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安有些詫異：「楊老師不止收養了翠芬？」
虎娃用力點頭：「那些被父母拋棄的女嬰全部被楊老師收養了，小學堂里有三十多個女學生呢，比男學生還多。翠芬是楊老師最喜歡的人，但楊老師不讓她們叫養母，要稱呼她老師。」
這就跟福利院院長一個性質。
越了解楊老師，姜安安愈發敬佩她的品行，不過，「她收養這麼多女孩子，靠什麼生活？」
虎娃：「村里每年都會給楊老師一些糧食，村民們也會時常送菜。對了，縣裡每隔三個月都有個酷酷的黑衣叔叔送東西，算算日子他應該又快到了。」
姜安安還想詢問更多消息，那邊醫生掀開帘子走出來，凝聲交待護士：「病人失血過多，需要AB型血，趕緊安排車送醫院。」
AB血型比較罕見，縣醫院血庫里或許會有儲備。
姜安安愣怔在原地。
因為她自己就是AB血型。
太巧合了，巧合到讓那個最不可能的猜測幾乎可以斷定為真的。
姜安安攏緊手指，心跳如擂鼓一般，起起落落。
直系親屬不建議輸血，如果楊老師真是這具身體的親生母親，可能會產生移植物抗宿主病，出現排斥反應。
「我可以跟著去。」姜安安努力平複音調：「萬一路上出事，我或許還能幫上忙。」
醫生盯著她那張與病人相似的臉看了十幾秒鐘，最後同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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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顛簸，車上除了司機、還有一個小護士。
救援工作難度大，折騰到大半夜所有人面容疲憊，都沒有心思說話。
姜安安身體往後仰靠著，視線落在病人臉上。
她有個好聽的名字，楊欣蔓，年齡三十八。
與自己足足差了二十歲。
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有著一股成熟女性的美。
眉眼溫婉，知書達理，與林美如是截然不同的女性。
姜安安忍不住抬手撫在胸口，不知道是不是原主殘留的情緒在作祟，胸腔處沉甸甸的，堵得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幸好，一路有驚無險順利來到醫院。
楊欣蔓很快送入手術室。
姜安安一個人坐在門口，呆呆望著手術室亮起的燈，腦袋一片空白。
直到手術室燈滅。
主治醫生以為她就是家屬，說道：「患者腳踝壓斷，已經重新接好。大約是在廢墟下壓的時間太久，肺部音渾濁，需要觀察一段時間。」
「方醫生，她是雲州縣來的自願者，楊欣蔓沒有親屬。」消失一段時間的小護士小跑上前，順手塞給姜安安一個熱乎乎的窩窩頭。
姜安安後知後覺才感覺到餓，道了聲「謝謝」，舉起窩窩頭開始吃。
方醫生震驚得合不攏嘴：「啊？是嗎？可她倆長得也太像了，我還以為是母女呢。」
小護士笑道：「說來也巧，是她給楊欣蔓做的心肺復甦。」
「現在的年輕人真厲害！」
剛做完一台手術，方醫生神色疲憊，簡單寒暄兩句便離開了。
小護士：「姜同志，晚上會有護士照顧楊欣蔓。這樣吧，你跟我去護士站簡單對付一晚上，明天再一起回雙寨村？」
姜安安一口答應下來。
兩人簡單在衛生間洗漱過後，脫下棉襖蓋在被子上。
即便如此，冷風還是源源不斷地從四面八方吹進來。
「小姜同志，我能跟你一塊睡嗎？」小護士凍得睡不著，「兩人擠一擠，興許能暖點。」
姜安安往床裡面挪，給她留一個位置：「你過來吧。」
小護士順手把被子抱過來，搭在最上面。
被子裡都是老棉花，壓在身上沉甸甸的，還不保暖。
不過兩人緊挨著，的確比一個人睡強。
一夜很快過去。
姜安安是被喚醒的，醒來時她發現鼻子堵住了，嗓子乾澀微微發疼，是感冒的症狀。
小護士人不錯，不僅拿了藥，還給她領取一份職工早餐。
簡單用過早飯，鼻子沒那麼堵了，姜安安前往病房看望楊欣蔓。怕傳染對方，於是遠遠的站在門外看。
據說楊欣蔓早上曾甦醒一次，吃藥後繼續昏睡。不過這次能醒來，說明身體沒有大礙，修養一陣子便能出院。
有些答案看來得多等一段時間才能知曉了。
「小姜同志，走了！」
小護士雙手放在嘴巴邊做喇叭狀，站在樓下呼喚。
姜安安抿緊唇，又看了一眼病房才抬腳離開，在樓梯口與一個風衣男擦肩而過。
對方帽檐拉得很低，看不太清臉，似乎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一步能跨三個台階。
僅僅打了一個照面，姜安安並沒有放在心上，在樓下與小護士等人匯合，上車返回救援點。
此時，二樓。
「護士，楊欣蔓在哪間病房？」風衣男焦急詢問。
「206號病房，前面第三間就是。」
「謝謝。」
他快步踏進病房，望著病床上躺著的虛弱女子，眼眶微紅：「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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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安回到B區，沒想到會得到熱烈歡迎。
昨晚她為一個停止呼吸的病人做心肺復甦、從死神手裡搶回一條命的事情傳遍村子，雲州縣的救援者們與有榮焉。
「安安，你太棒了。」孫若華上前擁抱她，「好遺憾我不能親眼看見你大展雄風。」
姜安安彎唇：「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真的？」孫若華驚喜不已。
「小姜幹事，我也能學嗎？」
「還有我……」
眾人爭先恐後的報名。
姜安安看向一旁的章組長，提議：「不如讓章統一協調，安排個時間，咱們大家互相學習，交流經驗。畢竟多掌握一點知識，就能多挽救一條生命。」
聞言，章組長臉上笑容更深：「小姜幹事的建議非常棒，不如就定在午飯後，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眾人紛紛贊同。
轟隆隆！
天空中突然雷霆大作，銀蛇飛舞。
「不會要下雨吧？」有人憂心忡忡地說出大傢伙的擔憂。
救援工作難度本就大，不敢想像如果下雨，會不會造成二次塌方……
就在這時，孫若華輕輕拽了下姜安安的胳膊：「安安，你陪我去那邊看看。我昨天觀測過周圍，覺得那邊更適合搭建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