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楓櫻初會

  ()韶華易逝,時光瞬轉。寒光一舍山頭的滿山嫣紅,已是沉澱了數百年的醉人老酒,讓人視之頭暈目眩。在這光yin流轉之間,聞人然陪伴在楓岫主人身邊業已不少年頭,一身根基卻是夯實了不少。

  依舊是那座飄著紫紗帳的小亭,楓岫主人與聞人然對坐而視。這麼多年下來,二人之間倒是少了許多提防,或者說聞人然從來沒有提防過楓岫這個人。楓岫主人啜了一口清茶,無非必要手中的羽扇似乎就不離手,笑著對聞人然道:「然兒,近ri可有什麼不解之處?」

  然兒……這個稱呼讓聞人然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又沒法反駁,鬼知道楓岫主人活了多久。只是要是風叔憶老那種長得比較滄桑的這麼稱呼自己也就算了,可是楓岫主人你看上去也就是個大齡青年。

  「先生教得東西,我都已經牢記在心。這麼多年下來,該有的疑問差不多都解決了。」本來此時以兩人的關係,聞人然無需這麼客套,只是楓岫主人的名字實在是太不吃虧了,是以還是口喚先生。

  楓岫主人點頭笑道:「那便好,如此一來,吾便算是完成了答應汝之事。」

  聞人然在內心盤算了一下,此時離拂櫻齋主來到苦境怕是時間已經不多了,自己或許該抽身離去?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寒光一舍院內,忽起落英繽紛,真是說曹cao曹cao到。

  「有客來了。」楓岫主人站起,遙視天際,這樣的武息,不似苦境眾人。楓岫主人內心之中多了一份jing惕,不是苦境之人卻又知曉自己住處的人,不得不讓人多一份提防。

  「就是不知是否是惡客?」聞人然語帶深意,卻又不能直言。拂櫻齋主和楓岫主人之間的關係,外人做不得評價。至少在聞人然看來,拂櫻齋主ri後即便對楓岫主人出手亦是頗多留手,便是往狠處說了,他也寧可楔子死在他的手上,可見拂櫻齋主並非無情。

  楓岫主人看了聞人然一眼,心中若有所思。

  二人在亭內等待著,紗帳飛舞間,卻聞一首清雅詩號傳入二人耳中。

  「嬌蘭傲梅世人賞,卻少幽芬暗裡藏。不看百花共爭艷,獨愛疏櫻一枝香。」

  來人自然是ri後與楓岫主人、極道先生並稱三先生之一的拂櫻齋主。拂櫻齋主在寒光一舍門外站定道:「不知主人可在?拂櫻齋主這廂有禮了。」

  「來者是客,朋友還請進。」楓柚主人的聲音在拂櫻齋主耳邊響起,拂櫻輕笑一聲,推門而入。轉眼便行至小亭內,自顧而坐。

  「不知這位朋友來吾寒舍有何貴幹?」楓岫主人語帶疑惑問。

  拂櫻齋主指著那漫山紅楓道:「拂櫻本是外境之人,近ri來到苦境,自是要遊歷一番。近ri恰巧行至附近,卻見周遭紅艷惹眼,令人心曠神怡。行至半山又見一雅致院落,想必是高人居住之所,故而特來拜見此地主人。」

  楓岫主人微微頷首,輕搖羽扇,似是相信,轉而又搖搖頭道:「吾這地方,來往人稀,吾亦非是什麼高人,怕是令客人失望了。」

  「哈,先生說笑了,見面之後方知先生高雅,倒是這景成了陪襯。」

  「景好人好,楓岫自然還是當得起這一聲讚譽。」

  拂櫻齋主一愣,轉而哈哈笑道:「先生風趣。吾與先生一見如故,不若交個朋友如何。」

  「朋友?能進吾寒瑟山房者皆是楓岫朋友。」楓岫主人此言卻不知是推卻還是認可。

  「那拂櫻就當先生答應了?」

  「楓岫自不敢拒絕,但怕朋友汝瞧不上小可。」

  拂櫻齋主輕笑一聲,站起身來道:「既然是朋友,今ri拂櫻便不再打擾,先生請了。待拂櫻在苦境安頓好之後,再來叨擾朋友。」

  「請。」楓岫主人依舊端坐在遠處,未曾起身送客,只是目送著拂櫻齋主的身影離開了寒瑟山房。

  這兩人說話真酸,聞人然在旁聽地有些昏昏yu睡。

  等拂櫻齋主離開,楓岫主人對聞人然問道:「然兒汝對此人有何看法?」

  「我?這個拂櫻齋主說話看起來都是真話,只是一點不對勁呢。」聞人然猶豫了一下,還是找了個牽強的理由黑一下拂櫻齋主:「他從進來到坐下都沒有正眼看過我。」

  這樣是不是有點自戀?

  「不錯。」楓岫主人面露讚許道:「當然也不否認他只是把汝當成下人,只是……」

  聞人然聽楓岫主人這麼說,沒想到錯打錯著啊,能夠黑到櫻花倒是不錯,不過那個只是是什麼?

  楓岫主人眼睛看向寒光一舍的大門道:「只是以他之根基,必能看出汝之根基武修皆是不弱,即便將汝看作吾之下人,也不該一言不發。這只能說明一件事。」

  「他來寒光一舍的目標便是先生你。」

  「然也。」

  「所以試探完畢之後就立刻離開,毫不脫離帶水呢。」

  楓岫主人放下羽扇,輕按眉心道:「他坐下之後楓岫吾連一杯茶都未奉上,他卻毫不在意,這當然也可以說他只是生xing豁達。不過他還是讓我想起一人,是以吾便答應了他之請求。恰巧時間還多,吾便與他玩這個猜身份的遊戲,亦好一解乏悶。」

  「先生既然並不信任於他,何必……」搞了半天,你還是要去和拂櫻齋主玩大家猜猜猜啊,聞人然有些心急。明明都懷疑了,還有什麼必要去接觸拂櫻齋主呢?

  「吾起先也並不信任你,便是留給他人一點餘地又能如何。」

  楓岫主人此言堵得聞人然無話可說,確實如此。自己剛來寒光一舍的時候雖是有著刀無極的信件託付,但是起初那些天說得話早夠某些梟雄擊殺自己好多次了,要不是楓岫主人胸襟寬廣,聞人然也不能冒這個險。現在楓岫主人拿這話堵自己,自己就真沒什麼好說的了。難道說出拂櫻齋主就是凱旋侯?人家就是來抓你回去送給無衣師尹玩得?恐怕那個時候有問題的就是自己了。

  「那先生珍重。」聞人然亦只好如此說道。

  「珍重?汝要離開了,為何?」楓岫主人一下就聽出了此話的意思,有些意外地問。

  聞人然苦笑著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遞給了楓岫主人道:「師兄說我一個人在這不大方便,現在天下封刀算是欣欣向榮,一切都已經安穩下來,是以請了兩位鑒刀師專程來侍奉先生。信中還道有事叫我回去辦一下。」

  「哦,汝也要出世了嗎?」楓岫主人皺眉盤算了下,良久點頭算是同意。

  聞人然想了想道出了心中的想法:「先生,吾想學你。」

  「學吾低調麼?汝最多只能學個神棍,低調可不適合你呀。」楓岫主人哈哈笑道。

  「不是啊先生,我想換臉!」去你妹的,還有誰比你更神棍嘛,你低調個鬼啊。

  「唉?」楓岫主人聞言思索霎那,道:「汝想脫離天下封刀?」

  「嗯,我不喜歡替別人做事,太拘束了。但是師兄對我又是不錯,我也不好直說以後都不回去了。所以,呵呵。」

  楓岫主人不語,盯著聞人然,像似要看穿他。

  「先生何必如此看我,我的心xing這麼多年你還不了解嗎,做壞事什麼的完全做不成啊。」

  「那倒也是。」楓岫主人想來也對,指望某人暗地裡翻雲覆雨實在是太為難他了,道:「那你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嗎?」

  「有,慕少艾。」

  ps:唉,柚子和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