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214.填死二萬決城壁

  第214章 214.填死二萬決城壁

  陸秀夫給張巡送來了補給,阿合馬也給伯顏送來了補給。只不過陸秀夫是鼓勵張巡守下去,阿合馬是明確的告訴伯顏,要麼明年開年就欠,要麼就開年之前打破常州,用常州的人和錢來激勵三軍。

  忽必烈也下旨來詢問滅宋的進度,蒙古杭愛山也就是勒石燕然的那個燕然山附近的蒙古牧民紛紛呼應伸思伯八起兵了,氣憐部甚至是大部起兵,已經斷絕了經過草原溝通中亞的通道。

  河北和河南,灶戶和役戶也紛紛暴動,極大地干擾了地方上的穩定。雖然還沒有形成大規模的起義,可如果盤剝再加深的話,起義是必然的結果。

  已經剝到人馬疲嫩於道路,軍戶亡失而難補的地步了,你要是還不能把南宋給打死,算了吧,回來歇兩年,讓帶元的財政鬆口氣。

  聽到沒錢,伯顏不是特別急。聽到忽必烈問前線什麼情形,伯顏才急。

  阿合馬說沒錢,但只要忽必烈還支持滅宋,那最多是運來的補給更慢更少罷了。和忽必烈要是動搖了,那就等於前功盡棄,啥也不剩。

  從忽必烈的詔令中,伯顏第一次感受到了忽必烈情緒的偏轉!

  最支持伯顏的安童現在陷於海都之手,朝中根本沒有足夠分量的人,替他在忽必烈的面前吹枕頭風。別看阿合馬支持滅宋,但他也僅僅是在滅宋這事上和伯顏相合。用人用財的許多事上,阿合馬和安童多有。

  如果伯顏不能滅宋,阿合馬不介意在大都扯後腿,讓伯顏知難而退,換個能滅宋的上。

  總而言之,忽必烈急了!

  這對於伯顏而言,那就是天崩地裂的大消息。於是他一面領著文武們寫上書,表示常州城牆都轟塌了,馬上就能破城,進而迫降南宋。一面不再吝惜士卒的性命,即便是蒙古軍戶,或者漢世侯的兵,也使勁往前驅。

  填常州護城河的兵夠不夠?不夠讓河南山東的蒙古軍戶上,也給我肉身填壕去吧。

  對於橫林宋軍大營的進攻,也越發的猛烈。雙方從遠程互射,終於改換成驅兵沖營,日夜輪替不停,來回搏殺的地步。

  之前佰顏還愛惜河北漢兒以及蒙古軍戶的性命,等到真的開始威脅他的政治生命了,那別說什麼蒙古太君,就是帳中佩銀符金符,宿衛出身的軍將,那也不過是棋子而已。

  都給我沖,沖不成功等著挨砍刀。

  插在槍尖上懸首示眾的,終於出現了蒙古千戶的腦袋。

  還別說,這個點的元軍,還是很有幾分戰鬥力的。軍令一嚴,賞罰一重,平時松下去的骨頭立刻緊了起來。即便是伯顏中軍的四萬精騎,這會兒也得輪番下馬步戰,猛攻橫林大營。

  同理,得知忽必烈產生了動搖的阿刺罕也開始急了,原本他是只驅乞台刑徒和新附軍填河的。現在所有人都得上,他親自站在八牛弩的射程附近,馬鬃大也立在他身後。他冒著被八牛弩打死的風險督戰,誰退過他的大蠢就斬。

  即便是他帳下的部眾也一樣斬,賭上自己的政治生命,別說什麼部眾了,就是親生的兒子也得站在一邊,共同指揮元軍填河。

  兵士競倒,撲死河中,混做填土,日愈千人。

  城上的張巡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護城河一段一段的被填塞起來,不單單是用土木填的,也是用人命填的。真發了狠,攔都攔不住,前後兵死不旋踵,城上往下射的箭十中四五,有人渾身插的像刺蝟似的,還在負土填河,怎麼攔?

  都說人是有思想的葦草,真進了軍隊,上了戰場,便也由不得自說自話咯。

  軍令還在,軍將又有控制一般士卒的威風和刀子,填河是死,不填河也是死,好歲戰死還能給家裡落個撫恤。

  軍戶戰死了也不是白死的,燒埋銀子照樣得發,就是不知道發得是真銀子,

  還是中統鈔。

  若是違反軍紀被砍了的,怕是家裡的老婆都得抓起來,官配給孤寡軍戶呢。

  這玩意兒乃是元朝正式頒布過的法令之一,說起來也不稀奇。國家強制婚配,到點不結婚就坐牢或者罰款的,從漢代起就不少見。

  現在有,以後未必沒有。

  「轟」的一聲,早先就坍塌過一次,緊急修補之後,又挨了不知道多少下石彈的城牆,再度出現了垮塌。只不過這次不是只垮了一角,是混雜著外立的木屯,轟鳴碎裂般的倒塌,一垮下去五六丈,雖然殘土還有三米來高,可前後垮下來的泥土,也形成了坡道。

  未及城內城外有所反應,距離該處城壁大約一百米外的另一處城牆,也在火燒冷激和襄陽炮的雙重打擊之下,出現了垮塌,城壁中間開裂,垮出三丈寬的豁口。

  城外的元軍戰鼓聲更加激昂,城內雖驚不亂,畢竟早有預料該段城壁會垮。

  只是兩段塌陷處的城壁不那麼好上人了,得另外架雲梯才行。

  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著急,城牆垮了後面還有新牆,還有拉扯的餘地。

  一面指揮接應兩段豁口處的宋軍,一面保持對城下填河元軍的壓制,張巡披掛嚴整,親自出現在城頭對著城下放箭。

  我都沒退,誰能退,誰敢退?

  城下緊接著傳來「烏海!烏海!烏海!」的歡呼聲,細瞧是有一處河道,已經被元軍填成通道,可以直接走馬。

  望此情形,阿刺罕親自披甲推著盾車往城下沖,要開始爭奪城牆的豁口了。

  得像之前那樣,設置一道一道的牌柵土牆,遮蔽從後方向前運動的士兵。

  不會有哪個將帥,讓士兵就這麼暴露在敵軍的遠程打擊下,憑白跑這麼二百多米的。能有遮蔽可能性,都會設法為士兵提供保護。

  除非是那種流寇,抓來攻城的百姓還不如城上的箭值錢,那就不會提供遮蔽。

  另外阿刺罕雖然不心疼乞台刑徒和新附軍的死傷,可連他魔下的部眾和軍屬都已經折進去了小二千人,算上其他人馬,光是為了填平眼前的護城河,至少付出了兩萬人的性命。

  兩萬條人命爭取到的破城機會,阿剌罕絕對不會放過。

  等他以及他的親兵動員起來的數百人,推著盾車趕到豁口,準備奪城時,驚訝的發現豁口之後,居然有一道新設的土牆。土牆上面還搭起了木棚,既擋箭又能收集箭,只有口處投出箭矢的寒光。

  除此之外,震天雷更是如影隨形,直接從身側的城牆上擲了下來。

  誰說震天雷只能放在霹靂炮上遠射砸人砸炮的呢,手擲也不是不行的嘛。除了這個啞火率有點令人抓狂之外,作為單兵投擲武器,震天雷在防禦中算是很有效的武器。

  不需要人號令,也不需要什麼提醒,弩矢箭矢,震天雷爆,全給你招呼上來。登時將沖在最前頭的數十名元軍精甲殺如劉草。

  雷聲炸響之處,地動山搖,鬼哭狼嚎,從二三斤的手雷,到七八斤的擲雷,

  全給他好生招呼一頓。

  也就是盾車後的阿剌罕咽口唾沫的時間,數十名元軍精甲便死的血肉橫飛,

  甚至分出了七八九十瓣,有一條大腿,還飛濺出來,掛在盾車的車板上。那大腿搖搖晃晃的,茬口上白森森,紅艷艷,黑乎乎。

  眼瞅著城上的宋軍又在上弦點火,左右的親將夾著阿刺罕就往後退。要是沒有矮牆,死幾十條人命也得沖,那沒得說。

  現在前有矮牆,後有炸雷,過了豁口就是進入口袋陣自尋死路。還是趕緊走,從長計議來的是。

  「留後,我這就叫人來修牆。」初九滿面的硝煙,就瞳子外一圈白。

  「不必,就留著這兩個豁口。」稍一思慮,張巡便攔住了初九。

  如果把城牆修補起來,臨時草就的土石城牆,根本撐不住襄陽炮的猛烈打擊。不如就這麼豁開在這,作為吸引元軍進攻的誘餌,利用矮牆和城壁配合,盡全力殺傷元軍的有生力量。

  封建軍隊總有一個承受傷亡的閾值,填壕死的大多都是乞台刑徒和新附軍,

  雖然不會影響到蒙古太君的軍心士氣,但多多少少會令他們有些觸動。

  想要挑撥他們造反那不太可能,但是可以進一步的擴大他們的觸動。只要阿剌罕的一萬數千蒙古太君死上三分之一,那剩下的蒙古兵就必然會心生幾分膽怯。

  攻城是肯定會來攻的,身處戰場,由不得個人胡亂行動。但出工不出力,或者說發揮不出十成的實力,卻是必然的。

  與其修補城牆,浪費時間和精力,不如加強第二道牆的防禦。就張著口子讓元軍進來挨射,能殺一個是一個。真要是能殺五千蒙古太君,阿刺罕這支部隊就廢了。

  要麼讓伯顏換別人來攻,要麼就暫時解圍,無論如何都能讓城內的張巡多喘一口氣。有這功夫,甚至可以在城壁和矮牆之間,再挖掘一道通水的壕溝出來,

  進一步增加後續投入攻城的元軍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