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東方鼎立死後他們又有新盟友了嗎?」
談無欲和公孫月熟識已久,知曉般若海聯盟並不奇怪。只是聽六丑廢人的意思,似乎聯盟內部另有變化……
至於聖蹤的身份,就算談無欲尚不清楚。但若當真有意,聞人然暗示也不遲。只是聽六丑廢人的意思,般若海內部卻是另生變數。
並未沉默太久,六丑廢人開口道:「雖比不上兄弟結義的向心力,但以勢力而言絕對勝過東方鼎立一人。」
「聽你的意思,是我認識的人?」
「見錢眼開的俗人嘛。當然,我並非是指那隻愛吃飛醋的錢蝶。」
「這話要是讓蝴蝶君聽見,那可就有意思了。」耳聞意有所指之言,聞人然嗤笑答道。
上次賈命公被自己弄得焦頭爛額,要平復買主和被害人的怒氣絕非易事。加上處處都有競爭,苦境的殺手組織又非只有幽燕征夫,大出血的賈命公不覺肉疼才是怪事。
並無任何意外之心,聞人然問道:「我會注意戒備,只是僅有一個賈命公麼?」
「錯了。難纏者非是賈命公,而是他手上的人脈。」
「嗯……不缺錢的出手金銀鄧王爺,和一個嗜財如命的賈命公合作,那倒是不大好辦。」
像賈命公這種武功練到一流,做人還這麼貪財的壞人,江湖上也是不多見。幽燕征夫手下的殺手倒是不足為慮,但是如果由他來牽線搭橋,那便很是麻煩了。
「敵暗我明,般若海聯盟目前尚無行動,急之不得。目前你自行注意安全便是。」
「放心,沒有十足的計策,他們也不會出手殺我。」
聖蹤和鄧九五皆非蠢人,出手定會有周全準備。聞人然搖了搖頭道:「朋友好意心領,還有其他要事嗎?」
不言不語氣氛一變,六丑廢人畸形的右手一張,霎時天旋地轉乾坤挪移,兩人轉眼已離開原地來到神之社,輕笑問道:「你何時學得那位苦境賢人的裝腔作勢?」
「唉,我還以為你會把無欲天帶在身邊。不過,張口就拿素還真開涮,我該說你們同梯之情,真是令人感動嗎?」
粗大的樹樁下建著一間破敗的神社,聞人然站定問候道:「怎樣,這麼多年你去了哪裡?」
「得一位宗師泰斗點醒,認識了幾個新朋友,修身養性而已。」
順便盜版一本破書是……不過這書也未必用得上。聞人然心思一動說道:「針對般若海聯盟,你不妨從當年蘭若經血案的真兇查起。」
「你是指邪影?」
「為什麼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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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蓮托生品》雖是一個好局,但邪影和聖蹤的爭鬥也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若能在那時就解決了聖蹤,也沒必要給地理司合體的機會。
而當下六丑廢人閒著也是閒著,一步天履·尋的身份來歷清白,六丑廢人暗中接觸也不會發生危險。以談無欲的智慧手段,更是大有合作的機會。
達成共識之後兩人敘了敘舊,聞人然便離開了神之社。畢竟神之社與六丑廢人,目前還不宜暴露在他人之眼。在北域境內北辰胤又敏感的很,這個時期還是不宜與談無欲過多接觸。
暫時沒準備再回六庭館,只是在去不夜天的路上,聞人然心思突然一動,中途便轉了方向往歸心淵而去。
然而來到山洞之前,竟見地上血漬斑斑,一人重傷垂危的人,身邊站著另外一個熟悉的對象。
「嗯……聞人兄你來的正是時候。金犀武座受人偷襲重傷,武痴人字訣心法亦被強奪而走。」
「人字訣被搶走了?」
「沒錯。吾自覺武功尚需深修,不料竟被一名白髮老者一路追蹤來到歸心淵。那人行事霸道專橫,開口就要吾交出人字訣,吾如何肯答應?說來見笑,雙方一言不合,吾卻遠非其敵手,捲軸亦被他奪走……。」
金犀武座喘著粗氣,聲音忽高忽低,悻悻然地答道,「若非動靜太大,引來沐流塵援手,今日本座性命休矣。看來你也是被交戰波動吸引而來了?」
「……嗯。」
極道天權強過金犀武座不算意外,只是留下金犀武座一條命在似乎另藏玄機。目光閃爍定視著沐流塵,聞人然點點頭追問道:「偷襲之人身份,金犀武座你可有推測?」
「聽沐流塵所言,那人與邪能境關係密切,乃是陰陽師好友極道天權。看來陰陽師此人城府深沉,邪能境將來必是正道大患。」
陰陽師城府的確深沉,不過金犀武座的推斷論據,雖然還算符合情理,卻也未免太小看沐流塵了?
凝神細細推想,或許還有其他的因素存在。但因為四無君的緣故,沐流塵的身份很難被正道隨便接受。只要與極道天權談妥條件,再假意決裂做一齣戲給金犀看,就可以依勢上台,順便賣四無君一個人情。
這一招確實甚妙,若非對沐流塵早有了解,說不定聞人然還真被瞞了過去。
須臾按下心思,聞人然道:「陰陽師確非易與,但有素還真等人與他打交道,尚不用擔憂雙方撕破掩面。金犀武座若不安心靜養,恐怕傷勢堪危。」
「哼,個人生死與中原安危,本座不用你來提醒。在吾養傷之前,吾會將一切交代妥當。沐流塵,吾有話要與你說,有勞再送我一程了。」
「不麻煩。聞人兄,你要同行嗎?」
沒好氣地看了金犀武座一眼,聞人然地說:「有人看我不順眼,我又何必做那呂洞賓?不過兩位離開之前,我有話要和沐兄你單獨一說。」
「哦?」
心跳倏然快了一拍,沐流塵面容稍肅,還是伸手請道:「金犀武座傷勢沉重,你我移步洞外商談。」
「可以。」
轉身提步外出,接著布下氣勁隔絕洞內洞外,沐流塵目光轉沉道:「聞人兄要說什麼,不妨直言罷。」
「我想勸你收手。」不看沐流塵臉色,聞人然直白回話,「原因你比我更清楚。」
「……為何呢?還是因為……蜀道行?」
聞人然搖頭道:「我並不認識蜀道行,只是不染凡塵的雲濤夢筆不該如此。你再往下錯一步,就沒了回頭的機會。」
沐流塵冷聲道:「錯從何來?想不到就算是你,依然預設立場區別看待。」
「是不是區別對待,暫不用過多分辨。」
不否認有先入為主的可能,聞人然轉而又道:「我不知道這一局,究竟有沒有四無君的算計。但以我的了解,就算是不願再幫四無君做事淡泊名利的王隱,都會設法為他解決麻煩。四無君也從未向王隱展露過,他一貫無情冷血的一面。你三人間交情之厚可見一斑。」
面色沉鬱滴水,沐流塵移開目光,看向山下道:「所以當初吾在人前曾說,與四無君僅是琴棋書畫上的交流,你從一開始就沒信過?」
「答案很明顯了不是麼?睿智如你和四無君,在保障自身的利益之下,盡力替另外一方留下空間,也就不是那麼難猜了。不過,我著實不希望這第三次見面之後,你我將來便成了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