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安摸著下巴。
男女相親是正常事,可搞得此般大張旗鼓,還放在同一天,許家肯定出什麼大事了!
三姐夫李來喜估計知曉一二內幕,否則他人精似的,何必冒著得罪丈母娘的風險,一而再再而三地說這門親。
可惜文昊與姜安安不在同一個頻道上,擼起袖子衝上前:「好啊,趙家人逼良為娼,我們婦聯豈能坐視不理?」
只見「嗖」的一下,文昊已經衝破人群與趙家人槓上,要為可憐的趙荷花伸冤理論。
「光天化日之下逼迫婦女打胎,草菅人命,你們趙家已經構成犯罪!」
趙大娘氣不打一處來:「我管教閨女關你屁事,趕緊滾。」
「我是婦聯幹事,你殘害婦女就歸我管。」文昊正氣凜然地扯著她胳膊。
此言一出,立馬遭到趙家人群嘲。
「你一個大老爺們居然在婦聯工作,真是丟人現眼。」
「只有八婆才整天管別人房內事,婦聯就是吃飽了撐的。」
「有婦聯,應該也有夫聯吧,我看你個娘娘腔應該在夫聯上班才對。」
四周頃刻爆發出陣陣鬨笑聲。
文昊自幼身體弱,最憎惡別人叫他娘娘腔,當即掄起拳頭砸上去。
別看他瘦弱,展示的是軍隊裡專門用來制服壞人的格鬥術,拳頭下了死勁。
趙大虎一個不察,被摁在地上揍了好幾拳,當場被打懵了,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打人啦,婦聯打人啦!」趙大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聲嚎叫。
誰知文昊回過頭來,惡狠狠地說:「再嚎,我就打死你兒子!」
抬手又是一拳頭捶在小腹上……
趙大虎嗷一嗓子。
趙大娘瞬間噤聲。
姜安安:「……」
這手法、這神情動作、這威脅人的方式……簡直林美如翻版!
文昊見好就收,麻利地從地上站起來走到姜安安身後,神情乖巧無辜。
「你們侮辱婦聯在先,這點小教訓希望能幫助你們長教訓。」姜安安小臉冷清:「再鬧下去,就到警察局去過年吧。」
聽到警察局三個字,趙家人心虛地低下頭。
最近幾個月大隊長時不時進行普法教育,他們心知肚明逼迫趙荷花打胎離婚,不管哪樣已經觸犯了法律。
趙大娘眼睛骨碌碌轉一圈,猛地一擊手掌:「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大名鼎鼎專門棒打鴛鴦的姜安安?」
「……我明明是為人民服務!」姜安安無辜地偏著頭。
趙大娘從口袋裡翻出一個鼓噹噹的荷包,比了個五的手勢:「只要你能讓荷花和姓趙的離婚,我給你這個數的好處費。」
姜安安挑起眉:「五十塊?」
趙大娘:「……」你真敢獅子大開口。
「最多五毛。」
「我出五十,你立刻把老虔婆抓進公安局。」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眾人紛紛讓開一條道。
一個扛著菜刀的男人氣勢洶洶地走過來,粗眉大眼,圍裙上還有血跡,顯得凶神惡煞。
「段鐵軍?」趙大娘聲音微微尖銳起來:「怎麼可能,你不是進山收豬了嗎?」
聽說有個叫大石洞的村子上交一批豬給縣裡,過年期間兩倍薪資,屠宰場包括段鐵軍在內的工人全部報名。
天沒亮工人們便出發,不到天黑不回來,因此趙家人才敢有似無恐。
這會兒看見段鐵軍就跟見鬼似的,嚇得屁滾尿流。
「當家的,快救救我們孩子。」聽到熟悉的聲音,趙荷花哇一聲哭出來,輕而易舉地掙脫開桎梏,朝著丈夫奔過去。
姜安安看她挺著個大肚子,忙伸手去扶,親自把她送到段鐵軍手中。
「謝謝。」段鐵軍面相瞧著凶,卻很有禮貌。
他小心呵護著妻子,眼睛仔仔細細打量著她,生怕她哪裡受傷不會主動說出來。
姜安安提醒道:「她剛才肚子被打了好幾下,最好找醫生做個檢查。」
段鐵軍:「謝謝姜幹事,不過先麻煩您幫忙照看下我妻子。」
趙荷花下意識抓緊他的手:「我沒事,你嚇唬他們就行,別鬧出人命。」
段鐵軍拍了拍她的手:「我有分寸。」
安撫好妻子,他一秒變了表情,眉宇充滿戾氣,提著菜刀直奔趙大虎。
「救命!」
趙大虎連滾帶爬的往人群中衝去,媽蛋,他招誰惹誰,一個個為何只揍他?
「你別過來。」
「滾開!」
圍觀群眾們避之不及,趙大虎想躲躲不了,很快就被妹夫追上。
段鐵軍提溜著他衣領,一手揚起菜刀朝著他的胳膊狠狠砍去。面狠心冷,廢話都不帶多說一句。
「妹夫我錯了,你別衝動!」趙大虎激動得嗓音劈了。
眼看就要血濺當場……
「哐當!」
變故就在一瞬間。
斜里忽然飛擲過來一個熱水壺砸在段鐵軍胳膊上,菜刀偏了幾寸砍在地面,直直扎進水泥地板中。
所有人呼吸一窒。
周應淮坐在輪椅上:「段鐵軍,想想你妻子和孩子,如果你今天砍傷趙大虎進監獄,他們怎麼活?」
段鐵軍側頭看了他一眼,鬆開握著菜刀的手,驀地揚起拳頭砸在趙大虎臉上:「看在周先生面子上,暫且饒過你這一回。要是你們再打荷花的主意,下回就沖你們的孩子下死手。」
趙大虎偏頭「哇」的一聲,吐出一口吐血,血液中還有一顆門牙。
趙家人敢怒不敢言,慫成鵪鶉。
「趕緊滾。」段鐵軍回頭瞪了他們一眼。
所有人嚇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
醫院保安才姍姍來遲。
周應淮道:「沒什麼事,都散了吧。」
保安隊長顯然認識他,疏散圍觀群眾後,便帶著手底下的保安們回到崗位。
周應淮又看向段鐵軍:「你先帶妻子去做檢查,稍後來病房找我。錢夠不夠,不夠我這裡有。」
「有,我們有錢。」段鐵軍撓了撓頭,露出一抹憨笑。
形象與方才大相逕庭。
等夫妻倆去做檢查,文昊上前詢問:「淮哥,你怎麼認識段鐵軍的?」
姜安安同樣好奇地看他。
「工作認識的。」周應淮言簡意賅。
醫院大廳人多而雜。
姜安安走到他身後,推起輪椅往病房走:「進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