了。」
淡淡道別,踏上歸程。天氣晴好,風速適宜。然而離岸沒多久,或因故土將近之故,聚精深研歸一氣勁的聞人然,卻是莫名心生恍惚,遙感中原將生意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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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峰,後山閉關幽靜所在,今日倍添肅殺之氛。四方石柱對角中央,得了雪鴉傳訊的刀無極巍然靜立,呼吸之間,氣牽周身真氣運轉,如臨大敵。
「該來的還是來了。」
放任刀無形在外,刀無極便有了醉飲黃龍上門的覺悟。星夜天空,忽見耀目金白龍影伴雲乘風將至。
說不清的嫉恨與敬重、疏遠與親近的情感,交織成複雜的亂緒,刀無極心尚不見答案,右手已不由自主,按上荒豹雷刀。
「單刀殘軀飲寒風,今朝有酒醉黃龍。赤麟……」
豪邁笑聲中,但見白影威勢凜凜而降。熟料,未及醉飲黃龍開口,背後已來鬼面紅影,殺意甚堅誓取其命。
「熾焰赤麟,這人不能留!」
若說誰對醉飲黃龍最恨,自然是能做出噬食子嗣這種事來的另外一半副體。
察覺背後歹毒殺風,醉飲黃龍卻是不動不搖,雖不知月刑者是什麼人,但疑惑之間亦不忘防守,恰到好處地將龍鱗刀反格於背,擋下這記殺招,雙眼仍是緊視刀無極不放:「赤麟,大哥終於找到你了。」
素來穩重的刀無極,此刻卻是無端心慌意亂。究竟是煩躁地拒絕,還是平靜地勸退?
一瞬腦中無解,話已脫口,更見荒豹刀上雷芒競走,一刀霸氣橫掃,血紅化龍凶厲夾擊!
「刀無極,沒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