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間陳設很簡單,卻很乾淨的木屋。
木屋就在城外,這樣的地方很安靜,邀月一直都喜歡安靜的居所。
像這樣的屋子不容易找,但也不太難,任意吩咐鐵傳甲去辦,他只花兩個時辰的時間就找到了這間屋子。
房內瀰漫著一種如蘭如馨的奇異香氣,就如同一個人步入百花怒放的花叢中。
任意喝著清茶,就連他也不想酒氣壞了屋子裡的溫馨。
邀月正呆呆瞧著她手中的半截斷劍。原本森然的斷劍,早已斑駁無光,似是廢鐵一樣,可即便是無光斷劍,她仍感受到劍身的微顫。
自從開始修煉了「渾天決」後,她方才發現自己與他的武功,原來差之如此甚遠,一想到自己以前竟想要以武力與他較勁,邀月竟為自己感到有些可笑。
再聽他言之斷劍緣由後,邀月更是覺得武道巔峰,原來可以如此的不可思議。
劍回到了鞘中,邀月也啜了口茶水,淡淡道:「所以,你的劍是因為承受不住你的劍招才斷裂的?」
任意嘆了口氣,道:「對啊,而且修復它好像並不太容易。」
邀月開口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任意沉吟道:「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有人能修復好弦音劍,或許還能讓它真正成為一柄絕世神兵,以後都無須擔心它承受不住我的劍招了。」
邀月目光閃動,好奇道:「那地方在哪?」
任意道:「就是與你說到有活了幾千年老怪物的那個世界。」
邀月微微一怔,道:「你……你那時不是在胡言亂語?」
任意挑眉道:「我何時胡言亂語了?」
邀月冷哼一聲,也不接話,只淡淡道:「那你說說吧,一個人怎會活過幾千歲。」
任意端著茶水,呷一口,嘆一聲,緩緩道:「這說來實在話長……」
他語聲剛落,邀月突然雙目噴火般的瞪著他。
任意愕然道:「你這是做什麼?」
邀月一字字道:「說來太長,所以你又不想說了?」
任意好笑的搖了搖頭,繼而道:「在那方世界有四大神獸,玄龜,麒麟,以及龍鳳。麒麟年幼,先不說它,另外三隻,無論是龍鳳還是玄龜,只要飲之神血真元,既可得長生不老。」
邀月櫻唇微微張開,美目睜大,作出一副十分吃驚的模樣。
那雪白臉蛋五官清麗無倫,如今神態更是嬌媚百端中帶著些許可愛,便任意瞧見,也不由得稍有愣神。
察覺到了任意的目光,瞥見他呆呆的模樣,那冰肌種隱隱透出來一層暈紅,雪白的臉龐似乎發射出柔和的光芒,嬌美不可方物。
她冷冷道:「你看什麼?」
任意感嘆道:「你若是溫柔一些,體貼一些,再多笑一笑,或許就連君兒也及不上你的動人。所謂「經霜更艷」,或許說的就是你吧。」
這人一邊盯著她,一邊感慨感嘆,邀月似乎有些招架不住,別過臉去,冷淡道:「你還是繼續說說那兩個人吧。」
任意平靜道:「他們有何好說的!我只可以告訴你,始皇想長生不老,廣邀天下方士尋找長生不死藥的故事確是真的。那徐福研究命理,推演出神獸鳳凰存在於人間,最終捕獲了鳳凰,以鳳血煉成了不死藥,只是他自己服下,活了兩千多歲,並未交給始皇。」
邀月道:「那個活了四千多歲的人呢?」
任意奇怪的看了邀月一眼,隨而道:「那人叫笑三笑,已稱得上神仙人物了。」
邀月似有些急切道:「你今後會與這樣的人為敵?」
任意緩緩點頭道:「那笑三笑不見得,徐福卻是一定!我要為你們殺神龍取龍元,免不了與其相鬥。」
聽得他這麼說,邀月也忍不住心中一顫。
在任意講述與孫恩一戰後,她便知曉『三千世界,無奇不有』這個道理。一個孫恩已令他折了劍,那兩個活了這麼久的老怪物又會如何?
邀月咬牙道:「我不許你去。」
任意驚訝道:「我可是為了你們去取不死藥,長生不老……你難道不想?」
邀月道:「不想!」
任意笑道:「那你想什麼?」
邀月被他凝視著,眼神有些慌亂,但還是說道:「你活著就好!」
任意翻個白眼,道:「你這是看不起我?我可不見得打不過他們。」
邀月厲道:「他們一個兩千多歲,一個活了四千多歲,你怎能贏?」
任意淡淡道:「一個蠢材,無論活了多久都是蠢材。」
邀月怒道:「你為何就偏偏喜歡與我作對!」
任意看著她,嘆了一聲,幽幽道:「『破碎虛空,登臨上界』,我也想去見識見識那方天地,我實在乏了。」
邀月正還要與他爭論之時,門外已響起了馬車聲……雖說離的還甚遠,可在這片城外靜地,來這的人定是來找他們的人。
邀月臉色已經發冷,她最惱有人攪她安寧,不過任意先站了起來,走向了門外。
秋風中,鐵傳甲駕著一輛馬車,疾馳而來。
等馬車停下,一個面容憔悴,臉色蒼白的美婦走了下來。
任意掃了眼兩人,最後目光停在婦人身上,問道:「你是林詩音?」
林詩音看著任意,對著眼前這位殺夫害子的仇人,臉上毫無恨意,她神色黯然又急切,眼淚落下道:「你……你能不能救他?」
鐵傳甲直接跪下,道:「是因為飛少爺,飛少爺他在城裡買了一柄劍,然後少爺就追去了,他們……他們一定是去找上官金虹。」
邀月冷冷道:「你想多管閒事?」
任意淡淡道:「我也沒什麼事好做,或許我們也該回去了。」
……
夜臨,星起,日升,日斜。
阿飛握著劍,重新回到了那片松林,然後順著林仙兒的足跡,追了上去。
怒火,沒有人能形容阿飛現在的憤怒,也沒有人能想像。
他的腳步很疾,越來越疾,就像去年冬日他從少林趕回那天一樣。
終於,他找到一座很廣闊的莊園。
這座莊園看來就和那些富貴人家的莊園沒什麼區別,可一旦走近,阿飛立即就察覺到暗處有人盯著自己。
這裡很危險,如當初闖進少林寺那般,但阿飛還是一個人一柄劍,踏進了莊園。
莊門前有人,只有一個人,他看護者大門,然後人就攔在了阿飛面前,怒斥道:「你……」
這「你」字說出口,劍已刺了出去!
劍本來還插在劍鞘,劍鞘握在他手中,暗中的人都瞧見了這柄劍。
可是忽然間,這柄劍已插入了看門人的咽喉,暗中的人也都瞧見三尺長的劍鋒貫穿了咽喉,但卻沒有一個人看清他這柄劍是如何刺入的!
血沒來得及流下,劍已回到了鞘中。
阿飛走了進去,暗中的人也根本沒有攔他,好似故意放他進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