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安無辜地眨著眼睛:「他偷我錢,那可是我爹一分一分攢下來的私房錢,十塊錢呢。」
男人劇烈搖頭,發出嗚嗚的聲音:誣告,這是誣告,他沒有偷錢,他不過是想要占點便宜而已。
「不信,你們搜他的兜。」姜安安信誓旦旦地說:「要不是我機警剛好看到他把錢塞進兜里,這筆錢就沒了,到時候連累各位嬸娘叔伯……」
吳建國開始搜身,果然從男人兜里搜出一大把紙幣,仔細數一數,的確是十塊錢。
男人:???
不是他幹的,相信他啊!!
他忽然抬頭看向姜安安,女生雙手環胸,眼底滿是嘲諷。
男人能當壞人,智商不低,聯繫到翠芬等小丫頭忽然搬離帳篷,猛然間想通這是一個請君入甕的局。
「你還有什麼狡辯的?」吳建國厲聲問。
男人蔫巴地垂著腦袋,眼睛骨碌碌直轉。偷錢比猥褻婦女的罪名輕多了,認下前者罪名不虧。
村民們集體譁然。
十塊錢!
那可是好大一筆錢呢。
要是在帳篷里丟失,找不到小偷,所有人都有嫌疑。
更重要的是,雙寨村出小偷,這不是在抹黑村子的名聲嗎?也讓其他來救援的幹事們寒了心。
想到這,村民們比姜安安更生氣,紛紛要求公安們嚴懲小偷。
等公安押解小偷離開,紛紛轉過頭安慰姜安安。
眾人對她的話深信不疑,也對滿床的零錢沒有任何想法,畢竟這錢味道太大了,沒個幾十年的腳氣根本染不出這味。
也有一些人泛酸道:「你爹可真疼你,隨隨便便就給十塊當零花錢。」
姜安安屏住呼吸,把錢收進手帕里,然後緊緊包裹住放回背包。
這筆錢當然不止是姜德貴給的,還有林美如、兩個姐姐的份,只不過姜德貴腳氣太重,全部沾染了味道罷了。
她長嘆一聲:「我爹也是擔心我出事,萬一摔斷胳膊、受點傷,出門在外身上有錢傍身,醫院才肯給我治療。」
上了年紀的大娘禁不住紅了眼眶:「可憐天下父母心。」
一時間眾人想到災難中去世的親人朋友,這筆錢瞬間不打眼了。身處危難中,如果十塊錢能救回一條命,非常值!
可惜逝去的親人再也回不來了……
-
一夜無話。
第二天,姜安安端著盆正要去洗漱,剛出帳篷,就看見吳建國站在不遠處抽菸,鬍子拉碴,神情疲憊。
她走上前詢問道:「吳隊長,審訊結果出來了,是不是發現什麼新問題?」
吳建國顧忌女同志不能吸二手菸,反手在石頭上摁滅,小心翼翼的把剩下半根煙放進煙盒裡,才回答道:「男人叫劉貴,占女同志便宜不是第一回,是個老手,經常對孤寡婦女兒童下手,受害者高達十幾人。」
姜安安看他眉頭擰得死緊,心裡頓時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些都不是最要緊的,根據劉貴交待,他是十六年前來到雙寨村的,負責監視楊欣蔓的日常舉動,至於上線是誰、監視楊欣蔓的目的,他一無所知。」
「!!!」
姜安安渾身一震。
沒想到抓捕一個威脅婦女的壞人,竟然會將楊欣蔓暴露在吳建國的眼皮子底下。
最讓她心驚膽戰的是,楊欣蔓一直被人監視著。
那麼自己呢?
是不是已經暴露行蹤,引起幕後勢力的注意了?
姜安安呼吸有點快。
對面,吳建國審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令姜安安不得不保持鎮定,裝作出一副驚訝又好奇的神情。
「會不會跟雲州縣那伙人是一起的?難道雙寨村也有寶藏?」
最後用一種譴責的視線對吳建國說:「吳隊長,怎麼沒發現你是事故體質,走到哪哪就牽扯出驚天大案。」
反被將了一軍的吳建國:「……」
小姜幹事是個優秀的好同志,奈何她跟楊欣蔓長得太像,很難不讓人懷疑。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我連夜查過楊欣蔓資料,她也是十六年前跟著災民一塊來到雙寨村,後來便一直居住下來。
每三個月,都會有個風衣男來看望她,給她帶許多生活物資,但沒人知道那個男人的身份……」
姜安安一擊手掌:「那天送楊欣蔓去醫院,我在樓梯口碰見一個風衣男,戴著一頂超級大的帽子遮擋住臉,會不會就是這個人?」
「我現在就去醫院,你去嗎?」到了最後,吳建國不忘試探她。
姜安安神色坦然:「不去,我還有活要干呢。」
她眯起眼睛,刻意挑撥這層懷疑,打直球:「吳隊長,你該不會看楊欣蔓和我長得像,就覺得我倆有關係吧?」
吳建國沒料到她會直接捅破窗戶紙,神色略微不自然:「是。」
他倆是老搭檔了,正是因為如此,吳建國才不願意看見姜安安誤入歧途,做出對黨和人民有威脅的事情。
「如果你不信我,大可以派人時刻監視我。」姜安安身正不怕影子歪。
倘若楊欣蔓是壞人,她同樣會選擇大義滅親。
畢竟對比於從來沒享受過一天母愛的生恩,姜安安此刻依舊堅定的選擇養父養母。
她對於楊欣所有複雜的情緒,基於血緣親情,卻不會任由這份血緣傷害自己更重視的家人,還有未來前途。
吳建國最終還是點頭:「抱歉,這也是在保護你。」
幕後那群人恐怕早已發現姜安安的存在,勢必會對她下手。姜安安畢竟是女孩子,如果對方人多勢眾,她討不著好。
當然,眼下最重要的是去醫院將楊欣蔓監控起來,以及趕緊通知周應淮。
就像是驗證了吳建國的話,這一天,姜安安敏銳地察覺到總有目光在緊盯著自己,左眼皮亦不安的跳動著,仿佛即將要有什麼大事發生。
與此同時,雲州縣。
周應淮收到一份電報,上面記載沈教授不日將會從農場調回,送到雲州縣繼續改造。
沈教授曾是全國首屈一指的地質學專家,卻受到兒子沈微明的牽連,被下放到農場接受改造。
十幾年的辛苦勞作徹底拖垮他的身體,上面不知出於什麼考慮,竟把他調到這裡。
或許是考察隊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