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駕臨邊荒的消息早在午時之前,傳遍整個邊荒。
邊荒集更名荒城的消息,亦如天君駕臨那般,如今的荒城內,所有荒人都在議論……對於只為求存的荒人而言,這自然是天大的喜訊。
有天君在,荒城必會成為這天下所有求存者的最佳安居之所,而城中那些依附南北各勢的人,要麼退出荒城,要麼成為真正的荒人,他們再無其他選擇的餘地。
沒人敢拂逆天君!
任何與紀千千兩人一踏出宅邸,在宅邸外圍觀之人,霎時立消,一鬨而散。
他們這些人,有的是為一睹享譽建康第一才女的芳容,有的則是想一見超然無上的天君風采,可真見著兩人,卻猶如見鬼一般,各自逃去。
紀千千「撲哧」一笑道:「大哥又嚇著人哩!」
任意沒有說話,沿著支道緩緩前行。
紀千千輕盈的跟上,雀躍道:「我曾聽說,十個荒人里,其中至少有一個是殺人如麻的匪盜、一個是偷雞摸狗的小賊、一個則是被追緝的逃犯、另一個是江湖騙子、還有一個是某方派來的探子,餘下的便是渾水摸魚的投機者。不知千千是否說的對?」
任意淡淡道:「這裡沒有朝堂,沒有王法,能在城中生活的人,至少都有一技傍身。其實說到底,想在這裡過活的人,何嘗不是走投無路者。」
紀千千柔聲道:「不知往後的荒城會變成什麼模樣!」
任意道:「你我卻是看不到了。」
紀千千笑道:「至少千千與大哥離開前,能見證到荒城的興起。」
任意笑道:「千千對這的印象如何?」
紀千千目光移往街道四周,秀眸射出如夢如幻的精彩之色,幽幽道:「千千自少過的是寄人籬下的生活,餐飽餐餓。直至後來養父母把千千賣身給恩師,千千方掌握到自己的命運。從學的生存之道開始,我便明白天下只有強權,並沒有公理。在這大亂的時代,生存才是第一要領!」
任意含笑道:「領悟的不錯,不過日後你卻不必如此,任性任意,隨你如何作怪。」
紀千千白他一眼,微嗔道:「大哥讓千千說完!」
任意點頭:「你講。」
紀千千輕輕道:「在恩師臨終前,命千千到建康投靠秦淮樓的沈叔叔。而恩師也曾告誡過千千,人千萬不可倚賴旁人,生存必須憑自己的技藝方行,唯有如此才能掌控生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任意淡淡道:「話雖如此,但你若本事不大,又如何能不倚賴他人?」
紀千千欣然道:「這正是千千遇見大哥後又明白的一個道理。我想,這天地間真能自在活著,做任何自己喜歡做的事地人,唯有大哥哩!」
兩人正閒話之時,忽起一陣急促的蹄音。
卻見一鮮卑大漢快馬飛馳,正朝著他們奔來。
馬未近前,慕容戰先騰身而來,一掠而下,落足任意身前道:「君上,慕容戰有急事稟報。」
任意道:「起來說話,以後無須跪拜之禮。」
慕容戰站起身來,連忙開口:「不敢欺瞞君上,其實在君上來荒城之先,城中早有女子陸續被人以兇殘手法姦殺。數日時間,我等一直毫無線索,直至方才各幫會老大在商議荒城要務之時,有人來報:發現了那兇徒蹤跡。」
任意好笑道:「既然如此,你等拿下那兇徒即可,何必特地來找我。」
慕容戰道:「那兇徒邪功了得,但我等本也是已經圍困住了他,可……可……」
紀千千道:「可什麼?慕容老大為何不直接說完。」
慕容戰尷尬道:「可未想又有個神秘高手出現,縱然我與夏侯亭、祝天雲等十數人一起出手,也奈何不了對方。那神秘高手也不戀戰,帶著兇徒直接遠遁,幸好各幫會先已調集人馬先阻他一阻,那兩人終於被我等拖住了。」
任意道:「可想要拿下他兩人,你們卻仍是無法。」
慕容戰承認道:「是我等無能。」
任意問道:「人在哪?」
慕容戰道:「南門的一處荒地。」
任意點點頭,也不再問下去,拉著身邊的紀千千,一掠而起……
他一步踏出,已是人在虛空,身挪影動間,直似仙人云端漫步,不過眨眼功法,就只餘一道難以言喻的雲煙殘影。
慕容戰看得目瞪口,來不及想體會那種出塵超脫的身姿,立即翻身上馬,朝著南門趕去。
……
「砰砰砰砰」!
南門荒地上,勁氣爆破之聲不斷響起,一人連續數掌閃電般迅快地拍在身前幾人,每一掌均令一人噴出一蓬鮮血。
到第五掌時他身前五人,皆是被震得離地後飛,要麼平摔在地,要麼撞在身後大樹幹上,五掌下,五人頹然敗退。
卓狂生和夏侯亭,一前一後向著這神秘高手迎擊而去,兩人在各自暗暗提防對方神秘莫測身法的同時,更忌憚其雄勁威猛的掌法。
他們這些人莫不是一等一的高手,更是老江湖,但誰又能想到,他們十數人聯手,竟也奈何不了一人。
忽聽神秘高手道:「住手吧!」
卓狂生與夏侯亭,前後夾擊的招仍在半途,可語聲一落,兩已感到一股驚人的金氣逼來。
金氣為銳,銳不可擋,鋒銳無比!
是劍,劍還尚未出鞘,劍意已如朔風一般席捲而出,砭人肌骨。
卓狂生心中大駭,暴喝道:「快退。」
他要拔劍了,在他拔劍的瞬間,荒地上仿佛忽然有了殺氣,天地間都仿佛有了殺氣。
劍光一起,一劍輕飄飄刺出,看著不甚了得的一劍,可在剎那間,夏侯亭手中的雙戟悄然摧折,一劍碎裂。
他一掌震飛了夏侯亭,接著面對臨身的十幾槓長槍……
劍光閃動,槍鋒斷落,一劍揮出,已是削斷十三柄槍鋒。
僅是瞬間,他不但以劍勢駭退了卓狂生,還以劍鋒斷了夏侯亭的大戟,以及十三槓槍鋒。
卓狂生大駭,暗道:此人劍法尤在掌法之上,適才他一直都在留手。
靈光一閃,卓狂生開口道:「閣下是這花妖的同夥?」
神秘人淡淡道:「我不願與你多說,要麼讓開,要麼向某便殺出去。」
眾人大怒,卓狂生當即截話道:「閣下可知這花妖做過些什麼惡事?」
神秘人依舊氣定神閒道:「無論他做過什麼,他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