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一聲:「小心!」
卻是晚了些許,卻是早之不得。
隨著人頭斷落,鮮血灑出,生機也立即絕去,三人的身子再無力支撐,逐而一一倒下。
如此驚變,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但見這殺人的手段,無數人都感手足冰涼,額沁冷汗,甚有遍體生寒之感。
任意之名雖盛傳天下,可他的武功卻無人知曉深淺。
十四天前的海沙幫覆滅一事,已是傳開,但天下人皆是認為乃巨鯤幫所為,並幾人知道那夜是一把刀,是一個人,滅絕了海沙幫。
只因巨鯤幫那位紅粉幫主為提高幫派的聲望,從而嚴令封鎖了消息。
一則,她怕消息傳開,引得宇文閥討伐那人,以至於令他以為自己在算計於他,從而遭得滅頂之災;二則,一旦消息封鎖,覆滅海沙幫的功績便會落在巨鯤幫頭上。
如此,紅粉幫主先不會得罪個可怕的「鬼神」,後又能令巨鯤幫的聲威在沿海一帶,更盛幾分。
沈乃堂牙似乎都要咬碎了,雙目盯視著前人,腰間佩刀緊緊手握,心有餘悸,握刀之手自然忍不住在微顫。
他既是驚,又是怒,更似乎畏懼之意還多一些地嘶聲道:「閣下出手太很了。」
任意輕輕的瞧過去,淡淡的說道:「他們對我無禮。」
沈乃堂忍不住大道:「對你無禮,你就要殺人?」
任意微微額首,道:「對我無禮之人,便有死罪,便是該死之人!你方才在我跟前恃老賣老,也是十分的無禮,你也該死!」
語聲飄出,直令眾人同時打個寒噤,遠遠的單琬晶不禁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她還生出一股無法形容的後怕。
記得自己曾經劈了他一刀來著,這算不算無禮?
自然算!雖然是這人先擅闖在前,無禮在先,可自己劈過他一刀,那自己豈不是比這幾人還要無禮,還要該死?
為何他沒殺了自己,還有娘親?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他真是我的長輩?
她想了許多,一瞬間浮現了無數念頭……
這邊的沈乃堂駭的一退在退,面色也同樣不停變化,最後他仿佛知道了自己再也退不得,再也退之不能,大刀揮出,立即搶先,斬往任意的左頸側處。
所謂劍走靈巧,刀重剛猛,大拙反璞,一刀足以,他深諳刀法至理……既明而不深悉,懂得皮毛,不知精髓所在。
是右閃還是左避,是招架還是急退,雙目爆出了精光,心中已然計算起前人的動作,可惜任意沒閃沒避,亦沒招架,也沒急退。
人如青松古樹,杵在那裡動也不動。
沈乃堂一掠而去,攻勢突發,根本來不及費解,驀地一聲暴喝,變化徒生。
本是斬向脖頸的刀,刀光一閃,連生七八種變化,似要蒙蔽任意的感知,刀忽然自腰間斬去……他刀法嫻熟,力道沉猛,內功不弱,此刀更是擎出了全力。
一刀揮去,斬開了風障,帶著凌人霸氣,泄出了驚人刀氣。
沒人知道這人為何不躲,但就這瞬間引的所有人一個個屏了呼吸,目注那無可匹敵的一刀。
有人驚呼,是兩個俏婢與一個嬌俏的丫頭。
「當!」
不是脆響,是悶重的聲音,刀鋒立顫!
衣衫沒有破損,肌膚沒有劃開,更莫要說什麼切進骨肉,這一刀仿佛劈在一堵氣牆上,無可匹敵的一刀根本就沒有功勳,沒有建樹,直被彈開,崩飛。
驚落了一地眼球,驚的眾人只能不住結舌。
然後一隻手伸了出來,輕柔而緩慢,卻仿佛掌著天,掌著地的手。
沈乃堂避不開,閃不掉,招架不得……
當咽喉被捏住之時,他一身功力同樣被束縛,連氣力也似消失不見,就好像身軀與丹田,功力與氣力都被套上了枷鎖,囚禁了起來。
當一個人力氣沒有,功力消失後,自無辦法可以掙脫。
而這隻掌天掌手的手,霎時變成掌控他生死的手。
沈乃堂的雙眼怒凸,瞪著前人,臉上的肌肉一根根抽動,充滿了驚懼、懷疑與之不解……
他根本不明白為何刀會崩飛,為何人會無事,為何自己要死。
他的嘴唇還在動,喉嚨里「格格」作響,雖然囁嚅著吐不出任何一字,可是看他的嘴已可瞧出他想說什麼。
「還不住手!」
這句話自然不是沈乃堂吐出來的,只見賓客們潮水般退往兩旁,三個人疾步走出,接著三人便是親眼見著一個白髮男子,捏碎了沈乃堂的咽喉,隨手拋飛了出去。
「好膽!」
怒喝之人乃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威猛老者,而在他身邊站著一個貌似中年的老儒生,以及身著朝服的中年人。
任意拂了下袖袍,開口道:「你在說我?」
威猛老者目光從地上的屍首收回,他沉聲道:「你叫任意!」
任意額首道:「我是。」
威猛老者厲道:「為何要出手殺人。」
任意淡淡道:「難道無人告知你,這幾人方才對我無禮?」
威猛老者怒道:「就是對你無禮,你就施之如此歹毒的手段,直接取人性命?」
任意忽然笑道:「你又怎能明白?」
威猛老者道:「我什麼不明白?」
任意語聲,似漫不經心地說道:「自我踏足江湖開始,任某為人處事,便一直任著自己性子來,我不僅為人霸道的緊,還囂張的很!無論何人,誰敢對我無禮我便殺誰,這是死罪。」
話語一出,聞者無不愕然,無不驚怒,他們還未見過如此不可一世之人。
威猛老者聽得怒極反笑道:「好,好,好哇!老夫縱橫江湖數十載,還未見過你這般狂妄小輩,你……」
任意冷然道:「任某橫行天下之時,你家老祖宗不過是個幼童,你這老小子也敢對我大呼小叫,妄稱長輩?」
老者是人稱「黃山逸民」的歐陽希夷,乃成名至少有四十年餘年的頂尖高手,他與玄門第一人寧道奇是為同輩分的武林人物。
他們誰也想不到今日竟有人敢如此呼呵歐陽希夷,他們更未想到,便歐陽希夷,這人也是說殺就殺。
未見人動,只見足起足落,七八丈之距似乎在其足下撲滅一淨,人一個挪移就站在了歐陽希夷面前。
這是怎樣的身法?這真是身法輕功?
若說之前此人的手段已足夠驚駭眾人地話,那這一步立消立現的身法,便是足以讓仙佛都會露出驚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