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棒下去,不說把人砸的鮮血直流,甚至可能直接把人敲死。
無數人看見了這一幕,貞嫂也遠遠瞧見了,她立即驚呼了出來!
任意皺了皺眉,抬掌隨手一揮,一道掌風從手中掠出,自老馮的咽喉切了過去。
老馮本是個狠人,不想今日遇上了一個更狠的人,還是天上地下最狠的那個人;他自然不可能知曉這人是誰,他手中棒子尚未落下,人頭已從項頸上先飛了起來。
飛起的人頭,噴灑的鮮血,嚇得所有人止住了聲音,眼珠子都差點瞪落一地。
人頭樓下了,屍體待下了……轉瞬,貞嫂忽然從人群中跑了出來,拉著任意就自一條小巷躥了進去,只聽得身後傳來陣陣呼喊之聲。
七轉八拐,跑了片刻功夫。
一條小巷深處,貞嫂嬌喘吁吁。
任意看著眼前這容色秀美,五官清麗的女人,眼神十分古怪的落在那還被拉著的手上,道:「他是要殺人,你難道還要劫財劫色。」
「咳咳咳!」
猛然一陣輕咳,貞嫂立即撒開了手,臉色一紅道:「你知不知自己剛做了什麼。」
任意淡淡道:「殺了個人!」
貞嫂見著這人臉上無悲無喜,滿不在乎的模樣,不可思議道:「你也知道自己剛殺了人?」
任意點頭道:「自然知道,我只是不明白,你拉著我跑什麼?」
貞嫂看著眼前的人半晌,開口道:「你莫要問這麼多,還是快點走吧,若是被城衛抓找,一定會被押進大牢。」
任意微笑道:「你心腸倒是好,我是殺了人沒錯,可你又為何要跑。」
貞嫂聽著這話,忽然垂下頭來,低聲道:「我是被賣進他家中的小妾,老馮一死,他正室定會把我轉賣出去。而且那時我也沒想這麼多……」
聽著她的話,任意已知曉她是誰了,笑著問道:「你叫衛貞貞?」
衛貞貞抬起頭來,似驚訝般的點了點頭,隨而忽然又是猛地退開好幾步,俏臉上驚露出了恐懼之容。
一開始她只是被那可愛的貂兒吸引,而後又不忍這人被城衛捉拿,但此刻才猛然驚覺,那時這個人揮了下手就割掉一個人的腦袋。
瞬間,她幡然醒悟,眼前之人是如此的可怕,人不禁慢慢後退起來。
任意好笑道:「你怕什麼?」
衛貞貞幾乎要哭了出來。
「你……你想做什麼?」
任意輕笑,搖頭道:「你若沒了去處,以後就跟在我身邊當個侍女吧。自然,跟不跟來也隨你。」
人已轉身,緩緩離去。
衛貞貞呆愣的看著那遠去的人,猶豫片刻,不禁追了上去。
……
衛貞貞本就生在一個窮苦人家,窮苦人家想要過活下去,並不是件易事,三年前她已被家人賣給了老馮當小妾。
只是老馮家有悍婦正妻,雖衛貞貞生的美貌如花,但老馮也只看得而碰不得。
正妻嫉妒衛貞貞的容貌,平日便對她時常打罵,這才以至於老馮一死,她便立即想到要跑。
衛貞貞如今正怯生生的跟在任意身後,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跟了上來,或許是沒了去處,又或許是任意地話,仿佛就有這種魔力。
在揚州城內共有十多間道場。
若論規模威望算來,為首乃揚州第一高手「推山手」石龍親自創辦的石龍道場。想要找到石龍道場並不難,任意開口一問,衛貞貞便指明了方向。
見著自己這位剛認的「公子」就這麼悠然的行在街道上,衛貞貞幾次開口相勸,都被他隨口駁了回來。
石龍道場坐落在城西,是一處大宅。
此時道場大門大開,道場內也無人聲。
等任意踏入道場之後,廳內家俱桌椅,盡數翻騰破裂,而屋頂更是破開一個大洞。
衛貞貞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一切,忍不住又道:「公……公子,咱們還是快走吧。」
任意微微額首,也沒繼續轉一圈的打算,隨手拉住衛貞貞那溫軟的手臂,一展身法,一掠而去。
尚來不及反應,等衛貞貞回過神來,竟已發現自己身處高空之上……
她手臂被任意拿著,忽感自己身子好像輕若鴻毛,毫無重量,周身流風環繞,步履凌空,四周光景急速後退。
她回頭一瞧,只看見揚州城盡收眼底,正漸漸遠去。
……
城外大運河,一個白衣女子正與兩個少年在一艘漁舟上,逆流而行。
江岸處,數十騎沿江追擊漁舟大聲呼喝著「停船!」
白衣女子操著風帆,對岸上呼喊置若罔聞,好似連回首瞧上一眼也不屑為之。
忽聞一聲長嘯,由遠及近,速度快的驚人。
白衣女子鬆開風帆,霍地手按劍柄,終於回首瞧去,只見一道人影,步履輕疾落於水中,泛起些許水花,只憑藉這點水中浮力,便是履其上如平地。
陡然間他身形拔起,霎時縱掠。
人一掠而起,眨眼已飛臨小舟上方丈許距離,一股猛烈的勁氣落下。
兩個少年駭然大叫起來。
「鏘!「
長劍出鞘,白衣女子雙足用力一踏,小舟微晃,人飄然飛去,一道驚芒沖天而起,迎著宇文化及揮去。
掌劍交擊,勁風四溢,小舟左搖右擺,差點翻了過去。
兩人一觸倏分,只各換一招,宇文化及借力挪栘,抽身換影往岸旁一塊凸起的大石飛去,而白衣女子則重落船上。
宇文化及遠遠瞧著舟上女子,負手而立道:「姑娘劍法之高明,世所罕見,卻不知姑娘與高麗『奕劍大師』傅采林,有何關係?」
白衣女子對著宇文化及問話,一言不發,只冷冷瞧著他。
宇文化及的聲音再次遠遠傳來:「這兩小子是朝廷欽犯,姑娘如此護著他們,實屬不智,宇文化及必會再來請教姑娘的高超劍法。」
漁舟吃風,縱使逆流也愈行愈疾,不消片刻,已把岸上之人遠遠甩在後頭。
白衣女子仍立於船頭,可就在此時,她頭上竹笠驀地四分五裂,落到船板上,繼而露出了她秀美無匹,也蒼白無色的玉容。
兩小子大吃一驚,正想上前查看時,劍光一閃,閃電般向前刺了出去!
劍從兩個小子耳畔飛過,則聽風聲銳利,面對這極快、極准、極為凌厲的一劍,任意屈指一彈,劍鋒霎時一顫,刺向他咽喉的長劍發出「叮」地一聲。
白衣女只覺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由劍傳來,引的劍刃橫向了一邊,差點從她掌中脫手飛出。
她翩然轉身,瀉去力道,驚喝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