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找來的阿飛

  大堂雖燈火通明,燈火卻很柔和,此刻的大堂中,已是坐滿了各路人物,李尋歡也坐在其中。

  這些人在李尋歡眼中,實則是一個比一個討厭,他們互相吹捧,互相恭維,互相作態,直令人作嘔。

  這三天時間,他一直不想面對這些人,除了苦勸龍嘯雲時,他便裝病不去見這些武林人物。

  而當下,卻已由不得他了。

  龍嘯雲臉上的表情十分激動看著他,開口問道:「兄弟為何不好好歇息,這晚上怎會去梅林中逗留?」

  李尋歡長嘆道:「我是被外面的人聲驚動了。」

  龍嘯雲驚疑道:「什麼人聲?」

  李尋歡道:「是個黑衣人,此人掌力陰狠毒辣,掌力亦然十分驚人。」

  龍嘯雲追問道:「兄弟可看見那人面貌?」

  李尋歡搖頭道:「他一身黑衣,還用黑巾蒙面,看不清他的容貌。不過我本可以攔下他的,可惜……」

  說可惜之時,李尋歡的目光已掃向堂中三人。

  一聲冷笑,接著一個瘦如竹竿,面色蠟黃,看來仿佛是個病夫,語聲清朗的人道:「李探花可是怪我們出手,才使得你放跑那黑衣人?」

  此人正是以「摩雲十四式」名震天下的「摩雲手」公孫摩雲。

  而在他身後,又有一人站起身道:「我田七和李探花也是數十年的交情了,但今日所發生了的事,我也要好好說清楚一番。在下與公孫先生同樣聞聲而動,可我們趕出門外查看時,梅林中除了李探花外,卻無別人,更未見著什麼黑衣人!」

  龍嘯雲又問道:「兄弟可知黑衣人是誰?」

  李尋歡道:「或許就是那梅花大盜吧!」

  他說完,又一個嚴寒天身上竟穿著條短裙,身形矮小如幼童的人道:「在我看來,那黑衣人就是你。」

  李尋歡猛然抬頭,看了過去道:「你是那極樂童子?」

  幼童「咯咯」笑道:「不錯,我就是『極樂峒主』極樂童子!」

  李尋歡也是笑道:「各位果然是志同道合之輩。」

  田七雙手背負在身後,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而公孫摩雲好像忽然變成了個聾子,連動都不動。

  唯獨極樂童子繼續笑道:「李探花還未說清自己為何身在梅林中。須知,府邸可有兩個丫鬟在剛才遭遇梅花盜的毒手。」

  李尋歡淡淡道:「李某已是明言,各位何須再多此一問?」

  公孫摩雲忽然冷笑道:「如此,李探花終是承認了?」

  李尋歡看著他道:「我承認什麼?」

  田七接話道:「承認你自己就是梅花盜。」

  李尋歡仰天大笑道:「剛才三位出手恨不得殺之我而後快,黑衣人究竟是否存在,你們心裡清楚的很!是非曲直你知我知,三位若想動手,你們直接出手便是,何須捏造什麼理由。」

  田七等三人臉色鐵青,卻也沉住了氣,只因那把飛刀被他捏在了指間。

  這天下間,還從未有過不信「小李飛刀」四字的人,不信之人,已經死了。

  龍嘯雲這時笑道:「各位,今夜在我看來只是誤會罷了,我等聚集在此,不是為了對付那兩個魔頭嗎?怎能先自己傷了和氣。」

  說著,龍嘯雲忽然拉住了李尋歡的手道:「兄弟,他們不過是與你開個玩笑,你也別忘心裡去。」

  李尋歡面色驟變,失聲道:「大哥你……」

  霎時間,只聽「呼」的一聲,田七的手已自背後抽出,一條四尺二寸長的金絲軟棍,立即朝李尋歡抽了過去。

  「小李飛刀」江湖上誰人不聞之色變,但刀雖在手,可手卻被龍嘯雲『熱情』的攬住,如今再如何傳奇的「飛刀」都發不出去了,既發不出去,那也沒甚好怕的。

  公孫摩雲出手如風,當李尋歡想閃避時,點向了他背後七處大穴。

  而極樂童子毒掌也向他胸口拍去。

  李尋歡避無可避,只能被點中要穴,再被打出兩丈之外。

  田七攔住了想要上前的龍嘯雲。

  公孫摩雲笑道:「龍四爺,你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今日算我三人對不住你,但還請你以大局為重。」

  龍嘯雲大呼道:「兄弟,是我害了你啊,是大哥對不起……」

  ……

  天漸漸亮了,外面仍是有雪。

  雪勢很小,不過烏雲密布,風涌雲動。

  任意推開了窗戶,幾片雪花飄了進來,寒風拂面,卻恍如未覺,他反倒頗為有些神清氣爽的感覺。

  開完窗,他又關上,接著下得床榻,著上衣著,嘴裡不自覺的哼起了曲兒……

  冷不丁的,門外傳來一記似嗔似怒,又似羞惱的語聲:「不許哼,閉上嘴!」

  任意一抬頭,就見著邀月站在門外,她每次都起的比任意早,現在她那臉上竟然紅了紅,宛如飄雪中的櫻瓣,一點嫣紅如此美!

  任意沒有理她,曲兒不停,著好衣後,直接邁開八字步,囂囂張張,跋跋扈扈,神氣活現的走出門外。

  與門外之人擦肩而過時,還不禁看著她挑了下眉,再搖搖晃晃的走向前廳。

  邀月狠狠的跺了下腳,直恨自己昨晚怎會……怎會與他做出那般的事來。

  人來到前廳,一張新的楠木大桌擺在那,碎木早被清理了乾淨,桌上還擺放著兩碗小粥,幾張胡餅,甚有三道清淡的小菜。

  身後香風撲來,邀月翩然落座,淡淡道:「吃吧!」

  任意狐疑道:「賣相不錯,你沒下毒?」

  「喀喇」一聲,一雙竹筷被她捏斷,再換一雙,邀月一字字道:「我叫醉仙樓小二送來的。」

  任意額首落座:「那就好,日後你還是遠離那地方。」

  邀月咬牙切齒道:「說夠了沒有,你到底吃不吃。」

  任意道:「自然吃,為何不吃,只要沒毒我就吃,不過你是不是沒給錢?」

  又是忍不住想發火,可下一瞬間,她也聽著了門外的動靜。

  任意隨手一掌拍開前廳大門,只見一個穿著單薄的少年,正背著一個大漢,從前院牆外飛入,但見任意二人,直直的沖了進來。

  邀月秀眉微蹙,忍不住想一掌拍死這兩人,可見著任意沒說什麼,悻悻放下了那隻已抬起的手。

  阿飛背著鐵傳甲衝進了前廳,他看著任意,咬緊牙關,露出一副想開口又不知如何開口的表情。

  少年人實在不會求人,背上的鐵傳甲面色紫青,顯然中毒已深。

  任意問道:「你是想要我救他?」

  阿飛點頭道:「我……我找不到別人,梅二先生也不在,我……我只能……你能不能救他?」

  看著少年自己身上也淌著鮮血,任意道:「你也受傷不輕。」

  阿飛咬著牙道:「我沒事,你先救他。」

  任意笑道:「我也沒說會治你。」

  氣死人的話,隨口而出。

  阿飛垂頭不語。

  任意看著邀月,問道:「貂兒呢?」

  邀月裝作沒有聽見,理了不理他,但在樑上本在掛屍的小獸,立即扭動著身體,雖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卻也吸引住了眾人目光。

  任意好笑道:「救它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