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封印與接替

  ()西丘三君之首,再戰第四魔域之主。海殤君挾怒施為的一擊,自是不可與方才臨危應變的倉促之招相較。奇招信手拈來,真元雄渾無匹,澎湃氣勁一路斷絕侵擾己身之魔物觸手。海殤君浩瀚元力在眼,七重冥王既驚且怒,手下卻是一刻不停,駭然魔氣洶湧以對。

  雙掌甫一肢接,浩然內力與凶厲魔氣,頓起爭雄之勢。力鬥力,爭奪最為直接的勝負。七重冥王不敢大意,凜神應對,海殤君維持平勢,猶有餘力。

  「無需顧忌,儘快將劍帶走!」

  耳聞囑咐,聞人然眼神一變。再對劍靈,不運劍路起法訣,凌空虛化符籙萬千,道門術法脫手而出!

  身處魔域詭地,地利雖對魔劍大有加持,但以靈體面對道門正法克制,丹青見劍靈猶感難敵,纖細長眉逐漸皺起。不待聞人然完成法訣,丹青見劍身之上流光一閃,動若雷霆之速,一剎臨近聞人然面門。

  「天地無極,邪魅辟易!」

  劍鋒逼命,聞人然不閃不避,一法施出,淨化四維,驅散身周奇詭魔氛。方圓魔氣一掃而空,一舉功成,丹青見失去魔氣加持,去勢一滯。聞人然抓住一瞬之機,掌心道門印記急速轉動,敕令八方元氣,憑空生出大片黃符,附著劍身之上。

  道印壓下,太極清輝立時大放光明,抑制魔能翻騰。本陷掙扎的劍靈黝黑雙瞳墨se盡褪,反現澄澈碧se,隱隱金光突破鎖鏈映she而出,登時情勢逆轉。

  「有這麼容易嗎?!」瘋魔亂道實力暴漲,正是自信滿溢之時。雖然對這外來劍靈看不順眼,亦知此刻不宜內鬥。怒然一吼,瘋狂殺xing伴隨無邊魔氣,朝著聞人然劈砍而下!

  「天筆定星!」

  鏗然一聲輕響,紫天筆上流霞燦然,與瘋魔亂道碰撞一處。縱使五暴魂合一,魔能非同小可,又如何能輕易突破楚君儀防線。戰在一處,紫霞光彩炫目,半刻已將五暴魂壓在下風。

  趁此時機,魔域又來幾名戰將,秤命客趁聞人然無暇分神之際,猛掌暗襲背心。熟料一息過後,聞人然左手並指揮出一道劍芒,劍風須臾過頸取命!

  一劍取魔xing命,與秤命客能為相當,觀世局不敢再進,轉向楚君儀攻去。碧綠魔氣匯於掌心,與瘋魔亂道夾擊楚君儀。

  聞人然察覺魔者動向,冷聲一哼,背後神兵倏然出鞘,三道劍光封絕前路退路。劍光寒洌逼命,觀世局心下駭然,yu躲已遲,瞬間右臂拋空。

  「無恙否?」

  劍光卸下對方一臂,楚君儀手中紫天筆拋空一旋,同時擊散魔氣。這邊封印同過關鍵之刻,聞人然面se一松,再送一劍逼退五暴魂,接著人影一動拉住楚君儀小臂,退至光暗變化不停的丹青見一邊。

  「吾怎會有事?」微微一笑寬心以應,楚君儀秀目一轉看向丹青見,「這劍如何了?」

  「目前暫時把她封印住了,至於具體解決之法,還得離開此地再與前輩商討。」

  「嗯,七重冥王那邊也快結束了。」

  二人對答間,與海殤君力拼真力的七重冥王,眼見秤命客敗亡、丹青見被封印,雖是驚怒萬狀,卻因分心之故魔力一亂,蟻天真元頓如滔滔江河歸海,奔騰壓服七重冥王。

  「噗!」

  碧血揚空,七重冥王一式不敵大步後退,瘋魔亂道護主心切,一劍直襲。極招五羅破周帶動空間震盪,魔威洶洶而來!

  「滄海月明映淚痕!」

  換氣急促,海殤君匆忙應招,仍無變se。浩蕩真元反手而出,海殤君意在奪劍而非摧毀第四魔域,並不硬接挾怒重擊,足下一蹬翻身退離,瞬息已至聞人然二人身邊,催動奇妙秘法,三人攜劍剎那消失無蹤。

  強敵雖去,空蕩大殿內的七重冥王卻無一絲喜se。折損三員大將,自身又受創傷,如何能高興的起來?

  「可惡的海殤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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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雲渡山,山,不變,景,依舊,人,卻不復存。初陽破曉,高峰沐浴金燦晨曦之下,清聖光輝猶能觸動人心。不一樣的人,擁有一樣的豪情壯志,步履踏在雲渡山的泥土上,海殤君心頭有懷念、有傷感,更多的是一往無前的決意!

  「世事如棋,乾坤莫測,笑盡英雄,唉!」

  羽扇掩胸,注目高台,至交不在,諸多感想集心。一聲長嘆過後,海殤君感慨道:「長江後浪勝前浪,世事新人逐舊人。一頁書,如今身喪詭譎無情的武林,英勇何在?孤魂黃泉,你可瞑目;壯志未酬,你可心甘?」

  還劍歸主,海殤君衣袖下擺,一座無骨空墳立現山頭。捧一缽雲渡山之土,揚天由風吹落,羽扇搖動,還以一個承諾:「金丹三劫未盡,你所留下的遺憾,就由我來替你完成。」

  無聲靜立多時,陪伴在側,發現山濤君已經遁走,聞人然才開口問道:「前輩,如何化解劍上魔氣?」

  「道門真法強行解之,容易損害此劍本質。況且道魔不兩立,若是引起激烈衝突,梵天元靈受損更難解救,怕是不妥。」

  「意思是以邪魔之法破除魔界秘術?」

  「然也,若你願意信吾,可否將那柄劍交吾一段時ri?」

  「前輩說得哪裡話,如果梵天前輩至交不值信任,這江湖還有幾人可信?!」

  「吾與你相識不過一年,你對吾之信任從何而來?」

  劍靈早已化散融入劍身,上面魔紋依舊,卻因道術鎮壓之故,不再顯得邪氛詭秘,反多幾縷清氣。聞人然伸手再將丹青見遞出,肅容認真答道:「前輩的過往我無從知曉,不過除了那大半年相處對前輩的了解,以及梵天前輩的因素以外,我心內仍有足夠令我相信前輩的理由。只是正如前輩有些事不便明言一般,有些話我同樣無法說出口。但只要一ri相交坦蕩,我又何必故作矯情,平白令人小覷。」

  「哈,梵天眼光果不會錯。」並未接過丹青見,海殤君回以一笑,略做停頓之後說道,「此劍暫時不能留於吾處,苦境武林眼線眾多,解救梵天之事不宜大張旗鼓。掩人耳目的戲還得演下去,劍還是留在你身邊罷。最近我會暫居雲渡山,如若有事,二位不妨來此地尋吾。為解梵天之困,吾尚需前往一處所在取得必要的事物,暫且告辭。」

  聞人然應道:「那我二人也就不再逗留,先前那位朋友的事,還請前輩勿要見怪。」

  「無妨。不過那人能為不俗,由其行為舉止觀之,似對人類習俗懵懂不屑,你自己需謹慎應對。對了,他中途離開魔域,你知曉他會去往何處?」

  「大概是回六庭館了。」

  看百岫嶙峋最後面露痛苦之se,十有仈jiu是又變回沐靈山了。未見到梵天之前,他當是不會迴轉蕭山才是。

  正思索間,山道上行來一人,身法快速,掠影而上。颯爽之姿站定之後,向著海殤君拱手見禮:「靈嘯月見過海殤君。」

  「你就是托黑白郎君送信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