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泫一拜，「陛下，從古至今，按照慣例確實應該早些立太子。」
皇帝哼了一聲，季泫又一轉話鋒。
「不過這立不立太子，還是陛下說了算，臣等說再多也是徒勞，若陛下有看中的皇子，早便立下，如今還未能立，臣也不敢妄加揣測。」
季泫的意思很簡單，也符合他武將的思維。
那便是這件事跟他沒有關係，立誰當太子，他也都是臣子。
問了也是白問。
但季泫是頭一個沒有催促皇帝立太子的人，即使是中立，皇帝也高興。
這還是上朝以來，唯一一個不同意見的人。
皇帝這一高興，臉上終於沒了愁容。
「季愛卿說得極是，立不立太子，那都是朕的事，諸位愛卿若有其他事，只管啟奏。」
季泫這麼一搗亂，大家都說不出立太子的事了。
這皇帝哪怕是聽了一個中立的想法，都高興了起來。
足以見得，他是真的不想立。
朝堂內鴉雀無聲，仿佛沒有立太子一事後，便真的沒什麼可奏的了。
「臣有事啟奏！」
季泫的聲音再次響起。
「宣。」
季泫拜了又拜，「臣有件喜事，望陛下成全。」
回都城兩年，不是被蘇漾彈劾，就是在訓練場練兵。
除了邊境一事，季泫幾乎是不管朝堂內的鬥爭。
是中立派，也是一個擁有強大兵權的中立派。
這一聽到季泫有喜事，大家都直起了耳朵去聽，唯恐錯過了。
「季愛卿還能有喜事，說來聽聽。」
季泫朝蘇漾看了一眼，目光中帶著淡淡的笑意。
這一笑給蘇漾看麻了。
這混蛋不會是想……
「陛下，臣二十有五，也確實該娶妻了，不過，對方是男子，望陛下成全。」
季泫跪地而拜，而皇帝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當初確實想過給季泫賜一個男人過去，沒有後人，季泫也只能是季泫。
但季泫突然說自己要娶男人，甚至還求的是成全。
朝堂上一片爭論。
「季將軍喜歡男人？從未聽說過啊。」
「可曾聽說季將軍有過什麼關係親密的男子？」
「莫不是在軍隊裡面？」
「季將軍何等風姿，怎會喜歡那些粗野漢子，難道是民間相識的男子？」
甚至還有人推了推蘇漾詢問情況。
「蘇大人，你同季將軍爭鬥了這麼久，可曾聽說過他有過相好？」
蘇漾黑著一張臉，手上的笏板都快捏爛了。
他深知皇帝為了限制季泫的權力，曾經也想過賜男妻的辦法。
但此刻季泫自己去求，按照這皇帝的尿性，哪怕求的那個人是蘇漾，他也會答應。
蘇漾目眥盡裂，咬牙切齒般的回覆道：「不知！」
來人看到蘇漾這狀態有些不對。
又想到這位蘇大人都二十有三了，別說成婚了，就是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一個。
這會兒死對頭有了心上人，定是嫉妒了。
皇帝拍了拍龍椅，臣子們才停下了討論，規規矩矩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季愛卿若當真喜歡，朕自會成全，不必理會大家的看法，朕始終是站在愛卿這邊的。」
季泫要娶個男人，皇帝當夜或許就能高興得睡不著，又怎麼不同意。
「就是不知道，季愛卿中意的是哪家男子，選中了，只管讓我賜婚便可，愛卿文武雙全，又是都城內數一數二的男子，誰家要是知道了，高興還來不及。」
蘇漾的手指咯咯作響，牙齒都要咬碎了。
季泫真是好得很，原來是在這兒給他下套。
皇帝的意思是，若季泫看上的男子不同意，他會親自下旨，讓那男子同意。
沒人敢違背皇帝的意思，那可是抗旨，要誅九族的。
「是這都城內的公子，等時機成熟，便向陛下請旨。」
皇帝大笑出聲，從未有過的愉悅。
一旁的蘇漾也笑了一聲，恨不得就在大殿上把季泫給殺了。
鬥氣多日，好不容易將季泫搞來上朝，就給他弄了個大的。
這跟皇帝直接賜婚，有什麼區別！
退朝以後，蘇漾被皇帝留了下來。
這是要問蘇漾關於季泫要娶男子的事情。
大臣們走完以後，蘇漾便往前走了幾步。
「賜座。」
蘇漾已經見怪不怪了，他是皇帝最聽話的棋子，自然會以最高的禮儀對待。
當然，這也是在基於蘇漾確實是個聽話棋子的基礎上。
蘇漾坐在下面，周圍的宮人散了不少，只留了幾個親信。
「季泫娶男子一事，蘇卿可有見到過那個男子？」
蘇漾假笑著勾起唇角，「見過，行為粗魯，毫無品德，這樣人，陛下也敢賜婚給季泫。」
皇帝突然大笑了一聲，對這個回答十分的滿意。
「豈不正好，季泫喜歡的竟然是這樣的人，若那人能為我所用，季泫便不是一個威脅。」
蘇漾：「……」
不才，就是區區在下。
皇帝高興得仿佛像迴光返照一般，臉色都紅潤了不少。
能將季泫這根鐵釘解決了，他晚上睡覺都不做噩夢了。
他相信蘇漾的話，說是行為粗魯，那定然是個粗人。
粗人，吃軟不吃硬，最是好解決。
「蘇卿，去調查調查季泫的中意之人，剩下的事，你只管去做。」
皇帝很是激動，蘇漾根本沒辦法去反駁。
季泫中意的人，就在皇帝的眼前，並且根本不用策反。
「是。」
又賞賜了一些東西給淮安伯爵府，等蘇漾到家了，那些東西便到了。
大概是蘇漾這個年紀，若再升職，就得惹閒話了。
皇帝只好將能賞賜給蘇漾的金銀珠寶，都作為家族的榮耀，給到了淮安伯爵府。
從大殿出來，蘇漾便直接去了宮門口，打算乘車離開。
但到了宮門口，只看到了慌張的小廝。
「怎麼回事？」
小廝也摸不著頭腦，「大人，這馬車輪子突然沒了，這……」
蘇漾往那邊看去，馬車輪子還真沒了。
就挺莫名其妙的。
宮門口，好好的等著下朝的大人，轉眼之間輪子沒了。
人幹事？
果然轉頭就看到了季泫的馬車，又悠哉的轉了過來，到了蘇漾的身邊。
蘇漾：「……」算是知道怎麼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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