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叫老傢伙他們並不生氣,他們只是有些忍受不住任意那番平淡的語氣。
幾個人細細打量著他,完全忽略了他身邊的憐星與蘇櫻。
在他們看來,任意除了那一首白髮外,臉容和體型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他們卻總感覺這人身上帶點邪異、與別不同的氣質。
他實在太平淡了,平淡的就好似完全不把他們看在眼裡一般!
鬼童子沒有說話,蕭女史先道:「你就是『鬼公子』任意?」
任意道:「我就是!」
蕭女史盯了他半晌,疑惑道:「你真一口氣殺了五百多名江湖人士?」
任意反問道:「你不相信?」
他們的確不相信,也實難相信,江湖傳言怎能盡信?
俞子牙笑道:「我們想瞧瞧你的武功。」
任意已然猜到了這些人是誰,恰好他也想見見這些人的武功如何,只是他卻不是想一個一個的見。
人已站起,人已說道:「一起出手吧。」
幾人怔了怔,那韓笛子瞪著眼道:「你叫我們一起出手?」
任意沒有多說,人影一消,已站在了韓笛子的面前,沒人知道他如何出現,甚至他移動之時,一點先兆都沒有。
然而,一隻手掌已按了過來……
這一掌來的不徐不疾,像是一個極平常的一掌,但韓笛子舉手一格,頓感五重勁力疊加!
驚濤駭浪的掌勁,連綿不絕的柔勁,排山倒海的剛勁,無堅不摧的銳勁,以及分筋錯穴的陰勁。
天下間沒人能把五種勁道熔成一掌;天下間也從未出現過這種掌法;天下間亦沒有任何一門武功能卸去這種掌法的力道。
這種掌法能瓦解敵人一切守勢,任其魚肉!
五種勁道疊加,韓笛子根本不能抵擋,他身形一震,立退了七八步,每一步都踩碎了青石地板,等倒最後一步時,一口鮮血疾吐了出來。
「噗!」
彌十八、南郭生、蕭女史等人微微一呆,他們哪裡能想到任意一掌下,韓笛子會落得如此狼狽。
瞬間的愣神後,俞子牙一掠而起,雙掌變化,化作掌影,掌勢看起來比風還輕,卻來的比電還急、比雨還密。
驟變迭生,一變再變。
他已掠到任意身前,一揚手,跟任意對了一掌,然而俞子牙大叫一聲,疾吐了一口血,飛退。
任意隨手又劈出一掌,蕭女史雙手接實,也喊了一聲,退飛丈外,口角溢血。
這時,南郭生和彌十八齊至,但外人看來,還是那平方的一掌……只是這平凡的一掌卻有著五重可怕的勁力,同時逼發。
兩人齊來,亦是同時悶哼一聲,身形一頓,又是立飛。
等飛出穩住身形後,嘴角溢出血絲來。
一切變化不僅來的迅捷,還如此的簡單,所有人都瞧見任意出了五掌,五人就全被逼回,還吃了不小暗虧。
五人對視一眼,均看出各自眼中的驚駭之色,此刻就連鬼童子也按耐不住了。
南郭生出聲道:「我們知道,你擅使刀法。」
任意點頭。
蕭女史道:「以你的掌法,我們幾個老鬼都該自認不敵才是,但遇見你這樣的人物,我們又實在忍不住心中好奇。」
任意笑道:「好奇我武功有多高?」
南郭生道:「活到這把歲數,遇見你這樣的人,若真能一見當世無敵的武功,縱然一死也是無憾。」
彌十八點點頭,取出了兵器。
他手裡拿出一隻小巧的銅錘,南郭生抽出了長簫,俞子牙手上彈出了銀絲,最後是韓笛子的笛子,蕭女史的雙劍。
他們一直沒拿出真本事來,見各人使上兵器,鐵戰趕忙拉著女兒退開,所有人也都退開了。
鬼童子率先發難,一手拍開,便是無聲無息至無形的暗器,緊接著五人同時搶近!
暗器沒有聲息,因為只是銀針,針芒甚是微弱,卻密集如疾風驟雨般;暗器先至,任意一揚手,手中就多了一柄刀。
刀光一閃,美麗的彎刀,迫出美麗的刀光,針芒忽然就消失在刀光之中。
誰都不知道他如何斬落針雨的,但此刻也沒人在意針雨,因為五人攻至。
刀光自五人攻勢之中刺入、戳入、割入、捲入、劈入……任意的出手快慢不定,時疾時緩,卻出刀時機之准,力道拿捏之巧,使得刀光甫發,便連破五人聯手攻勢。
他三刀封殺了蕭女史、俞子牙、韓笛子的搶攻,而且一刀就迎上了彌十八的咽喉!
彌十八小錘雖精巧,卻能獨擋四車,力降十會……然而遇上那麼輕那麼柔這麼曼妙的刀法,一時也不知從何抵禦。
他唯有退。
他一退,刀光已盯上另外一人。
南郭生玉簫想阻他一阻,玉簫如劍,劍意在將發未發,劍鋒在將去未去之時,刀光已是先至。
簫迎著刀,縱然玉簫中生出十幾種變化,也被這先至的刀鋒全部扼殺。
絕美的刀光封退了他所有退路;絕世的刀法令他不能閃躲;絕情的刀鋒已直取他臉門。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無聲無息的針芒忽來!
鬼童子一飄,飄到樑上,再飄,飄向任意左側,一掠疾下……他的目標是救援韓笛子,他的身形輕而快,但他的暗器比他更輕、更快!
刀鋒微顫,銳射的針芒與玉簫,消散在刀光中。
銀針掉落,玉簫盡碎,南郭生也終於驚懼、急退……他已落敗,那其他人呢?
一道勁風,蕭女史的雙劍化作兩道燦耀精虹,刀色一陣冷艷,一道刀光落下,突破並透過了劍氣和劍風,向著她頭劈去。
是刀鋒先落下還是劍鋒先刺入?
刀鋒必然先落,因為刀沒猶豫,劍先膽怯!
蕭女史驚駭的看著那一片刀光……在這一剎那間,她也感受到了南郭生的驚懼,她也做出了南郭生一樣的選擇。
退,急退!
沒人能擋得住那樣的刀,因為這把刀不僅是美,它還無比的可怕,它的可怕之處在於:這柄彎刀比任何短兵還險要、比任何奇兵還邪異、比任何長兵還銳進、比任何軟兵還輕柔。
這把刀本根讓人不可阻擋,不可應接,不可閃避。
蕭女史之所以能退,是有彌十八、韓笛子、俞子牙一同發力。
乘著這空隙,俞子牙的銀絲向著彎刀纏去,無論什麼兵刃被銀絲一收都會崩斷;彌十八的銅錘自任意胸口打去,什麼護體神功也經不住他鈍擊。
而韓笛子出手,也打向了他十二處要穴,誰被打中都只能束手就擒,再難施展手段。
憐星從未擔心過任意,可在這瞬間連她也忍不住一陣心慌。
這些人的武藝即便比不上她,卻也差不到哪裡去,他們一起動手,縱然是姐姐與燕南天也勢必不敵。
他能行麼?
刀光一閃,刀意卻未盡,刀光再次亮起。
不可思議的出手,不可思議的一刀……迫去地一刀,看似毫不著力,毫無威力,但一刀中的精華,這一刀中的智慧,仿佛已超越了刀法的極限。
是魔刀還是神刀?
它似乎比神刀還具有神形,比魔刀還具有魔性。
這一刀,極快、極速、極簡單,但一刀後,銀色斷開,銅錘裂開,笛子一分為二。
三道人影倏分,三人跌倒在地上,三人胸口處都留下了一道刀痕。
鬼童子目瞪口呆,銀針在手中,卻是怎麼也再發不出來。
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呆滯在原地,張菁和慕容九看著他簡直兩眼放光……
彎刀被收了起來,任意掃了他們一眼,淡淡道:「走吧,我並不是每次出手都會手下留情。」
任意說完,已向內院走去,憐星帶著蘇櫻,也跟進去了。
張菁和慕容九想追進去時,卻被任意瞪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