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一飛數丈,跌落花圃。
「任大哥!」
鍾靈被救下喜呼一聲,其他幾人登時鬆了口氣。
任意看了這丫頭一眼,嘆道:「下次莫要胡亂出手了,他剛那一掌足以要你的命。」
鍾靈伸了伸舌頭,道:「我也是為了救鷹兒嘛。」
任意道:「這畜生皮糙肉厚,可不那麼容易被打死。」
說是如此,鷹兒此刻的模樣也並不太好,當初它硬接白山君十幾拳相安無事,如今受了灰衣人幾掌,顯然已經受傷。
一顆藥丸飛入它嘴巴,鷹兒張口吞下,「咕咕」叫了兩聲。
灰衣人震駭莫名,抬頭往前瞧去,只見花圃中一銀髮白衣的『年輕人』站著在不遠處正眯著眼睛打量著自己……
白衣人剛才使的般若掌顯然超乎他的想像,不說這人是如何會少林七十二絕技的,但就那掌力便已震傷了他肺腑。
天下間何時出了這樣一位高手!
灰衣人想也未想,當即就打算逃走,他不敢轉身,只能疾退。
然而念及方動,銳嘯之音便遙遙傳來。
一道無形指風,拖曳出一條扭曲的痕跡劃了過來……
指風飛襲而來,比風還疾,灰衣人料想不到這一指風來的如此神速;退,來不及,閃,來不及,他甚至不敢硬撼,唯有使出絕學來招架。
雙手一展,施展而出去卻是慕容家最擅長本領是「斗轉星移」。
王語嫣認出來了,王夫人同樣認出來了,「斗轉星移」便是將對方使來的招數轉換方位,反施於對方,可是面對這一縷指風,「斗轉星移」似乎也失了玄妙與神奇。
指風太過銳烈,指力太過充沛,來勢太過霸道,實在無法牽引,灰衣人當即運起平生之力,雙掌推出,同時向後飄開了三丈。
「哧」的一聲,指風急折,任意激射向他的一指,擦過他的右臂,划過身旁磐石……
磐石一斷為二,灰衣人痛得悶哼一聲,撫臂踉蹌。
他驚魂未定,再看任意時,眼神已是驚駭無己,心中亦然掀起驚濤巨浪。
任意笑道:「原來是你。」
灰衣人強自鎮定道:「閣下是誰?」
任意沒有應他,只淡淡道:「跪下。」
灰衣人眼神不敢置信地道:「你……你居然叫老夫向你下跪?」
任意搖頭,伸手一指道:「不是我,是它!」
這一指指向的正是匍匐在地的鷹兒,灰衣人尚且未曾說話,王語嫣已搶先道:「不要,你不要這樣對我表哥。」
任意隨手一記掌風扇了過去,一聲清脆的響聲,人已被一掌扇的跌倒。
「嫣兒!」
「啊,王姑娘!」
段譽剛叫出了,隨即也被一記掌風,打的吐血飛了出去。
任意掃了地上母女二人一眼,淡淡地說道:「再敢多嘴,即便你是靈兒的姐姐,我也會要你的命。」
在那平淡的語聲中,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了無法言語的可怕,但誰也想不到的是,這丫頭似乎毫無畏懼,反而捂著臉,淚流滿面,還愈開口。
王夫人見此,駭然喝道:「嫣兒你還不住嘴。」
她不但嘶聲喝止,甚至伸手捂住了女兒的嘴。
鍾靈也急切道:「呀,你快別說了,任大哥可真會殺人的。」
任意緩緩轉頭,笑道:「你還不跪下。」
灰衣人嘶聲道:「閣下武功蓋世,老夫不是對手,可有謂『士可殺,不可辱』,閣下不覺得逼人太甚了些嗎?」
任意輕笑道:「那又如何?你可是不服?」
一句話輕飄飄的飄來,灰衣人被氣的急火攻心,凝視著他那張臉,看著他那眼神……眼中仿佛充滿了嘲弄的笑意,嘴角似乎透著輕蔑的笑容。
忽然之間,灰衣人有感瀕死一般,渾身被冷汗浸濕,「噗通」一聲!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下,他真就跪了下來。
本是匍匐在地的鷹兒不知何時站了起來,碩大圓滾的身子,胸膛卻是挺舉,小小腦袋亦是高昂,儼然一副趾高氣揚,耀武揚威的模樣。
鍾靈沒憋住,笑了出來。
王夫人嘴角也露出了冷笑,而其他人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任意淡淡道:「倒是懂得能屈能伸,磕頭吧。」
灰衣人牙齒都要咬碎了,他氣的渾身發抖,可他仍是頭朝下,額點地。
「咕咕!」
鷹兒剛神氣一下,卻已被任意沒好氣的一腳踢飛了出去。
任意接著說道:「把『參合指』與『斗轉星移』留下,你就可以走了。」
灰衣人低著頭,神色一變再一變,忽然說道:「公子怕是誤會了,老夫並不會『參合指』。」
任意一言不發。
仿佛感受到他的目光,灰衣人神色慌張的道:「我與慕容博先生是舊交,『斗轉星移』乃慕容先生所授,我也只學了半部。」
任意輕淡的說道:「沒人能拒絕我!我讓你把『參合指』與『斗轉星移』的秘籍留下,你就必須留下,會不會我不管,做不到的話,我就要你的命。」
他何曾見過如此霸道之人,他何曾見過如此狂妄之人,他又何曾見過這般不講道理之人。
即便已然見過任意的霸道、狂妄,與不講理之處,其他人此刻仍被這番話刷新了對任意的認知。
沒人能拒絕他,除非你不想活了!
所有人均是如此想到。
灰衣人低著頭,眼底閃過一抹厲聲,一抹狠毒,但最終卻還是從懷裡拿出兩本秘籍出來。
任意伸手一引,書冊來到他手中,隨意翻看一看。
「你可以走了。」
灰衣人起身躍出,幾個起落瞬間消失在花圃間。
鍾靈跑了過來道:「任大哥,那大和尚留下的。」
任意接過手稿,點點頭道:「丫頭,我們走吧。」
鍾靈忽然拉著任意,道:「任大哥,阿朱姐姐她們……」
任意轉頭,開口道:「去找你爹吧,慕容家可不是你們繼續待下去的地方。」
阿朱點了點頭,阿碧道:「任公子,你……你可是要對付慕容家?」
任意笑道:「慕容家可沒資格讓我對付,不過他鮮卑慕容卻是要滅族了,等我覺得沒意思時,便送他慕容父子上黃泉之路。」
阿朱、阿碧臉色一白,而王語嫣被他娘死死制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得以淚洗面。
鍾靈指著昏過去的段譽,問道:「他,他怎麼辦?」
任意道:「他不是你哥,無須管他死活,我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