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聽著又是一愣,任意這時已緩緩站了起來。
她瞧著這人,冷冷道:「你前日說過,你就叫任意?」
「是。」
三姑娘大喝道:「那金獅鏢局那批銀子可是被你劫走的。」
任意問道:「六十萬兩鏢銀是你家的?」
三姑娘又冷冷道:「你既然知道那還不交出鏢銀。」
任意笑道:「我若說沒拿,你一定不信。」
這位三姑娘看來雖凶,心卻不錯,小魚兒可不想她就這麼死在任意手中,一個能威壓惡人谷的人,絕不是善與之輩。
可小魚兒剛想出聲勸解,三姑娘已喝道:「先拿下他!」
隨著她一聲令下,三十五柄大刀同時向任意而去,雖然他們是劈、是砍,但他們全用的刀背,顯然這位三姑娘還不想傷及人命。
三十五人同時出手,三十五柄大刀同時劈砍過來,面對這看似擋無可擋,避無可避的局面,他「拔出」了雙手。
那雙手自雙袖裡「拔」了出來,就像「拔」出了一雙獨門兵器般!
然後這雙手插入刀叢之中,接著那雙手忽來忽去,化作重重掌影……
揮掌刀斷、出指刀裂、輕拍刀落、一揉刀折、一捏刀碎,他雙手就像拂琴似地揮、點、戳、拍、推、拿、揉、捏……
他每一下俱絲毫不失,一招一式更是顯盡掌法之玄妙,變化之驚奇,霎時嗆啷啷一陣響,三十五柄單刀盡數落在他足邊,已然成了斷刃、碎片。
他們何曾見過這樣的事,他們又何曾見過這樣的人。
所有人身形一顫,看著任意俱是駭然一退,再也不敢上前。
三姑娘瞧著他,瞧著他站在那淡淡微笑,瞧了許久,用極為不可思議的目光說道:「你……你究竟想要如何?」
任意微笑道:「下次再對我出手,我可不會再手下留情。」
他雖然笑著說出這句話,但三姑娘已是聽得臉色發白,看著地上那些已成鐵片的單刀,這人剛才若是動了殺念……
想到這裡,三姑娘又打了一個寒噤。
「任公子、三姑娘,你們這是……」
一錦衣虬髯大漢從人群走出,此人赫然是那兩河十七家鏢局的總鏢頭「氣拔山河,銅拳鐵掌震中州」趙得住。
任意看著他,笑道:「你也找我?」
趙得住也瞧見了地上的那一堆廢鐵,嚇得一哆嗦,連忙道:「公子莫要誤會,小的,小的只是受鐵老前輩所託,前來……前來邀公子前去四海春小聚。」
任意道:「鐵無雙?」
趙得住連連點頭道:「正是那位三湘武林盟主,『愛才如命』的鐵無雙,鐵老前輩。」
任意微微頷首,渡步至三姑娘身前,如吩咐下人一般說道:「房內還有位病人,她腿腳不便,派兩個丫頭來照顧她。」
這位三姑娘咬著牙道:「我……我為何要聽你的吩咐。」
任意笑道:「不聽就打死你。」
不等三姑娘回絕,小魚兒立即幫她說道:「三姑娘答應了,公子放心去,我也會小心守護在這,絕不讓任何人打擾屋裡那位。」
趙得住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儼然一副什麼也沒瞧見,什麼也沒聽見的模樣。
三姑娘差點氣的吐血,小魚兒暫且不提,這趙得住可是她爹找來的鏢師,如今自己被人威脅他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回頭她定要告訴爹爹,讓這什麼『氣拔山河,銅拳鐵掌』早些滾蛋。
可無論她如何想,現在這位『銅拳鐵掌震中州』的趙得住就如一個僕人般,老老實實的引路在前,兩人離開了小院。
走出慶余堂的大門,門外已有七八個大漢在等候了。
見著他們,趙得住立即挺起了胸膛,恢復那不可一世的氣概,道:「走,去瞧瞧那厲峰究竟如何了得,竟不把我等看在眼裡。」
眾人齊應一聲,跟著就向四海春走去。
路上,雖然任意不問,但他卻還是解釋了起來。
原來段合肥還有一批鏢銀要運往關外,卻因『金獅鏢局』失鏢一事,段合肥不敢再信任『金獅鏢局』,所以這筆買賣落在了趙得住手上。
不過『三湘鏢聯』的厲峰聽得後,立即找上了段合肥,打算搶過這趟鏢。眼看趙得住就要和厲峰對上,身為三湘盟主的鐵無雙就站了出來。
今日他在四海春就是為了調解兩家鏢局的紛爭。
至於任意,如今他劫段合肥六十萬鏢銀的事跡已傳遍了整個江南,鐵無雙找他也正是想問清六十萬鏢銀之事。
……
等他們一行人來到四海春酒樓之時,眾人已然到齊了。
雅間內,鐵無雙高踞在酒筵的主座,他鬚鬍皆白,滿面紅光,一身錦袍……面上笑容雖然可親和善,但神情中自有一種尊嚴氣概。
眾人見禮,就連趙得住和厲峰兩人也是先抱拳問好,唯獨任意只是坐著微微點頭,即便面對鐵無雙亦然如此,惹到數人對他怒目而視。
而鐵無雙卻毫不在意,只是仔細的打量著他。
「閣下便是任意任公子。」
任意笑道:「你既邀我來,何必再多次一問?」
站在鐵無雙身後,一個面清目秀的紫衣少年怒喝道:「你敢對我師父無禮?」
「的確是老夫故作姿態了。」鐵無雙臉上不見怒色,止住身後之人,反而捋須笑道:「其實老夫此次相邀,是有事相詢。」
任意道:「你想問我鏢銀一事?」
鐵無雙笑容一斂,肅然道:「鏢銀之事暫且不談,老夫想問,三日前,玉樓東……」
任意不等他說完,已然道:「人都是我殺的。」
所有人臉色一變,雅間忽然沒了聲響。
鐵無雙驚色道:「任公子承認了?」
任意笑道:「沒甚不好承認的,你想為那些人討回公道?」
鐵無雙沉聲道:「那閣下可否告知,為何要下如此毒手?」
任意淡淡道:「他們說我劫了那六十萬兩鏢銀,我只好把人都殺了。」
他語氣輕描淡寫,似乎只是件不痛不癢的小事,可在場眾人卻是已把他看做邪魔之輩,好似恨不得現在就拔刀而起,為武林除害。
鐵無雙道:「是非曲直,自有理說,任公子若與兩鏢無關,大可說出來,何必如此?」
任意緩緩搖頭,輕曬道:「我說沒有,他們卻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