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笑道:「我知道,全冠清也與康敏有過苟且,今日杏子林一切戲碼都是他二人設計出來的。但你這老傢伙卻不是為了什麼主持公道,你不過是想重奪丐幫幫主之位,所以才站出來道出喬峰身世,自己好取而代之。」
徐沖霄渾身抖如篩糠,道:「不……不是,我……我不是……」
任意微笑道:「我說是就是,你敢說我錯了?」
說完,他手掌一揮,人頭飛起!
此刻,所有人都被他的手段駭住了,幾乎每一個人都牙冠打顫,渾身發抖。
沒有怒色,沒有恨意,他們除了驚,就只剩下恐懼,最純粹的恐懼。
趙錢孫已有既『死』的感覺,他必須殺人,以別人的死,來抑止自己的死意。
兩人離的極近,只有七尺,他大喝一聲,突襲暗手,雙掌連環拍出,向著著任意打了過去。
在這剎那迅若星火間,任意好似好整以暇的還看了他一眼。
正是這一眼,讓他真見著了死亡。
掌風已至,所有人幾乎都認為他要得手了,所有人全都希望他能得手,然而在趙錢孫掌未擊中之時,刀卻先落下了。
那不是刀,是手;但那隻手比任何刀還可怕,那隻手比任何刀還鋒利,手落下後,人被一分為二,人變成了兩半,人變成了一朵花!
綻裂的血花,美如一場驚艷!
這種美誰都欣賞不了,譚婆見著被劈成兩片的趙錢孫,大喊道:「師哥!」
「我要殺你了。」
語落,人影一晃,譚婆飛身搶近。
譚公喝了一聲:「小心!」
接著他也飛掠而出,揉身而上……兩人一前一後,一閃身從側欺近,雙掌在霎那間已蓄好力,運出勁,二人已然昏頭,他們似乎準備一舉制服任意。
譚婆最先動手,亦是最先來到任意面前,所以她也先死。
沒有什麼花俏的招式,沒有什麼虛虛實實的變化,更沒有沒有什麼後著,僅是最簡單的揚手,最直接的拍了過去。
一掌後,譚公就眼睜睜的看見譚婆四分五裂,被拍成了碎片。
緊接著,他招未出,一隻手就扼住了他的咽喉……意識徒止!
他們都看見了譚婆是怎麼死的,他們也瞧見了譚公就在他手中被捏碎咽喉,屍體隨手丟在地上。
他殺人簡直不像殺人,他殺人就如碾死螻蟻一般。
任意渡步來到智光面前,道:「和尚,到你了,把你知道的事都說出來吧,三十年前所發生的事。」
智光看了看地上的屍體,臉上毫無懼色,只帶著些許悲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殺孽實在太重了一些。」
任意淡淡道:「我可沒心情聽你廢話。」
智光道:「任施主,此事非同小可,你既也說起三十年前,那你也應該知曉發生過什麼。一旦老衲說出來……」
他看了眼喬峰,轉頭接著道:「若喬幫主真不是害死馬副幫主的兇手,若一切都是馬夫人等人的陰謀,那老衲怎能再害了他。」
任意緩緩道:「你若不想我上天台山,屠盡止觀寺的和尚,就乖乖把所知道的一切講給他聽。」
他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句話,全然沒有一人懷疑……他能否做到,能否做的出來。
智光聳然動容的看著任意,神色終於變得驚懼駭然。
久久一嘆,智光看向喬峰,道:「三十年前,中原豪傑接到訊息,說契丹國有大批武士要來偷襲少林寺……」
隨著他緩緩說出,喬峰腳下險些不穩。
智光說的話幾乎與他之前所聽,如出一轍!雖還未聽到那嬰兒之事,但喬峰縱然再不想承認,心中卻已然愈發相信自己就是契丹人。
「他開始並未出手傷人,我們二十一人施以全力,竟是根本傷不著他分毫。那遼人武功實在詭異,他僅憑拇指就接下了我們所有殺招。」
智光微微一頓,臉上忽現驚懼之色,繼道:「這一手功夫,引的我們人人大駭,此人武功之高,世間罕見。久攻不下,我們便向其他人下了殺手。」
喬峰忽然抓起他的衣襟,厲聲道:「你們……你們殺了那婦人對不對?」
智光幽幽一嘆道:「不錯,我們以眾欺寡,十四名同道強攻那遼人,而剩下七人便殺向了那婦人。可誰也沒想到,那婦人竟全然不通武功,刀劍齊施,瞬間斃命當下。」
喬峰聽於此處,眼睛登時紅了,臉上神色可怖之極。
智光見著他的模樣,就仿佛看見三十年前那人大開殺戒時的神情!
「看來,喬幫主已經知道自己身份了,你的確該殺了我。」
喬峰舉起了掌,可久久不曾落下,最後他重重的把這和尚摔在地上,大喝道:「說,你繼續說下去。」
智光被他一摔,口吐鮮血,接著緩緩爬了起來,看著喬峰道:「你此刻的神情,跟他那時實在太像了……那遼人見妻子慘死,兔起鶻落,身如鬼魅出現在妻子身旁,他抱著妻子屍體,忽然發出了一聲怒吼。此時的他不在固守,施出了殺招,致命的殺招!」
說道這時,這和尚竟忍不住顫抖起來。
「我們從未見過那樣的指法,他祭出了中指,揮指連點,七位兄弟登時橫飛倒掠,一身經骨全被他一指震碎。這一出手簡直難以想像,那遼人猶如神鬼般,頃刻間連殺十七位兄弟,而活下來的,只有……」
智光的話一字一字落入喬峰耳中,他的雙拳越攥越緊,他的身子卻是越來越顫。
等說到他們三人抱走了嬰兒時,他再也忍不住了。
「那少室山下的農人,他,他,他姓什麼?」
智光道:「阿彌陀佛,農家姓喬,名三槐。」
喬峰踉蹌的後退,段譽不知何時跑到了他身邊,扶助了喬峰……
智光對著喬峰,說道:「喬幫主若想報仇,老衲甘願一死,只是我等也是為了大宋,只願喬幫主不要再追究帶頭大哥的身份,老衲願意承擔這一切因果。」
任意忽然道:「一切因果,你豈能承擔的起!」
智光轉身道:「施主難道認為我們錯了?」
「好個和尚,好個找死的和尚。」任意看著他,冷冷地道:「你可知道那蕭遠山是何人?」
智光面色如常,緩緩搖了搖頭。
任意厲聲道:「蕭遠山乃昔年遼國蕭太后親軍總教頭,他致力於宋遼修好,每每勸阻遼道宗對宋用兵。」
智光聽完,臉色大變,眾人聽完,也是一陣驚愕。
任意冷笑道:「昔年宋遼有止戈盟約,可你們在雁門關外伏擊蕭遠山一家後,不久遼國便發兵攻打河北諸路軍州……你現在可還能說,你能承擔?」
三十年前宋遼忽然開戰,河北險些被破,難道……難道一切竟是因為蕭遠山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