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書岩上,太黃君閉目養神。將回生水交於一線生去辦事,亦是太黃君對一線生的一次試探。一線生此人來得突然,雖然他之來歷有藍晶人作保,對魔龍一方亦是盡心盡力,但太黃君依舊在信任中保留了一絲忌憚。若是此回一線生拿了回生水跑了,二人自然恩斷義絕,下回便是生死兩分之局。不過……一線生好似並未令己失望。
太黃君輕笑一聲,從巨大的菊花上飄落到地面,望著歸來的一線生道:「一線生,你怎得帶了外人來巨書岩?還是素還真之同志?」
一線生雙手插在袖子裡面道:「唉,主要是我提得條件別人不滿意,非要你用三青加上回生水才肯交換龍骨聖刀。我做不了主,只好回來問太黃君汝之意見嘍。」
太黃君聞言一愣,自己何時說過要用回生水換取龍骨聖刀了?龍骨聖刀太黃君雖是勢在必得,但也會用自己的雙手奪過來。不過瞧一線生暗地裡不斷給自己使眼se,太黃君便暫時按下心中疑問。
太黃君望向易閒愁道:「閣下難道不認為回生水加上三青之一,換一柄龍骨聖刀,代價太大了麼?」
「不會。」易閒愁搖頭道:「單獨一顆血角三青在太黃君你的手上完全發揮不了作用。如果能夠換得龍骨聖刀,你的實力必然會有極大的飛躍,算起來還是你划算些。」
太黃君不語,無論是三青的紀念意義,還是對龍骨聖刀的加成作用,他自然不會因為易閒愁輕飄飄幾句話,就隨手交換。沉默半晌,太黃君皺眉問道:「素還真要三青何用?」
「素還真並不需要三青,他如今的境況也無jing力分心他顧。」
「那你……」
「我要回生水只是為了朱雀雲丹,我要血角三青只是為了制衡雙方實力,太黃君你又何須多疑?」
「呵,素還真一向足智多謀,智計百出。易閒愁你作為他之好友,太黃君又怎敢輕視?」
太黃君微疑地望向一線生,意圖確認易閒愁所言真假。一線生肅容對著太黃君微微點頭,令太黃君鬆了口氣。如果真是如此,三青未必不可交換。對於三青,太黃君內心縱有再多不舍,但與龍骨聖刀的價值一比,孰輕孰重自然很是明了。再說了即便現在將三青交了出去,ri後也未必不能再奪回。
巨書岩一片靜謐,三人盡皆靜默不語,等待著太黃君的回答。太黃君凝思良久,做出了決定:「三青我可以給你,龍骨聖刀呢?」
「快人快語!你先將回生水給我作為抵押,我自然會將龍骨聖刀留下,如此你我雙方才算有了保障。」
「一線生,你將回生水給他。」
一線生聞言,從袖子裡把裝著回生水的小瓶拿了出來,隨手扔了過去。易閒愁接住回生水,隨後將龍骨聖刀置於太黃君面前。
「拿去。」太黃君亦不廢言,爽快地將碧綠地血角三青拋出。
易閒愁將三青與回生水收好,轉身yu要離去,卻聽身後一聲冷然。
「易閒愁,三青你今ri可以帶走,但能不能保住,還要看你之實力是否足夠。」
「無論太黃君你有何招數,易某接著便是。」
「吾有一問。」
「請講?」
「你就不怕那滴回生水是假?」
「你我為敵,你會用計騙我、騙素還真,不過……」易閒愁頓了頓腳步,留下一句:「我相信朱雀雲丹的眼光。」
「……是麼?」太黃君一時怔然,意興索然地嘆了口氣:「你走,下回你我是敵非友!」
「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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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渡山煙霧繚繞,青竹隨著清風徐徐搖動。清幽肅靜的佛修之地,今ri卻蘊釀著一股不安的曳動。一頁書靜靜地閉目打坐,彷佛對外界的一切不著於心。沉穩的眉宇間,看不出一點凡俗的yin影,有如平靜無波的古井,冷冽高逸,卻亦如雲絮行空,飛鴻掠影。四周景象均在一頁書腦海浮現,些許異動亦逃不過一頁書之靈覺。一頁書心頭微動,卻是有客上門。
清光閃過,半尺劍修長的身姿立在身前。一頁書睜開眼問:「九層蓮峰之約期限未到,道友今ri前來,所為何事?」
「我是專程來與你討論素還真之事。」半尺劍撫著鬍鬚,望向一頁書假意道:「我在想我們的打賭是否要取消!」
「取消?為何?」
「你可知素還真在飛蝶宮大開殺戒?」
一頁書聞言不以為意:「所謂物極必反,天蝶盟均是邪惡之徒,素還真有此一舉不為過也!道友何必專程前來告知?一頁書並不認為素還真所作所為有何過錯!」
「素還真開殺是小事,重要的是他所使用的功夫,乃是石破天驚混元掌。」
一頁書一怔:「什麼?」
半尺劍悠然袖手,雲霧飄緲中,更顯高深莫測:「意外麼?素還真在飛蝶宮大開殺戒,使用的就是石破天驚混元掌!」
一頁書語氣微冷道:「道友,素還真不可能會這種功夫,我想你是聽錯了。」
「你若不信,何不親眼確認?」
一頁書沉思片刻,拂塵一揮:「還請道友你稍待片刻!」
言畢一頁書身化金光,眨眼便不見了蹤影。以一頁書的功力,來回飛蝶宮不需半刻。半尺劍胸有成竹,好整以暇地等著。沒多久,一頁書身姿輕靈地落地,雙眉微蹙,面容間現了一點憂se道:「飛蝶宮死傷狼藉,以現場所留痕跡來看,果然是死在石破天驚混元掌之下!」
「殺人者,是不是素還真?」半尺劍問。
「是,不過素還真只用了二成功力。」
「用幾成功力並不重要,最主要的是素還真為何會混元掌?這可是魔域的功夫!」
一頁書一時間不由得大傷腦筋,素還真竟公開施展出魔域的功夫,而且還是威力如此強大的招式。若是被有心人大做文章,必然會成為眾人質疑的焦點。如今素還真之聲名本就不好聽,出了此事無異於雪上加霜。
半尺劍開口道:「道友,素還真為何會魔域的功夫,我看你有必要好好地調查一番。」
「為何要調查?」
半尺劍道:「因為這關係著素還真未來的安危,也關係到你的xing命。萬一素還真引起眾怒被殺,那我們之間的打賭就是你輸了,屆時你必須得自盡。」
「哈!」一頁書渾然無懼地回應:「一頁書對素還真有充分的信任,他絕不會在期限內死亡。」
半尺劍並不反駁,淡然道:「或許。目前看來確實是素還真占了上風。加上他改變了作風,棄仁慈而行暴力,以武逼定生死,這對他現今的處境有很大的好處。」
「有什麼好處?」一頁書搖頭,素還真此回算是被燈蝶算計狠了。
「至少他不會再被利用、欺辱。作為武林正道的領袖,素還真該是時候拿出當初對付歐陽上智的魄力來才是!」
半尺劍之說辭無法左右一頁書的想法,一頁書輕吐一口濁氣:「道友此言差矣,我認為素還真應該戒殺,恢復他原來本xing才是!」
「哈哈哈……一頁書,你會說出此言令老夫很是意外。你號稱『邪心魔佛』,本就有著大解脫的思想。方才對素還真開殺也並不反對,為何現在反而主張素還真應該懷柔處世呢?」
一頁書道:「各人的運勢不同,命也不同。一種方法,不見得適用於每個人身上。因此吾之主張與素還真現今該怎樣做並不矛盾。」
半尺劍笑問:「是嗎!到底你的看法正確,還是我的說法對,只要看最後的勝利者是誰便知分曉。老夫不打擾道友清修了,八天後九層蓮峰見,告辭。」
半尺劍說完足下生煙,乘著一股清風飄逸地離去。重歸平靜地雲渡山,一頁書獨自沉思,一股yin郁蒙上心頭:「素還真開殺,將使他的血氣上涌,如此一來將會使他之運勢由『飛龍在天』,疾速進展到『亢龍有悔』的局面,不妙!」
一頁書心知素還真的變化,都在燈蝶的算計之中。對於燈蝶這個從未現面的yin謀者,一頁書亦高看一眼。素還真命格若是真到了亢龍有悔的地步,落入孤軍奮戰的境況。太黃君即便武功不能勝過素還真,但加上有半尺劍等人的協助,素還真必然寡不敵眾,最終落敗。
不過半尺劍之行為令一頁書愈發生疑,從何時起半尺劍變得如此嗜賭如命?賭秦假仙的命運,賭素還真的命運,賭天虎魔龍的命運,賭天下蒼生的命運呢?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