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四章 神驚鬼泣,心膽俱裂

  沒人聽到他這番話,即便聽到,也沒有人會理解他這番話。

  那七人已然拜倒在鐵無雙的面前,而七人卻先後道:「師父,徒兒實在不想再錯下去了。」

  「師父,你休怨弟子無情,只怨你老人家自己做出了此等天理不容之事,弟子為了顧全大義,也只有……」

  「我等七人正是奉家師之命,帶著一眾隨從運送鏢銀之人。」

  「我們可以作證,劫鏢殺人的兇徒正是那『鬼公子』任魔頭。」

  江別鶴已轉身,面對群雄,朗聲道:「昨夜,羅少俠找到了江某,當他把一切告知江某後,在下便與無缺公子隨他一起找到了鐵無雙另外七位弟子,一番好生相勸後,他們終於願說出幕後主使之人……而如今,鏢銀已然追回。」

  鐵無雙氣的渾身發抖,卻已無話可辯。

  「鏢銀雖已追回,但兇徒我等卻不能放過。」

  「對,三湘鏢局九十八條人命……」

  「不僅是三湘鏢局,還有我金獅鏢局的債。魔頭,你殺我總鏢頭,今日就要你血債血還。」

  「金獅鏢局的兄弟說的對,看來段老爺先前那六十萬兩鏢銀也是這魔頭劫去的。」

  「玉樓東一事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不能就這麼算了,殺了他!」

  鐵無雙卻是淒笑一聲,道:「想不到老夫竟會教出如此好徒兒……哈哈哈!!!老夫一生頂天立地,從未愧對他人,想不到會落得如此下場。只可惜,我卻再也見不著我那雙外孫女一面。」

  花無缺見他這副模樣,不禁有些動容道:「你若覺得自己有冤屈,大可說出來。」

  江別鶴道:「人證物證俱在,你難道還想狡辯?」

  鐵無雙長笑道:「所謂『人證』,老夫無話可說,但何來的物證?」

  江別鶴冷笑道:「昨日申時,花公子未來夫人,正是吃了你送來的幾粒棗子才中了劇毒,而所中之毒就是『雪魄精』。」

  鐵無雙喝道:「老夫沒有下毒!」

  江別鶴厲道:「你還要狡辯,若你不是下毒之人,為何要搜羅整個安慶,把解毒需要的幾位藥材全部買空。」

  鐵無雙愕然!

  趙香靈聽聞這話,連忙道:「那些藥是昨夜有人送來的。」

  江別鶴瞧了羅九,羅三一眼,忽然問道:「這藥是否是鐵老英雄與趙莊主買來的。」

  羅九,羅三對望一眼,同時點頭。

  鐵無雙怒道:「放屁!老夫為何要下毒害她?」

  江別鶴道:「你當然不是想下毒害無缺公子的夫人,你想害的人是我與無缺公子,段老爺請我二人調查六十萬兩鏢銀一事,你二人是怕事情敗露,想先殺了我們。」

  鐵無雙顫聲道:「你……你……」

  任意忽然插話道:「好了,都別說了,我也聽煩了。」

  花無缺冷冷道:「你也無話可說。」

  江別鶴沉聲道:「當日你要陷我不義,自持武功高強,肆意殺戮,我委曲求全,就為了此刻。今日有天下群雄,甚有『移花宮』無缺公子在場,你還不束手就擒。」

  任意看了看倒地不醒的趙得住……卻是他也未想到,這傢伙竟沒與這些人一起說出些什麼。

  他目光一轉,落在了花無缺身上,緩緩道:「小子,你還不出手?」

  花無缺突然自懷中抽出一柄銀劍……他自踏入江湖開始,從未動過兵刃,這幾乎讓旁人以為「移花宮」門下都是不用任何兵刃。

  卻沒人知道,花無缺不使兵刃只是未遇見過一個真正強手!

  從江別鶴那得知,任意武功非比尋常,而花無缺也感覺的到,眼前這人的武功絕非常人可比。

  劍在掌中,只見他掌中這柄銀劍,劍身狹窄,銀光流動,花無缺左手中指輕彈,銀劍「錚」的一聲輕吟。

  劍吟未絕,劍已出手!

  劍光一展,化作飛矢,急如厲電!

  花無缺一劍刺來,卻是平平實實,毫無花樣,可這一劍,出劍奇快,劍勢奇猛,似已在平淡間見精湛,自平凡中見威力。

  但見銀光一閃,劍招突變,萬點銀星從劍鋒飛舞而出,幻化成奇。

  所有人瞧著這一劍,俱是呆住……

  無人知曉劍鋒會從何處刺來,沒人看得清這一劍;劍花錯落,映在任意的臉上,閃在他眸子裡,最後卻落在他兩指之間。

  那兩指夾住劍鋒後,所有人又是一呆!

  沒人可以理解他那兩指,他那輕輕一夾的高明與巧妙,已經超脫了所有人的認知。

  「當」地一響!

  劍鋒斷了,斷刃被丟在了地上,任意看著錯愣的花無缺,淡淡道:「看在你大師父和二師父的面上,我饒你一命。」

  他認識兩位師父?他是誰?

  花無缺忽然定住了,但任意卻緩緩向前走了出去……

  沒人知道他要做什麼,他們以為他要求饒,直到他如此說道:「今日我若不屠盡、殺盡,枉我任意笑盡天下世人。」

  靜!靜如死水,仿佛萬籟俱寂,天地也為之一片肅靜!

  死靜之後便是笑聲!

  冷笑,嘲笑,怒極反笑,仰天大笑,似乎所有人都在笑。

  忽然,他人影一掠,掠入人群,接著在一道刀光掠起後,在一片刀光掠過後,所有人的笑聲徒止,所有人的目光呆滯。

  任意手裡多了一把刀,一把彎彎的,美麗的,曼妙的刀!

  十幾個人頭突然飛起,十幾具屍體蕭然倒下,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們卻又看見了刀光,刀光掠出一道道風華,掠出一縷縷鮮艷,也掠出千萬風情,亦掠出萬千可怕。

  他沒有求饒,沒有逃跑,他在殺人,以極迅捷的速度,極簡單的刀法,極血腥的手段在殺人。

  刀光閃動,人頭斷落。

  出刀輕盈若詩,刀光悠美如夢,嶗山派五位高手,仿佛僅在一瞬之間,就如花瓣般綻裂。

  江別鶴大吼道:「除魔衛道,殺了他,大夥齊上,殺了他。」

  殺聲復起,人潮湧進……

  幾百人終於反應,幾百人終於動手!

  但人只在銳減,血只在激飛,他仍在殺人,輕而易舉的殺人;一刀揮出,就已削斷十三柄槍鋒,一刀揮落,就已把人劈成了兩半。

  他每一刀的力量和速度,仿佛已融入了天地間所有神奇,他所使刀法,仿佛已超越了所有刀法的變化。

  面對這神驚鬼泣的刀,只剩下心膽俱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