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風波起

  ()勝負已分,其餘眾人即便有些錯愕,但冷非顏身份擺在那,誰也不敢開口,演武場內頓時鴉雀無聲。冷非顏並非輸不起得人,對此戰勝負亦並不掛懷於心,收劍入鞘,驅散了眾人道:「原來聞人兄也懂武痴絕式?」

  「偶然得之,非顏兄可否借一步說話。」聞人然明白,既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用了玄字訣,那麼今ri之事肯定會傳進陌上塵的耳內,自己站在哪邊已然不問自明。

  不過聞人然本就沒有和陌上塵虛以逶迤的打算,他聯繫了易伯書,說明事情必然已經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地步,自己是早是晚被他注意也無所謂了。

  「借一步說話?聞人兄隨吾來。」冷非顏頷首,轉過身帶著聞人然前往他之書房。

  冷非顏的書房之內,簡單地放著幾張桌椅,一排書架靜靜地立在書桌之後,牆上掛著幾幅字畫,行筆端正,透出幾分孤傲嚴苛,應是冷非顏自己所作。整個書房乾淨整潔,除此以外再無瑣碎裝飾,可鑑人之品xing。

  「聞人兄,請坐。」

  「多謝。」

  待得二人坐定,冷非顏道:「聞人兄,不知你想要與吾說些什麼?」

  「關於此次我來三槐城的事情。」

  「聞人兄莫非不是像往年一般來三槐城觀禮嗎?」聽聞人然這麼說,冷非顏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疑問道。

  聞人然搖搖頭,果然冷非顏從一開始就被蒙在鼓裡。陌上塵只要偽造出冷非顏之罪證,在他被徐行殺死之後,將一切證據整理出來,再由儒門所派之人將證據帶回儒門天下。那麼此事就算ri後出了差錯,在他人眼裡,恐怕也只是一場誤會引發得鬧劇,最多也就是懸而不決地懸案而已。屆時徐行懷愧在心,出走三槐城,整個三槐城便成了陌上塵一人掌管,當真是好算計!

  「我這次之所以來三槐城,除了觀禮以外,還另有一事在身。」聞人然坦誠道:「在我出發之前,儒門天下收到大儒輔的來信,講得便是非顏兄與二儒輔之間的事。」

  「吾與二哥之間的事?」冷非顏皺眉道:「聞人兄指得是武痴絕式以及門生互斗之事?」

  「然也。」

  「大哥為何要這樣做?」

  「大儒輔之意是想讓儒門派人出面調解你與二儒輔之間矛盾。」

  「吾與二哥之間的矛盾?」冷非顏心中有種說不出得不對,若說矛盾最多,確實是自己門下與徐行門下鬧得最凶沒錯。但事情的起頭,應是泄露自己習得儒門以外武功的那人。以自己對二哥徐行的了解,他會是那樣的人嗎?不過大哥……不行,沒有證據的前提下,自己對任何一人都不能懷疑!

  「是,不知非顏兄對此有何看法?」

  「吾與二哥之間感情甚佳,門生之間的矛盾未曾影響到吾與他之間的關係。」冷非顏板著臉,平淡地回著話:「至於門生之間的爭鬥,亦只是尋常地競爭較勁,並無生事之意。」

  冷非顏不願去那麼想,聞人然也不好逼太緊,自己此刻提之,也只是在他心裏面種下一顆懷疑地種子。希望到了事發之時能夠讓他長點腦子,不至於隨便是誰給他偽造了一封信,就立刻急著去送死。

  聞人然不置可否地問道:「非顏兄如此說,又要置大儒輔於何地?二儒輔與你之間的嫌隙,可是他親自上書稟明得。」

  「聞人兄此話何意……」

  眼前人似是意有所指,難道聞人然懷疑地不是徐行,而是陌上塵?冷非顏並非無智,只是不願去深思,若無證據,不該對兄弟之情有所動搖!冷非顏立刻搖搖頭:「大哥或許只是擔憂吾與二哥,所以才請聞人兄出面調解。不過冷非顏在此保證,吾與二哥之間並無矛盾,此回聞人兄怕要無功而返了。」

  儒門這些傢伙,總是那麼刻板,明明心裏面有了懷疑,面上總是不以為然,說是迂腐還是什麼好呢……還好冷非顏不是傲笑紅塵,否則在他眼裡恐怕就是惡意挑撥,jian佞之輩,你罪無可赦了!

  聞人然往後退一步道:「既然如此,此事我便不再多問,不如說些其他趣事。我曾聽聞天槐木乃是三槐城鎮城之寶,不知是否有幸觀之?」

  冷非顏見聞人然不再多問,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中也是疑竇濺起。究竟是二哥還是大哥,又為何要出賣自己……此事並無證據,自己究竟該不該去懷疑?紛亂的心緒擾亂腦海,乍然聽見天槐木一事,冷非顏恰好藉機下台:「聞人兄想看天槐木,冷非顏理當效勞,請。」

  ……

  時光瞬轉,三槐城從深秋轉向初冬。文試武比也過了許久,那ri冷非顏與徐行門下發生的不小矛盾,宛若一根導火索,點燃了三槐城內的沉靜氣氛。本該「黯然」離開地聞人然,因為三槐城內發生了事情,自然不得不留下。

  一場初雪過後,大地一片銀裝素裹。聞人然靜靜地立在書院門前,瞧著一嬌俏帶媚的女子,偷偷地溜了出去,嘴角流露一絲笑意,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徐行的妹妹,徐櫻!狐狸……出洞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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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幽百花居,一年四季變化不明,珍惜花卉並無固定花期,同時競相綻放,奼紫嫣紅,實屬天下絕景。置身其中,令人心曠神怡,完全忘卻江湖之中種種不快。

  易閒愁來到西丘已有數十ri,天地無極這項功夫,卻才算是剛剛入了門。以這個進度來看,沒有一兩年的功夫,恐怕連一式都難以練成。西丘是個好地方,但思及苦境之事,易閒愁總覺得不能把時間浪費在此。到那個時候,風采鈴和崎路人恐怕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自己所圖得一切都會毫無意義。

  百花園內,一人藍衣藍發,背負忘情,手中一柄黑毛羽扇在胸前不時揮動,頗得閒適之意。觀其面目,卻是眉宇間透著剛毅,凜然生威,大有一肩挑負世間不平的豪情。自是西丘三君之首,蟻天海殤君。

  海殤君見易閒愁走了過來,開口問道:「今ri之功完成了?」

  「是。」

  易閒愁猶豫著該如何與海殤君說明自己想要離開得事,思來想去還是先搭幾句話算了。否則剛來就要走,功夫也沒練成,總有些不大禮貌。易閒愁問道:「前輩,晚輩有一事不知該不該問。」

  「何事?」

  「為何前輩稱呼一頁書前輩梵天呢?」

  「是一頁書還是梵天,有些事連他自己都未必明了。」海殤君手中羽扇輕揮,仔細觀視易閒愁神se,笑問:「吾看你問此事是假,另有所圖為真,不妨直言。」

  「我……」

  「你可是在疑惑,為何吾這段時ri,總是讓你放鬆,而非全力助你練成天地無極。」

  「前輩指點時盡心盡力,晚輩怎敢懷疑抱怨。」

  「何必虛言?一身自有天意定數,是非不由強言巧辯。事關梵天天命,恕海殤君難以言明。」

  海殤君拒絕地乾脆灑脫,令人難生惡感。對一頁書,海殤君一向是不遺餘力。也只有海殤君,才能讓yu渡盡天下痴人的梵天,稍作依靠。哪怕易閒愁是一頁書帶來,但事關一頁書生死、梵天天命,若是易閒愁不知,他也是不能明言的。

  海殤君是不急,他之顧慮易閒愁也明了,但易閒愁不能這麼磨蹭下去,所以易閒愁只好問道:「天命?可是因為三途判不能死?」

  「嗯?」海殤君雙目露出一絲異se,問:「你,為何會如此想?」

  這事不能說太細,易閒愁斟酌過後,解釋道:「近ri來前輩指導晚輩一直盡心盡力,晚輩感激在心。但恕晚輩斗膽,即便天地無極這門絕技並不容易練成,也不至於需要間隔數天才能繼續練之,恐是前輩有意放緩進度。但數十ri相處下來,前輩為人應是光明磊落,晚輩深信前輩絕非誠心欺瞞。思之天地無極能夠徹底殺滅三途判,三途判又是惡徒,前輩又絕無包庇之理。是以,除非事關一頁書天命,否則前輩理當不會為難。」

  海殤君一怔,隨即長笑道:「呵!長江後浪勝前浪,世事新人逐舊人。」

  感嘆一聲,海殤君搖了搖羽扇問道:「你與吾說這麼多,可是急著離開西丘?」

  「是,晚輩有些事不得不辦。」

  「那你從明ri起可得吃些苦頭了。」

  「嗯?」

  「吾會儘快助你修成地雲行左,如此面對三途判方不吃虧。你既明了梵天天命一事,又是梵天帶來西丘之人,自是不會盲目對三途判出手,是非輕重理當自行拿捏……」話到此處,海殤君似是察覺要事發生,手中羽扇緊了一緊,道:「不妙,梵天出事。」

  「出事?」易閒愁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道:「前輩怎知不是一頁天書渡迷航呢?」

  「一頁天書渡迷航?哈,好個一頁天書渡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