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美人之威

  知曉眼前人就是『妙郎中』梅二先生後,虬髯大漢登時就要上前求人救命。可他左腳剛邁出一步,門外已傳來一聲大吼!

  「好個窮酸,你竟還敢躲來此處喝酒!」

  吼聲中,五六個人魚貫而入,一衝了進來,已將梅二先生圍了起來。這幾人勁裝疾服,佩刀掛劍,各個一臉獰相,好似就在告訴旁人,他們不好惹一般。

  一人瘦削頎長的漢子,手拿馬鞭,指著梅二怒道:「你還往哪裡跑。」

  一個麻面大漢道:「收了我家趙老大的診金,不替咱們治病,卻還跑來此地喝酒。」

  梅二先生被幾人圍住,臉上毫不見懼,甚還笑吟吟道:「你們難道瞧不出來酒鬼的酒癮發作了?我梅二要喝酒時,誰的病也不看。」

  為首那趙老大怒道:「你現在不跟咱們走,我就要了你的命!」

  梅二先生從一旁戰戰兢兢,顫顫巍巍的小二手中拿過酒來,傲然道:「要命我也不看!」

  趙老大怒吼一聲,已拔刀朝著梅二左臂砍去。

  見著這一幕,虬髯大漢如何還能坐住,在人拔刀之時,他已一縱而起,霎時躥掠出去,竟在落刀瞬間正好趕上。

  刀光一閃,刀鋒落在他手臂上。

  可誰也想不到,那條手臂好生生的紋風未動,而刀卻是被震得脫手飛出,連那什麼趙老大也穩不住身子,踉蹌後退。

  這一行六人乃是在邊關有名的盜匪,一直劫殺出入邊關的商賈。虬髯大漢但聽「趙老大」三字已是認出了他們,此刻哪裡還須與他們多廢話。

  不等其他幾人開口,揮拳就打。

  拳風虎虎,招式看起來雖不精妙,可他身子那一股兇悍之氣,直令幾人招架不得,反抗不能。

  「蓬、蓬、蓬……」地幾聲,全把人送了出去。

  任意笑道:「你瞧見了,有時候不必急著殺人,殺人本就是件不用著急的事。如今他們何須你邀月大宮主動手,這不就被送出去了?」

  邀月收回了明眸冷目,瞥了任意一眼,也不理睬這人,就仿佛在告訴他,我還在生氣一樣。

  如此作態,連任意也忍不住「撲哧」一笑,惹得邀月又是怒目而視。

  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進得李尋歡耳內,再看向他們夫婦時,其目光變得十分複雜起來。

  等人全被打了出去,梅二先生這才慢吞吞地看著救了自己的大漢,道:「想不到世上還有人肯練『鐵布衫』這種笨功夫,除了嚇嚇這種毛賊外,簡直毫無用處。」

  眼前是救李尋歡的貴人,虬髯大漢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激動道:「我家少爺中了『寒雞散』,你能不能解這毒?」

  梅二先生意外道:「人在哪?」

  他剛才面對那幾個人時毫不理會,說什麼也不治,而如今卻是如此輕易鬆口。

  虬髯大漢呆住了。

  梅二先生怒道:「中了『寒雞散』的毒,只有三個時辰好活,你還傻站著做什麼?」

  「對對,快來!」

  虬髯大漢拉著他,大步朝著堂內走去,然而見著梅二先生走來的邀月,卻是秀眉微蹙,冷聲道:「站住,再敢進一步,我就殺了你!」

  兩人皆是一愣,然後又是一臉茫然,一臉不知所措。

  唯獨任意笑著解釋道:「我夫人嫌你太髒,你還是別過來為好。」

  梅二先生大怒,正要發火,虬髯大漢連忙捂住了他的嘴。

  「你得罪誰都行,絕不能得罪她,得罪了她我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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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著邀月那美的令人窒息的臉,再見著那能凍人身骨,凝血化晶的眼神,梅二先生突然打了個「寒噤」,不再開言,臨桌坐下。

  虬髯大漢大步走來,把李尋歡攙扶起身,接著緩緩走去。

  等他二人落座後,梅二先生喃喃道:「還真是中了『寒雞散』的毒。」

  虬髯大漢濃眉緊皺,道:「你可能解我家少爺身上的毒?」

  梅二先生傲然道:「有我在,他死不了。不過再晚半個時辰,神仙也難救。」說著,他已從懷中取出兩個瓷瓶出來,接著便是被皮具包裹的小刀。

  瞧著此人要動手為少爺祛毒,虬髯大漢登時露出喜色,李尋歡目中精光閃動,開口道:「梅二先生暫且不急,此間又有客人來了。」

  幾人頓住,看向門外。

  在沙沙的腳步聲後,只見幾人大步而入,第一個三十多歲,短小精悍,目光炯炯。

  而下一人,面如重棗,長髯過腹,披著件極為華麗的紫緞團花大氅,顧盼之間,自有一股傲然之色。

  在其身後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倒是個粉裝玉琢的紅孩兒。

  三人走進客店,又是兩個隨從抬著一臉色蒼白,已是進氣少,出氣多的年輕人。

  精悍漢子看見梅二,立即躬身笑道:「久聞梅二先生『回春妙手』,是以我等特來問醫,診金無論多少,我等都可先付。」

  自己眼前的病人中毒已深,梅二先生不耐道:「我眼前就有位病人,等我醫好了他再說。」

  紫袍老人皺了皺眉,沉聲道:「你得先醫這邊。」

  精悍漢子賠笑道:「在下巴英,雖只是無名小卒,但這位乃是『鐵膽震八方』的秦孝儀,秦老爺子。」

  梅二先生沒好氣道:「我管你們是誰,先等我看完病人在說。」

  那紅孩兒大叫道:「好大的威風,若刀架在你脖子上,你是否還能硬氣?」

  紅孩兒口氣不小,秦孝儀卻似真有拔刀的打算,可尚不等他們動手,一記語聲就打斷了他們。

  「你們全都給我滾出去!」

  淡淡的語聲毫不見怒意,但語氣是如此的當然,如此的應當,清柔而嬌美的語聲一落,卻仿佛寒氣更重了,寒意也更濃了。

  任意幽幽嘆道:「好好瞧熱鬧不好麼,為何非得打斷他們?」

  瞧見另外一處的兩人,巴英和秦孝儀都怔了怔。

  紅孩兒冷冷地一笑,邁開了兩步,巴英連忙拉住了他,躬身賠笑道:「原來公子與夫人也在此處,倒是我等失禮了。」

  任意笑道:「的確很失禮!」

  見著任意開口,想殺人的邀月,臉上似有猶豫,最終還是坐住了。

  巴英看了眼邀月,眼中甚有忌憚之色,隨而又道:「還不知兩位姓名?」

  任意懶洋洋地道:「有話,你與我夫人說吧,我懶得搭理你們。」

  如此輕人話語,聽得秦孝儀滿臉怒容,而那巴英目光閃動,突然道:「身為男兒,怎能讓一女子為你出頭,你難道怕……」

  他話還未完,只覺眼前白影一閃,根本未瞧清什麼,就突感脖子一緊,身子一寒,咽喉已被邀月一手捏住。

  邀月眼中射出刺骨的寒意,晶瑩無暇的手掌更是現出經絡,透出光澤,時隱時現起來。

  她寒聲道:「這世間只有我能說他,也只有我能說他的不是,你算什麼東西,你也配講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