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嗎?母親為素還真付出那麼多,他素還真難道就不該彌補嗎?」
轉過頭望著月se下兩句質問過後,面se被月光映得有些蒼白的素續緣,聞人然問道:「世上本無完人。素還真是欠風采鈴的,但續緣你有沒有想過風采鈴是不是欠素還真的?」
「母親何曾對素還真有過虧欠!」內心不忿,素續緣偏過頭執著一詞。
「是嗎,風采鈴初見素還真之時的目的呢?」
「目的?」
「你不妨假設看看,如果風采鈴這一輩子都沒有遇見素還真,她又會是怎樣一個結局。」
母親沒有碰到素還真又該是如何?素續緣聞言一怔,生而為人棋子,母親之前卻是受人掌控。燈蝶修萬年,自己雖未與他有過接觸,卻也知曉其人脾xing。可,這不是給素還真開脫的理由!素續緣氣急道:「叔父,此事不可一概而論,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假如!」
「是沒有那麼多的假如,但作為換位思考的參照卻非不可。你只看到了素還真給風采鈴帶來的人生寂寞,卻忘了素還真同樣因為風采鈴背上了一世罵名,甚至差點丟了xing命。」
「……世上庸俗之言,與吾母何干?」
對那些人前畢恭畢敬、人後亂嚼舌根的人,素續緣卻是從來沒待見過。手中摺扇搖得略顯生硬,素續緣冷笑一聲,道:「哈,母儀天下,天下第一可不是說假的。」
「氣話還是不要亂說的好。怎麼,你又想把風采鈴放到火上烤了?一次風口浪尖還不夠,非要再來一次你才滿足?」母儀天下,心是好心,真要去做那就是愚蠢,此事卻是由不得素續緣胡來。
「吾!」
「今ri一戰你還沒有得到教訓?鬼帝全力你尚且接不下,你母親又能抵擋得住幾柄刀劍戮身?你要為風采鈴正名,可曾置身處地的為她設想過往後處境?貪圖一時報復爽快,反而會誤了你母親的xing命。」
與鬼帝一戰暗傷在身做不得假,思及母親安危,素續緣大腦瞬間一冷,眉宇緊蹙,猶自不甘願地說著:「世俗庸人污衊入耳,續緣聽來甚是不舒服。」
「即知是俗人妄言,又何值得冷眼一哂?」
「叔父不在乎嗎?」
「此時此地,你該問風采鈴在不在乎。」
世外仙源相聚數多時ri,親母只念素還真之好,不曾有過半分抱怨。最多,也只是渴望再聚……閉目掙扎一念,良久之後,素續緣語氣怔忡道:「琉璃仙境那人真的值得母親如此嗎?」
「值不值得,外人再如何評論都做不得准,唯有風采鈴自己說了才算。她接近素還真初時只因他人算計,卻在與素還真相聚僅僅七ri後,便下定了決心反抗燈蝶。答案,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母親,是因素……爹親,才得了掙脫束縛的勇氣?」
「素還真與風采鈴,相互之間虧欠的多了,也就不存在誰欠了誰。夫妻之間計較得失,除非已是到了陌路……」
沉默不答,雖有幾分良言入心,固執己見的心思亦有幾分轉變,但若要就此罷手,卻也為難。素續緣道:「叔父,你不覺得說了那麼多都是在為素還真開脫?」
「我需要嗎?」
開脫?怎麼會。面容流露幾分古怪,聞人然道:「續緣,世上並不缺少為素還真出生入死的人,但絕對不會是我……我有很多自己的事要辦,等你與邪靈之間的天命了結,素還真會怎麼樣與我何干?」
無關,是麼?口中縱有再多對素還真的不滿,行為縱有再多對素還真的不屑。可到了關鍵之時,叔父你不也同樣會去助素還真一程?究竟是故作旁觀,還是早已深陷其中而不自知?叔父,你也未必分的清楚啊!素續緣費神深思之際,卻是牽動臟腑傷勢,不由自主的急促咳了幾聲。
「咳……咳……」
「之前和鬼帝動手傷得很重?」
擦去嘴角淺淡的幾縷紅絲,素續緣強撐道:「無,只是最初那幾掌與鬼帝硬拼真力,受到魔氣影響身體有些不舒服。等回到不夜天,續緣自會將其逼出,想來應無大礙。」
「這不行,轉過身給我看看。」
魔氣入體可馬虎不得。萬一素續緣因為天命的緣故,被鬼帝魔氣整成jing神分裂,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心思瞬定,聞人然神se一凜,駢指凝鍊一道水汽散漫的劍氣,點中素續緣背心。劍芒化作平緩內息,如同涓涓細流,行遍素續緣四肢百骸。
初試之劍細膩jing巧、無孔不入,運行於脈絡之間猶如流水,潤物無聲。半刻過後,柔和聖氣將分散在軀體的魔氣盡數匯聚百會穴,左手突來一掌命中後背,將魔氣瞬間逼出體外。
水霧透頂,夾帶一團濃密黑氣脫體而出,素續緣傷勢立去七分。人體經脈何等脆弱,行劍不傷分毫倒也算得高明,素續緣感嘆道:「劍芒散作內息,助人祛除體內邪毒,叔父你劍上修為又jing進了。」
見素續緣沒有大礙,聞人然鬆了一口氣之後,搖頭答道:「別吹捧我了,自家人知自家事。我已遇到瓶頸多時,以劍行醫jing進的只是劍技,而非劍意劍道。再說,這世上第一個有此靈思的人也不是我。」
「哦?這倒是令續緣好奇了。」
素還真的事聽多了糟心,不如岔開話題說些別的。素續緣眼波閃動,心念一轉,問道:「叔父,世上第一位作此想法者是誰呢?」
「年份遠的我不知道,近的應該是一個名為渡鶴影的高手。」
「渡鶴影?」
「嗯,江湖之上有一劍術名家聚會,名為秋水宴。許多劍術達者,都曾留招於秋水宴。渡鶴影有一劍招名為無怨無尤,便是以劍入醫的路子。罷了,和你說這些有什麼用……」
舞造論的事最好免想,否則又會忍不住參與進去。聞人然搖了搖頭,轉而說道:「你叔父我行走江湖,雖然不怕對方明著來,但這武林中的小人步數防不勝防,萬一哪天中了穢毒瘴氣沒有一門絕藝傍身,豈不是大大的不妙?」
「嗯……這麼說來,叔父始創此招,一是為了以防萬一;二便是為了另闢蹊徑,打破瓶頸?」
「不錯,武者一途不進則退,不能有絲毫怠慢。呵,我可不想哪一天會被一代新人指著鼻子罵過時呀。」
劍術……武功……有那麼有趣嗎?滅境整整一境藏書過目,奇招絕藝卻是少有能入自己之眼。素續緣不以為然道:「叔父,武功夠用就好。」
有這種想法,難怪ri後續緣你去懸壺濟世,還被人虐得死去活來。不過這麼一來倒也說明這孩子內心,其實對打打殺殺沒什麼興趣。
雖然不希望這孩子再捲入江湖風波,但想到ri後素續緣父債子償的坑兒子天命,聞人然還是嚴肅地jing告道:「話可不能這樣講,行走江湖最忌自滿懈怠,否則遲早會吃大虧。你剛剛才被鬼帝打傷,這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鬼帝之仇續緣自不會輕放,但續緣方才所言也不過實事求是。若非為了完成聖翁遺命與母親之事,續緣連江湖都不願踏……」
「宇宙似幻境,雲波詭譎網,哭遍俠客群,武界堪稱皇。」
就在爭執將起之時,二人忽感皇霸武息滔滔似海,從背後撲了過來。雄偉詩號響徹方圓,身後跟著誅十七,武皇負手於背大步追上,擋住二人前路。
「武皇?」聞人然凝視來人,觀其周身武息鼓盪不平,追上二人之前顯是經歷一場戰鬥。方才不歸路上圍觀者眾,卻是不知他與何人發生了衝突。
長眉飛揚入鬢,武皇微微頷首:「正是本皇。」
「何事?」
「合作!」
見了實力才鬆口,果然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啊……聞人然笑道:「武皇倒是選了一個好時機。」
「答案呢?」
「合作什麼?」
「你對鬼帝發出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