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該是結束了

  在這殘秋泛霜的時節,天下間還能拿把摺扇故扮瀟灑的人還說不少。

  可故扮瀟灑,扮的與任意這般不倫不類的,卻是極有可能僅他一人。

  他實在太忙了!

  也不知從何處弄來一張躺椅,人懶洋洋的躺在上面,躺在陽光下;一隻手執書,一隻手搖扇,還有另一隻手把剝好的糖橘,送進他的嘴中。

  未了,這隻柔荑玉手,還得伸出纖纖玉指幫他翻開書頁。

  沈璧君渾身都很不自在,瞧他這一副快死的模樣,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她總感覺這人又這麼討厭起來,可自己又不知該如何去討厭他,這樣的人她從未見過,她相信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見著這樣的一個人了。

  璧君看了眼任意,這快死的模樣,臉上又全然享受之色……

  她剛想起身離開,不再理睬他,忽然就傳來了動靜。

  動靜挺大的,似乎是有人闖沈家莊。

  這天下間絕沒有誰有這麼大的膽子,這天下間唯獨一人會這樣做。

  沈璧君想到了是誰,也見到了來人!

  兩柄刀都在她手上,一柄未出鞘的割鹿刀,還有一柄沒有刀鞘,直接被她握在手裡。

  刀鋒霍霍,風四娘風風火火的闖進了沈家,又風風火火來到了後院。再見著這男人這要死的樣子後,她差點直接把刀都扔了過去。

  風四娘幾乎氣破了肚子,神情十分兇悍的道:「你這什麼意思?」

  任意眨眨眼,道:「什麼什麼意思?」

  風四娘怒道:「老娘差點成親了你知不知道!」

  任意點頭道:「自然曉得,不然又怎會叫人給你送賀禮。」

  刀光一閃,刀飛了出去。

  沈璧君本還瞧著熱鬧,忍著笑意,見著如此一幕也被嚇了一跳。

  任意揮扇一拂,這柄刀已飄落在了石桌上。

  風四娘忍著胸中邪火,大聲道:「你想怎麼樣?」

  任意淡淡道:「娶你!」

  風四娘冷笑道:「你以為老娘會嫁給你?」

  任意微微一笑,道:「你以為現在你想不嫁就能不嫁?」

  風四娘一愣,又冷冷的道:「你信不信老娘現在就死在這。」

  任意也愣了一下,繼而笑道:「那你死給我看看。」

  風四娘瞪著眼……璧君見此,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誰想忽然間一片晶瑩的刀光亮了起來,伴隨著一聲如龍吟般的刀聲。

  刀鋒竟已真向那豐潤香頸抹了過去。

  任意倏然出手,揚手彈出一指。

  一縷指風從指端銳出,指風破空而去。

  只聽「叮」地一聲,割鹿刀被彈飛了出去,落於地上,侵入地底,只余刀柄。

  「沒死成,你氣不氣!」

  氣,當然氣,邪火直上,特別是看著他那討厭的模樣,風四娘快氣炸了。

  「撲哧」一聲,沈璧君已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任意見她大有再去拔刀的意思,輕輕一咳,出聲道:「好了,算我怕了你了,你無非是怪我沒去搶親,何必故意抹脖子來嚇我。」

  風四娘臉不紅心不跳,大聲道:「你真以為我看上你了?」

  任意好笑道:「要不你回去再找下楊開泰娶你,這次你大可放心,我隨後就到,也定然會在成親前把你搶過來。」

  風四娘雙手叉腰道:「你真娶我,那璧君又該如何?」

  任意道:「自然兩個都娶!」

  風四娘冷笑道:「你想得倒美。」

  這時,再起足音……

  沈義不知為何又跑了出來,他一邊跑一邊擦著汗,道:「姑……姑爺,外面有人,有兩位客人找你。」

  任意訝道:「是誰?」

  沈義顫聲道:「一位長得十分漂亮地姑娘,不過那姑娘看起來很孱弱的樣子。還有一位,他……他說,他叫蕭十一郎。」

  任意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家姑爺魔尊這麼大名頭,你怕個什麼勁。」

  說完人已起身,瞥了一眼風妖精,淡淡道:「我人要走了,你大可在我離開這段時間,再去抹脖子自刎。」

  她當然不會這麼傻,風四娘氣的咬牙切齒,可人已飄飄然的向前廳走去。

  ……

  大廳里,老太君已在待客了,客人除了蕭十一郎外,還真有位漆黑雲發,白衣如雪的絕色麗人。

  只是這女子縱然容貌甚美,卻是枯瘦如柴,面容也十分憔悴。

  沈太君見著任意出來,起身離去。

  他向老太君行了一禮,就坐了下來。

  蕭十一郎率先開口,苦笑道:「我本不該再來打擾任兄的。」

  任意淡淡道:「可你已經來了。」

  蕭十一郎無奈道:「這事,真希望任兄可以幫忙。」

  任意頷首道:「我願意幫你,不過你除了欠我條命外,還欠我個人情。」

  蕭十一郎笑道:「若蕭某能還的上,絕不推辭。」

  任意點頭道:「說吧,什麼事。」

  蕭十一郎介紹道:「她叫冰冰。」

  任意接道:「哥舒冰,我知道她乃逍遙侯哥舒天的親妹。」

  正好奇打量著這位魔尊的哥舒冰愣住了,就連蕭十一郎也為之一愣。

  「你知道我?」

  「天下事,甚少有我不知的。」

  哥舒冰驚訝道:「你……你真殺了我哥?」

  任意笑道:「你若去大明湖一找,或許還能找到他的屍,只是如今認不認的出來,卻要看你的本事了。」

  哥舒冰喃喃道:「我真沒想到,天下間竟有人能殺他。」

  蕭十一郎道:「其實那一日後,我跟上了小公子,我怕她會是第二個逍遙侯。」

  任意淡淡道:「她成不了第二個逍遙侯,她其實也想脫離逍遙侯的控制,只是她沒那本事,也沒那膽量。」

  蕭十一郎道:「我沿途尋著痕跡,一直在找小公子的蹤跡,最後在一處斷崖失去了她的行蹤,不過卻救下了冰冰。」

  哥舒冰道:「是我在絕崖下聽到了動靜,大聲呼喊……」

  她繼道:「我的哥哥姐姐們,生來都是畸形的侏儒,而且除了他之外,都已夭折。唯獨我卻是個正常的人,所以自小他恨我、嫉妒我。」

  任意問道:「我知道,是他推你下懸崖的,然後呢?」

  哥舒冰咬著嘴唇,看了眼蕭十一郎,接著道:「他救了我,然後我就告訴了他我哥的秘密,我們也一起去了那地方,可是那裡洞口已被毀了,我們進不去。」

  任意打斷道:「好了,你二人的意思是天宗並沒有因為逍遙侯的死而消失,你們猜測有人接替了他的位置對不對?」

  二人驚訝的點頭,蕭十一郎嘆了口氣,道:「現在我們也猜不到那人是誰。」

  任意道:「我知道就行了,我會殺了那人,不過你記得答應我的事。」

  蕭十一郎怔了怔,沒問其他,只道:「任兄要我做什麼?」

  任意淡淡道:「我若有一日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幫我照看下沈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