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何謂「燕雲十八騎」

  在祝玉姸與婠婠的驚愕的目光下,十八人齊聲道:「十八騎領命!」

  任意隨手一揮,道:「好生準備,下去吧。」

  語落,燕雲十八騎於黑暗中,慢慢淡去了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下,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即便是「陰後」祝玉姸,再見著「燕雲十八騎」後,也露出了動容之色。縱然十八騎只是稍現人眼就立即隱去了蹤跡,但世間又有誰能泰然處之,毫無異色?

  有,也唯有他能如此!

  嬌美無匹的玉容上,驚色未消,祝玉姸回身驚訝道:「七日後你打算帶領燕雲十八騎,出征討伐高麗?」

  任意搖頭輕曬道:「不過一個高麗國罷了,何來『出征討伐』如此鄭重一說。」

  祝玉姸聽聞,立即冷笑道:「就你口中的這個高麗國,卻引得楊廣下詔徵兵天下,前後討伐了三次,三征無功而返。」

  任意淡淡道:「你是在拿我與楊廣比較?」

  「你……」

  祝玉姸本意是想提醒此人小心為上,可見著他這一副不以為意,滿不在乎的樣子,不由得心中來氣;可面對著眼前這位,即便心中有氣也只能咬牙忍著。

  狠狠瞪了他一眼,接著又嬌哼了一聲!

  婠婠美目一轉,立即岔開話題道:「燕雲十八騎真如傳說中那般厲害?」

  任意悠然自得的自斟自飲,儼然沒有要說話的打算。

  祝玉姸看了眼自己衣缽傳人,開口道:「『燕雲十八騎』之所以極負盛名,被各方勢力所畏懼,是因他們十八人一旦臨敵,不論面對著多少人馬,不屠盡殺盡絕不罷手,一經出動,皆是一場慘無人道的殺戮。可若說到十八騎如何戰無不勝……」

  語至此處,她目光一轉,看向了那個真正一手打造這支「無敵之師」的男人。

  其實祝玉姸自己也十分好奇,「燕雲十八騎」以不過區區十八人之數,他們是如何做到抵之千軍萬馬,甚而「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

  任意淡笑道:「縱觀汗青風雲,歷史上不乏以少勝多的戰役,若不算當年的邊荒一役,應屬西楚霸王的『破釜沉舟』最叫人稱頌樂道。你說巨鹿一戰,項羽為何能勝?」

  看他是向自己發問,祝玉姸還是緩緩說道:「破釜沉舟雖絕去了自己的後路,卻極大的鼓舞了將士的決心,令楚軍個個士氣振奮,以一當十,越戰越勇。」

  任意頷首道:「楚軍能勝,是因為將士萬眾一心,抱有死志;十八騎戰無不勝,一則有他們以屠盡殺絕敵人為決心,同心決意的原因,二則乃是他們的戰法!」

  祝玉姸黛眉微蹙,忍不住問道:「什麼戰法?」

  任意笑道:「兩軍對壘,勝負無關人數多寡,只在士氣高低,只要能一舉擊潰一方的士氣,那另一方既會得嘗勝果。自然的,若有一軍人強馬壯,兵鋒極盛,那想要一舉擊潰自是千難萬難,而十八騎攻克之法只有一字,那便是『殺』!」

  祝玉姸似乎聽明白了什麼,但又好像不太明白的樣子。

  任意續道:「『九息回生法』回氣急快,『斷岩碎風槍』石破天驚,『滅世修羅刀』淒艷詭譎,『追風逐月箭』無物可阻,『疾風掠影步』迅疾無雙,再配合『冥煞厲獄陣』據六合,占乾坤,隱十強,納罡、勢、煞、殺四氣為己用,分守陣、進陣、殺陣三大變化。」

  他瞟了眼兩個一臉驚奇之人,笑道:「守之無物可撼,進之無可阻擋,殺之萬物皆破,所謂的『殺』便是以最純粹的殺戮,擊碎敵軍將士的心防,喚醒他們最原本的恐懼,從而引之畏懼,不敢再戰,只能退散而逃。」

  兩人聽完他的話,露出了片刻若有所思之色。

  婠婠率先醒悟過來,拍手嬌笑道:「我明白哩,公子的『燕雲十八騎』對敵時只會越戰越勇,越勇越殺,愈殺愈烈;而直面十八騎的大軍,則會越戰越懼,越懼越退,以至最後士氣散盡,再不敢一戰。」

  任意對她似讚賞般點了點頭,隨之不屑的瞟了另一人一眼。

  正好瞧見那個一眼,祝玉姸有些氣急敗壞道:「這是什麼戰法,戰場上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說這麼多還不全身廢話。」

  任意搖頭嘆道:「他們殺的是士氣。」

  祝玉姸俏臉一紅,竟是生出一抹羞澀。以她的才智,早能想明白「殺」之戰法精粹,只是這些天被這人一直呼來喝去,心有怨念,影響了自己的心境,方才如此。

  想明白後,她頗有些難以置信道:「這就是『燕雲十八騎』?」

  任意頷首道:「無論是九息回生法、斷岩碎風槍,亦或者疾風掠影步、冥煞厲獄陣,皆是我以行戰陣殺敵所創;且要入『十八騎』之列,那必須對人的性命,看得不重,無論是別人的性命,還是他們自己的。」

  祝玉姸身形一顫,終於明白了「燕雲十八騎」真正可怕之處。

  以絕強的技法為基,以無懼無畏的意志衝鋒,以殺之士氣的戰法敗敵,這看似簡單直接的方式,卻是造就了如今的燕雲十八騎。

  祝玉姸嬌嘆一聲,道:「所以在你看來,覆滅高麗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任意微微頷首,淡淡道:「本就不是件難事。」

  他輕描淡寫的說出這話,祝玉姸聽之一怔,轉而有感所抒道:「我還真未見過你這樣的人,仿佛世間就沒甚你辦不成的事。」

  任意舉杯,輕呷一口杯中之酒,望著明月,幽幽道:「知天象命數,懂八卦奇門,醫卜雜學,農田水利……並非世上無我不能之事,而是世間本不該有我這麼一人。」

  明月灑落,雪花飄飛。

  祝玉姸望著亭中之人,目光落在他的臉上,沒有滿足,沒有歡愉,亦沒有那種自得,反而在這人身上似有種旁人所不能理解的空虛與寂寞。

  不知為何,見著這樣的任意,婠婠心中泛起了一種憐惜的情意,竟當著自己師尊的面,靠在了他的身上。

  安靜的月色下,祝玉姸悄然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