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花海中,一白衣女子正站在百花間,綽約背影,並不能看出什麼。
邀月的美,說是絕色嬌嬈也尚不可及,但邀月的魔力卻更甚她的美麗。在她身上似乎與生俱來便帶來一種懾人的魔力。
只在一舉手、一投足間,無須作態,你似乎就感覺她是高謫在上的仙子,直令人不可仰視!
她的前額、眉黛、眼眸、雙頰、俏鼻,沒有一處不恰若天成,不施粉黛而驚艷朝霞映雪,唇若櫻紅,黛眉開嬌,橫似遠岫。這番美麗,只能蘊蓄在意象,在圖畫當中。
她仿佛在想些什麼。
忽地臉色瞬變,有若在俏臉上附上了一層冰霜,明明清柔、嬌美的玉容,霎時就變得冷漠、無情,令人戰慄。
接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間,竟透出一股說不出的柔情。
她這一笑就仿佛大雪消融,萬物復甦一般,引的任意出聲道:「你在笑什麼?」
突來的語聲……
邀月的面色倏瞬收斂,一股冷冰冰的氣質油然而生,冰霜若雪,似仙不似凡。
她緩緩轉過頭來,看向身旁……當再見著這個男人時,心中既驚又喜,卻還有一股莫大的恨意。
「你看什麼?」
任意不答反問道:「你先告訴我,你剛剛在那偷笑什麼。」
邀月冷冷道:「我何曾笑,即便是笑了,也不用你來多事。」
任意霎時點頭,亦是淡淡道:「那我走了。」
邀月見他轉身就走,喝道:「你要到那裡去?」
任意回身轉頭道:「你管得著麼?」說完,人又轉身。
邀月急道:「不許去!」
任意再度停下,又轉過身來,皺著眉,看著她道:「人有三急,我打算去……」
話還未完,邀月狠狠一跺腳,趕緊大呼道:「你滾,你快滾!」
任意直道:「好,我這就走!」
見著這人離開,邀月咬牙又跟了上去,她內力被封,如何忍受得了。
……
半個時辰後。
鍾靈本還被這方天地震驚的小嘴都合不攏,再見著這裡的人時,差點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幽靜的小院裡已被花田包裹,在花田之外還有一片竹林。任意動也沒動就這麼躺著,他不想動的時候,就跟個死人一樣。
人懶洋洋的躺在一張長椅上,一隻柔荑玉手伸了過來……兩根纖細的玉指夾著一塊果肉,送到他嘴邊。
這兩根手指很美,卻不溫柔,任誰都瞧得出它的不情願,但任意並不管這些。
嘴一張,果肉送進嘴裡。
邀月的手突然縮了回去,就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只見她筆直站在那裡,胸膛不住喘息,雙目冒火的瞪著那人。
就在剛才,她的手碰的了那人的舌頭,那條舌頭還……還……
任意要死不活的聲音傳來:「擦擦嘴。」
邀月身子已氣得發抖,特別是瞧著他的模樣,邪火就怎麼也壓不住,不過卻只好取出塊絲帕,蓋在任意臉上。
她厲聲道:「你自己擦!」
任意伸手一摸,隨手就把絲帕丟在了地上,直氣的她咬牙切齒。
沈璧君瞧著他兩人,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鍾靈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袖,悄聲道:「君兒姐姐,任大哥與邀月姐姐怎麼是這個樣子。」
沈璧君笑道:「你任大哥就喜歡氣你邀月姐姐。」
邀月厲聲道:「我的事要你多嘴?」
沈璧君笑了笑,也不生氣。
任意忽然睜開了眼,瞥了邀月一眼,隨而拉著璧君那溫軟柔滑的手,問道:「我不在這些時日,這婆娘可欺負過你?」
沈璧君搖頭道:「怎會有人欺負我,夫君不要亂想。」
任意嘆道:「也就有四娘護著你,不然……怕你已成她端茶遞水的丫鬟了。」
說完,他淡淡的看了邀月一眼,隨道:「坐吧。」
邀月大聲道:「我不坐!」
任意一臉奇怪:「不坐就不坐,這麼大聲幹嘛?喜歡站,那便站著!」
「你……」
負在身後的玉指已被她攥成了拳頭。
風四娘陰陽怪氣道:「怎這次沒見你又帶姐妹回來?倒是認了個妹妹,你難道也向對她下手。」
邀月一愣,隨而目光一轉,冷冷的看向了鍾靈……
小丫頭被她的目光嚇一跳,連忙往沈璧君身旁靠了靠。
任意不聲,不響,亦是不動。
風四娘拍桌而起,怒喝道:「老娘問你話呢!」
任意有氣無力道:「我不想理你這婆娘!」
風四娘厲道:「你這混蛋什麼態度?」
任意淡淡道:「現在好好休息,等到了晚上我才能囂張跋扈!」
風四娘冷笑道:「也不見得你有多囂張,多跋扈。」
任意睜開眼道:「你在小看我?」
風四娘忽然嬌媚的白了他一眼,幽幽道:「你大可拿出真本事出來……」說著她還拉著璧君的手,道:「我與君兒一起等你。」
沈璧君哪裡受的了她這些話,連忙拍開她的手,輕啐一聲!
鍾靈這丫頭一臉茫然,似乎沒聽明白,而邀月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中簡直就恨不得把這對狗男女剁成八塊。
任意忽然問道:「青青與星兒呢?」
璧君尚未回答,邀月就厲聲道:「你找她們做什麼?」
任意白了她一眼,淡淡道:「要你多事!」
「你……」
看著邀月那又要噴火的雙目,沈璧君輕嘆道:「你兩真是冤家。」
任意頷首道:「君兒說的不錯,我就喜歡氣她,她越生氣我越開心。」
……
又是一片花海,這裡仿佛快成了另一處移花宮了。
一眼無際的奼紫嫣紅中,仿若人間仙境,彩蝶紛飛,蜜蜂起舞,這方天地似乎多了一些生機。
「啊!」
一聲嬌呼,憐星只覺的自己落入一個人的懷抱。
當人轉頭頭時,立即驚喜道:「回來啦?」
語聲靈巧、活潑,仿佛帶著種天真的椎氣。
她身上穿的是雲霞般的錦繡宮裝,長裙及地,下擺在花田中,長髮披肩,宛如流雲,嬌靨甜美,更勝百花齊放。
任意懷中抱著佳人,嘴中嘖嘖稱奇道:「星兒,這片花田是你種植的?」
憐星收回驚艷的目光,似是調皮的眨了下美眸,笑道:「還有青青妹妹!」
說時,一個手挽花籃,肩著花鋤的宮裝麗人走來,她的體態是那麼輕盈,像是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