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十九章 我只是個魔頭(修)

  老實少年一愣,剛想出手,卻先覺身子一震,胸口傳來劇痛,整個人都被打飛了出去。

  張菁驚呼道:「你……你為什麼打他們。」

  邀月頭也不會,冷冷道:「我想打誰就打。」

  綠衣少女捂著臉,狠狠的看著邀月道:「你……你竟敢打我?」

  邀月冷笑道:「你想找死?」

  她說完,手便抬起……也在這瞬間,綠衣少女真感受到了恐懼,來自死亡的恐懼。在邀月出手後,她便知道此人的武功是何其驚人,如何不可思議。

  自己萬萬不是對手,如今她若要殺自己的話……

  張菁想出手救人,而任意恰好在這時說道:「你要是殺了他,那小魚兒的毒就要你自己解了。」

  掌已落下,但掌風一折,身旁一顆大樹應聲而斷。

  綠衣少女已臉色蒼白。

  張菁身形一縱,失聲道:「九妹你沒事吧。」

  綠衣少女被張菁扶了起來,緩緩搖頭……只是她神色仍是驚魂未定的樣子。

  「呀,還有顧小妹!」

  她剛說完,老實少年也捂著胸口,嘴角帶血的站了起來。他兩人正是慕容山莊的九小姐慕容九,和她的表弟,江湖人稱「玉面神拳」的顧人玉。

  邀月冷冷的看著她,冷冷地道:「你能解那小鬼的毒?」

  即便是平若冷若冰霜的慕容九,面對邀月時也只能咬著牙,老老實實的點頭!

  邀月道:「你解了他毒,否則我要你死。」

  其實對於邀月來說,碧蛇神君的毒,並不能難倒她,只是她雖不願見小魚兒死,卻也不想親自出手救他。

  慕容九不敢猶豫,轉過身子道:「隨我來。」

  小魚兒也被扶了起來,幾人跟在慕容九的身後,沿著小徑而去。

  張菁看了看顧人玉,問道:「顧小妹,你沒事吧。」

  顧人玉臉色頓時通紅,結結巴巴道:「我……我沒事。」

  「沒事就好。」

  顧人玉一肚子話想說,現在只能憋回去。

  小徑盡處,是座莊院。

  這莊院依山而建,占地不廣,也並不那麼氣派,但莊園每一片瓦,每間房子,都設計的相當巧妙,可謂別具匠心,頗有一番風味。

  最主要是,這座莊子從進入大門開始,每寸地方都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邀月走進大門後,人似乎都輕鬆了不少。

  慕容九腳下不停,帶著眾人穿過廳房,來到偌大的庭院,接著便領著小魚兒走進了一間偏房中。

  張菁就如主人一般,領著任意來到雅間。

  鐵心蘭擔心小魚兒,已經跟著慕容九去了,房內只剩下任意、邀月,還有張菁與顧人玉四人。

  顧人玉紅著臉道:「我……我去沏茶。」

  幾人坐下,這次連邀月也坐了下來。

  張菁奇怪的看著她……

  任意笑道:「她並不是得了什麼坐不下,躺不下的怪病,她只是比較愛乾淨。」

  邀月就坐在任意身邊,不言不語,一句話都不想說。

  張菁恍然,在她心裡,這人和九妹卻有幾分相似,平日冷冰冰的,也十分愛乾淨,只是這人並不是個女子。

  她忽然想起什麼,看向任意,問道:「師父,他……他為什麼要打九妹。」

  任意淡淡道:「你難道沒聽你九妹說你帶著不三不四的人?」

  張菁瞪眼道:「就因為這句話?」

  任意微笑道:「這就足夠她動手殺人了,你九妹和顧人玉沒死,其實已經可以去廟堂燒香拜佛,謝神靈保佑。」

  她本也有些畏懼邀月,但一聽這話,還是忍不住道:「怎會有這樣的人。」

  邀月目光一閃,任意卻道:「其實我也是這樣的人。」

  張菁驚道:「師父你……」

  任意道:「我平生只殺三種人;礙眼的人,礙事的人,還有找死的人。」

  張菁問道:「什麼是礙眼、礙事,還有找死的人?」

  任意笑道:「礙眼就是我看不順的人,礙事的人就是我要殺礙眼之人時,來阻止我的人。而找死的人則是聽說我殺了前兩種人來找我麻煩的人。」

  張菁聽得瞠目結舌,又忍不住問道:「師父你……你為何要這樣?」

  任意淡淡道:「因為我武功高,所以我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張菁氣道:「武功高難道就要殺人,師父你也可以行俠仗義,像燕大俠那樣……」

  任意打斷道:「那有什麼好的?」

  張菁氣急:「如何不好了?」

  任意問道:「如果是燕南天,他只能殺那些所謂的『惡人』,要是一些偽君子,他能不能殺?」

  張菁大聲道:「如何不能?只要找出他們的惡行,自然能為江湖除害。」

  任意笑道:「可我偏偏討厭這些瑣碎之事,我會直接動手,而不會找什麼證據來證明那人該死。」

  張菁動容道:「要是如此,你該如何給天下人解釋?」

  任意又笑道:「我殺人從不解釋,因為懶得解釋。」

  「那別人……」

  「有人因此找我麻煩的話,也會死!」

  張菁低聲道:「師父,你……你是不是殺過很多人?」

  任意頷首道:「雖然這十四年來手上不曾染血,但以前的確殺了許多人,所以你最好還是不要叫我師父,因為以往,他們心裡都稱呼我為天下第一大魔頭。」

  未了,他還伸手一指道:「就連她,也是個大魔頭。」

  張菁小嘴一瞥,秀鼻哼了哼道:「我才不信。」

  任意淡淡道:「以後你會相信的。」

  這時,顧人玉端著茶水走了起來……他在邀月和任意二人中間的茶案上,放下清茶,道:「兩位請用茶!」

  隨後才走向張菁,坐了下來。

  邀月忽然問道:「你還未告訴我,你是如何知曉『明玉功』的。」明玉功只有她姐妹二人知道,所以邀月並不在乎這裡有外人。

  任意端起茶杯,不緊不慢的啜著茶。

  邀月瞪著他……

  放下茶杯,任意緩緩道:「我知道很多事,天下事甚少有我不知的,就連你妹妹的手足如何落下病根,我也一清二楚。」

  邀月雙目噴火道:「我只問你明玉功之事,你何來如此多廢話。」

  任意嘆了口氣,道:「那說來話長!」

  邀月忍著氣,壓著火,一字字道:「那你慢慢說。」

  任意淡淡道:「太長了,我不想說。」

  窗外忽然吹進一陣涼風,屋內突然一片死寂。

  此刻莫說是邀月,就連張菁也覺得自己這位師父有時候實在氣人,但她現在卻很想笑,使勁憋著……憋不住只好捂住嘴。

  顧人玉也臉色十分古怪。

  邀月身子又在微微顫抖,她手掌緊握著椅子扶手,握得那麼緊,只聽「拍」的一聲,柚木的扶手,竟被她生生捏碎!

  任意卻仿佛沒事人一般,悠然道:「夜深了,該歇息了。」

  說完,人就站了起來,然後人就這麼走了出去。

  房內,仿佛被朔風席捲,溫度驟降,顧人玉與張菁只覺渾身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