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在天,城南郊外靜如鬼域,只有涼風輕拂落葉的沙沙響聲。閱讀М
此時三人正坐在一個山坡處,遙望著遠處的宏偉寺院。
跋鋒寒微微皺眉,轉頭問道:「寇仲,你怎能肯定那和氏璧就放在淨念禪院中?」
他們三人本是七日前相遇,卻發現彼此『臭味相投』結交在了一起,如今僅僅過得七日時間便已相交莫逆。
寇仲聽到問話,嘿嘿一笑道:「王世充叫我來偷和氏璧時已經告訴我了,原來那和氏璧有一奇能,會隨著天時而生變化,時寒時暖,忽明忽暗,若以之打坐練功,甚有奇效。慈航靜齋與淨念禪院關係匪淺,你說師妃暄會不會把這寶貝留在寺院給那群和尚打坐練功用?」
徐子陵問道:「王世充怎知道這些的?」
寇仲笑著解釋道:「和氏璧的奇能是寧道奇告訴王通的,他曾找慈航靜齋借用三年時間,而王世充正是從王通那得來的消息。」
跋鋒寒依舊滿臉不解道:「既然王世充自己知道和氏璧在這,他為何不自己來奪,反而要你跑來寺廟盜寶?」
寇仲冷笑道:「慈航靜齋是白道領袖,王世充不想得罪他們,自然只得叫我來。」
跋鋒寒忽然笑道:「他難道不怕你得寶後據為己有?」
徐子陵也是笑道:「我想那王世充認定仲少就算得到寶玉也無用,而且也不敢據為己有,想來他為了要仲少事成後將寶玉交給他,定然許諾了不少好處。」
寇仲道:「還是陵少聰明,全被你猜中了。那老小子倒是算計的不錯,可他怎麼都想不到我寇仲真就敢把寶玉據為己有。」
跋鋒寒沒好氣道:「我倒忘問你了,你小子要那東西做什麼用?」
寇仲沖他翻個白眼,笑嘻嘻道:「現在天下大亂,誰得和氏璧便出師有名,一旦和氏璧落入我的手中,我寇仲豈不是壞了那些人的好事?再說,此刻我雖然孤家寡人,但將來到我起事時,以和氏璧為帥印,想想也風光的緊!」
跋鋒寒被他的話也逗笑了,一掌狠狠的落在寇仲肩膀上,大笑道:「好小子,不愧是我跋鋒寒的朋友,有志氣!這個忙,我幫定了,不過若得到了和氏璧,你得先借我十天。」
「你我兄弟,這當然沒有問題。」
正當兩人哈哈大笑時,徐子陵忽然嘆道:「你們高興的太早了,師妃暄如果真把和氏璧交由淨念禪院保管,那就說明她相信淨念禪院的能力。我們要盜寶,怎會簡單。」
寇仲撓了撓頭,同樣一嘆,道:「而且這佛寺這麼大,找起和氏璧來也十分費事。」
跋鋒寒看向遠處寺院,信心十足隨口道:「以我三人的武功,別說一個小小寺院,縱然是……縱然……」
話到一半,語聲陡止,跋鋒寒瞪著雙眼死死瞪著遠方,那模樣簡直要把眼珠子都瞪了出來。
寇仲推了他一下道:「老跋,你是見鬼了。」
跋鋒寒猛然驚醒,低聲道:「快看那邊。」
兩人遁聲望去……
樹林裡的光線很黯,黯淡的月色從林隙照下來,映出一條淡淡的人影,寇仲與徐子陵忽然看見這條人影,亦如跋鋒寒那般,露出十分吃驚的表情。
他們並未瞧見那人的容貌,但那一首白髮,一襲白衣,僅是如此就已然令他們認出此人是誰了。
他們都見過那人,正因為見過那人方才知道他的可怕。
……
任意行至淨念禪院寺前,看著朱紅大門緊閉,隨手一掌,只聽「轟」的一聲,那以實木而制的大門,瞬間化成木屑,巨大的響聲籠罩在山間。
漫步而行,當他走進寺門,走出十餘步後,一聲聲急促的鐘聲霎時傳了過來。
「當!「「當!「「當!「
悠揚的鐘聲迴蕩山間……
任意宛若未聞,好整以暇的打量四周,所有建築均以三彩琉璃瓦覆蓋,色澤如新;見之這規模如此宏大的寺院,他不禁輕聲一笑,舉步繼續前行,向著前面那座最為恢弘的大殿走去。
他如入無人之境,也不見僧人前來阻攔,就這麼渡步悠然的來到了殿前。
走進了大殿,殿內燈火通明,有如白晝,一入殿門既有陣陣檀香瀰漫於整個空間。而殿內,左右兩邊分布著五百羅漢,均以金銅鑄制,個個神情姿態不同,但無論睜眼突額,又或垂目內守,都是栩栩如生,與活人無異。
在殿門正前方是一個巨大佛像,高有兩丈許,彩塑金飾,僅是這尊巨大佛像,便不知需花費多少財力與人力方能鑄成。
環顧四周片刻,足音陣陣響起,待任意回過身後,就見一眾僧人匯聚而來……
他們各個身穿灰色僧袍,手持一根銅棍,在四個身穿藍袍僧人帶領下,魚貫而入,繼而齊聲口宣佛號:「阿彌陀佛!」
任意看著領頭四僧,開口問道:「淨念禪院,護法四大金剛?!」
護法金剛中一位鬚眉花白,年齡在六十許的老和尚合什道:「貧僧不嗔,見過施主,未知施主如何稱呼。」
任意淡淡道:「我姓任,單名一個意字。」
話音一落,眾僧讓開一道,一個高挺俊秀的和尚,悠然由殿外渡步而入。眾僧見他,在四大金剛帶領下,紛紛見禮。
此人身形修長,身穿一身黃色僧袍顯得鶴立雞群,秀亮的臉上有種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態既不文弱,也不現盛氣凌人,頗有一股出塵之氣。
他見之任意後,行一佛禮,卻不曾開口出聲。
不嗔開口道:「這位乃敝寺禪主,了空大師。任施主不知因為何故強闖敝寺?」
任意看眼了空一眼,隨而道:「我知師妃暄已將和氏璧交給你了空保管,今日入寺,任某正是為和氏璧而來。」
話語一出,眾僧臉色微變,顯然他們不曾想到來人竟如此直白,直白的太過狂妄了一些。
雄厚有勁的聲音喝起,手持禪杖的不痴大喝道:「好個無知狂徒,竟敢到佛門靜地來撒野,若不立刻罷手離開聖殿,休怪我手中的降魔杖不留情。」
這番話語落下,眾僧齊向前踏出一不,那模樣似在說:他要是再不離去,便會被兩百僧眾亂棍打死一般。
任意望著眾人,臉上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道:「任某縱橫天下多年,從不在乎旁人如何,也從不許有人對我說句『不是』。我取名任意,那事事便要任我的意思來。我瞧眾位這般面露不善的看著我,難道是這天借了你們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