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好口舌!」
站在眾人之前,閻達眸中既有激賞,更有揮之不去的殺意。面對一頁書之質疑,閻達似不用費心思考,開口便道:「過往所為,波旬無需否認,不必否認。但世上利慾薰心,欲爭龍圖霸業者何其之多?手段卑鄙殘酷更甚欲界者比比皆是。而在那時,大多信奉愚佛之輩又是怎樣動作?」
「嗯……」梵天佛眉一凜。
「口口聲聲願度眾生,願救黎明於水火的禿驢,平日卻是閉門造車,事到臨頭更是貪生畏死!如此虛偽的佛徒大聖,敝掃自珍不顧世人疾苦,又與欲界殺人有何區別?口中念佛能救性命於危殆嗎?苦修佛道能在亂世中求存嗎?」
波旬三體之中,智慧最高者當屬迷達,但對教義踐行不移者卻絕對是閻達。愈說愈是現初衷真意,閻達握手成拳,聲如洪鐘,震響四方:「即無不同,那便用血骨砌成不世功業,由大破滅換大解脫,讓欲界統掌天下還三界太平清寧,從此再無紛爭又有何不可?!」
說完,閻達與梵天四目相視,一片沉寂的山巔,瀰漫著各自思想之碰撞,堅持信念之對立。
沉默半晌,各自目光之中可惜伴讚賞,亦有惺惺相惜。然則立場之別,思想道路之差,卻是不容分毫妥協。
良久倏然一嘆,一頁書淡然道:「道有千種,路有萬條,魔佛所取之法大逆佛者慈悲,梵天不贊同你之做法。」
「僅是如此……你不解釋?」閻達稍感意外。
梵天搖頭:「不解釋。」
「那吾是否該認定你已服輸?」
「非也。魔佛以噁心惡性證得菩提,能可認定所行之道不變,遠超世間碌碌。就算梵天不認同汝之看法做法,但魔佛初心大願卻亦令人感佩。」
欠身半禮是對求道者之認可,但欲界草菅人命亦是事實,雙方對立之勢至此更為尖銳。拂塵塵尾隨風盪,梵天定睛道:「不辯解是無須辯解,而非屈服認敗。」
「那你待如何做?」
霞色將收,最後一縷陽光照在臉上,映著金燦燦的眉目,儘是悲憫蒼生意。
晚間山風呼嘯之聲,壓不住梵天救世之意,吹不散佛者淑世之心。雙目炯炯金輝耀,一頁書神色堅定,吐出斬釘截鐵七字。
「吾在,佛在,眾生在!」
—————————————————————————————————————————————————
振聾發聵七字落定,中原、欲界從此一絲一毫妥協也無,唯剩踐行各自道路的極端爭鋒。
風煙息,塵沙定,掩不住的讚嘆,抑不了的殺心。非是不能再辯更多,僅是已知誰也說服不了對方,是以多言無益。
不覺梵天口氣猖狂,閻達長笑道:「世間佛者若能多出幾個一頁書,也不至於如此讓人厭惡。」
「呵,滾滾紅塵,茫茫苦海,再多幾名戮世魔佛,一頁書亦唯有坦然受之,如此方得笑盡英雄!」
「哈哈哈,好個一頁書。上一句話本座不收回,但世間只要再多一個梵天,魔佛波旬定會將之立刻除去!」
殺意昭然,文比之後更是武鬥,閻達周身殺氣翻騰,惡體霸道吸納四幡之力,苦境便已少有匹敵。
「波旬·閻令!」
「大梵聖掌!」
惡性霸道之功,再會五蓮救世之力。閻達掌力澎湃,遠超常人想像,一頁書拂塵揮灑,自有誅邪之功。拳掌來往,俱是匪夷所思之式,氣勁衝撞,阻絕旁人插手之能。
龐大的戰圈拉鋸,是試探亦是生死交鋒。梵天身帶救世功,五蓮力更勝一籌;四幡閻達憑藉靈佛心與金身之護,久戰亦無可懼!
四掌初招碰撞,逆時天光穿透嚴實烏雲,崩山裂地驚走萬千鴉鳥,自是兇險萬分的絕世之斗。
圍觀者根基相差,皆被排斥在百丈之外。視線掃過葉小釵背後的青玉劍、白玉刀,迷達心思瞬動越眾而出:「葉小釵,交出青玉劍、白玉刀,方得活命。」
「啊……」
面對迷達脅迫,葉小釵堅決搖頭,刀劍在握便是回應。見得葉小釵拒絕,迷達運動鏡射之招,乍現六面碩大的銀亮鏡面,憑空降下困住葉小釵。
然而以葉小釵的精神與劍術修養,又有如來聖器在手,鏡射之招根本無效。就算能夠困住葉小釵一時,迷達久戰仍是必敗之局。
移開緊視戰局的視線,摺子蔚往身周一看,這邊只有三個人,似乎迷達也只有憑藉不俗根基,對付沒有如來聖器,又被迫破格的自己了。
不過,好像波旬三體還剩下一個……凝思間,摺子蔚突聞耳邊冷語,不由心頭大凜。
「上回你砍斷吾之佩劍,今日必償此辱!」
「……摺子蔚領教了。」真是風水輪流轉,聞人然贏了女琊一回,這次是要連本帶利討回去嗎?
沒有橫千秋的怪力,又沒有如來聖器和五蓮加持。內力不足的摺子蔚,想要對付女琊絕不容易。
腦中無奈念頭消閃,摺子蔚亦不避戰,墨玉如意化劍拄地,坦蕩蕩的正氣飄逸,蓬蓬然的罡風席捲,自如泰岳聳然巍立。
臨時收納的長劍在握,女琊純粹至極的怪力揮動,血紗雪甲大氣磅礴,雄力直壓而下。
天生力道不足,重劍一途摺子蔚自明不及女琊,巧妙變劍以應。行劍之路雖不離泰岳之意,卻也別有奇異氣象。開合之間,如雲載陰載陽,時雨間作間止,仿似丹青水墨潑染,剎那千百其變。
「嗯……」
戰中素不分心,女琊一意應敵,平素雖不喜思考,勝負之執念較之另外兩體,卻是更為深重。
眼見摺子蔚內力遜色,劍鋒避重就輕,專取招式用老之處,使得重劍處處受制於人。久取不下女琊心生不耐,自仗金身不破搶進一步,立挽頹勢乘隙反攻。
互換之劍,女琊金身難破,生受一式全然無損。摺子蔚閃躲仍舊略虧三分,胸前白衫一痕留印,險惡非常。
若是尋常化體行走江湖,也不至於根基相差至斯。可是對付魔佛波旬,聞人然哪能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
此身凝聚不久,在不動用神源內雙極舍利的前提下,摺子蔚體內儒門內力不過甲子,連當初化體疏竹影都比不上。縱然劍法超群,不破女琊金身也是枉然。
然而此劍之後,女琊卻也莫名停了動作,仿佛有所困擾:「嗯……你的劍法?!」
「呵,吾之劍法如何……魔佛女琊扼腕談劍,在下斗膽就將之盡演一回。」
萬變不離其宗,聞人然目前行劍不離疏竹影所悟根本,摺子蔚由泰山萬千氣象化出的劍招,被女琊察覺一絲異樣也非是不可能。
心中稍感不對,摺子蔚琢磨著,低估了女琊對劍的敏感,為了避免聞人然身份暴露,也只有捨命奉陪了。
劍式再展,初走觀陽躍海線,時天初霽,日益弄色;再接山霧冢中起,狂馳輒合,空青瑩然。
女琊一味以力壓人,突破浩浩正氣欲敗敵。熟料,泰若山劍陡轉山勢之險峻,飛瀑爭下,似濤翻雪噴,如鬥龍吐蟄。
近日峰入夜,一路劍招用盡,摺子蔚豁力運終式,**內外星辰異力,燦若星輝之劍光,洗淨長天碧淨如浣,匪夷所思一擊刺出。
「長歌振林樾!」
意興發,氣難扼,灑脫之劍一擊中肩,女琊手中長劍墜斷,人卻趁勢撒手合握泰若山劍劍身,不顧肩頭創傷更進一步,無匹怪力順勢一拉,頓時奪劍在手。
「好劍更有超絕劍法,可惜功力不夠,死來!」
女琊眸光清冷,泰若山劍所含磅礴正氣,雖是引得其心微妙變化,出手仍是取命無情。
「天龍吼!」
就在摺子蔚亡命之刻,近日峰山巔但聞震天龍吼,燦然龍影盤旋震退閻達,迷達與女琊更是輕創退後。
「一頁書,看來今日難分勝負,再會了!」
敵我皆無拼死之心,閻達大約了解梵天底細之後,亦不強求殺敵,三體瞬間化光而去。
真氣振揚,拂塵掛肩,一頁書長呼一口氣,眉頭微緊嘆道:「三靈不共體,閻達的實力業已超出世間多數。待你助天魔脫困之後,矗天壁決死之戰,還須再做其他準備。」
「折某定謹記在心絕不誤事。」
「嗯,關於汝之佩劍?」
「無礙。」
摺子蔚搖頭道:「金子陵的劍哪有那麼好拿?相性不合發揮不出威力不說,泰若山劍的屬性更與欲界大有違礙,被女琊奪走反會制約其發揮,並不成問題。只待將波旬封印或者送入輪迴,吾隨時可將劍取回。」
心思約戰在即,波旬怕也暫無閒情處置一口利劍,一頁書頷首道:「如此亦可。那與箭翊聯絡之事,便交吾操辦罷。」
「前輩慢行。」
「呵,世事如棋,乾坤莫測,笑盡英雄啊!」
高亢詩號聲中,一頁書身化金芒而去。葉小釵驀地伸出手,青玉劍在地上寫下一行字跡,道別之後亦轉身而去。
「這,你果然什麼都不瞞葉小釵……不過素還真你不知道我暫時破格了嗎?這種事情可不好辦……」
ps新劇相關:1道門:藺兔子竟然打醬油,可惜在仙山吃的好胖……老蒼就算不是本尊,看著也親切。冷別賦個性好喜歡,道玄終於不逗比了嗎?
倦收天又升級,暫時替代葉小釵做打手福利真好,下次眼睛看得見了是不是還要升級?
2小紫走的不意外,本來想寫點什麼,後來還是留到玄同收線再說。哎,不是每個人都有伊達我流的好運氣……
3天地蟲和閻王升級,牧神要衰了,做事沒主次,遍地分兵撒網,四處樹敵,同樣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