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十二章 受辱,受挫

  來人長髮披肩,白衣如雪,舉手投足都予人一種飄飄然有出塵之姿的感覺,但她臉上卻戴著一張猙獰可怖的青銅面具。

  她一見著任意就仿佛受了什麼刺激一般,渾身都在微顫。

  任意從她那雙眼明亮且又冰冷的眼眸中,看到欣喜,看到了憎恨。

  當邀月在這竟然看見那個令她『一生難忘』的人時,那種『欣喜』,那種恨意,一同湧進了她內心深處。

  任意被她看的一臉莫名,忍不住說道:「有必要如此激動?」

  青銅面具下,那張美麗得令人窒息,令人瘋狂,令人不敢逼視的臉,笑了!

  邀月露出了冷笑,現在她只想做一件事,將眼前之人碎屍萬段!

  白衣飄飄,素手從袖中突現,她抬手一掌,破空尖嘯之聲陡起,掌勁在嘯聲之前已攻到任意左肩。

  任意看準來勢,左手揚起,一掌按出。

  雙掌相觸,兩股剛猛的內力,交撞在一起,「蓬」的一聲,邀月被對方內勁震得身形一晃,倒退三步。

  而邀月那股內勁一入任意體內,頓時消散,只有餘風輕拂髮絲。

  人還坐著,人還是一臉悠然,一臉自得的坐著……邀月並未留手,所以她十分驚愕的看向眼前之人!

  任意也看著她那雙眼睛,道:「何必如此驚訝?」

  她不言不語,雙掌連環拍出,勁氣四起,一雙手就彷佛已化為七、八雙手。霎時,任意眼前已是重重掌影。

  她出掌不但巧妙靈活,難以捉摸,且忽來忽去,變化精微。

  掌勢之雄邁,頗有石破天驚,風雨大至之勢。

  可任意面對重重掌影,只以尾指擊出,招法更是簡單精益,只是出指迅疾飛逸無比,出手速度竟比邀月還快上幾分。

  但就一指,就足抵她雙掌,紛飛指力,立即與掌勁交匯。

  他指勁看來毫不兇狠,好似還全無力道,但邀月勁氣微一沾上指力,掌勁就化為無形,頓時消融,散去。

  邀月要不是有「明玉功」相助,運氣急快,恐怕早已因為調節內力不及,真氣錯亂。

  她咬著牙,一招緊似一招,掌法看似十分難以抵禦,然則那人好像料到自己後著似的,每每總會一指點在她必攻之處。

  她掌法本流水行雲,毫無沾滯,可指力忽然一增,這一指竟破了她全身真氣。

  邀月調力不及,猝然間又踉蹌退開。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那人:「你……你……」

  任意眨眨眼,好奇問道:「不打了?」

  見他那模樣,邀月雙目簡直能噴火。

  她從未遇上過如此古怪的指法,那仿佛是為破天下氣功而被創出,而且早先她就見識過此人的掌法也十分了得。

  自己此刻身上並無兵刃,雖然她恨不得現在就將眼前之人碎屍萬段,但她還是決定先做另一件事。

  那就是轉身,走!

  她好似什麼都沒做過,似乎也從未來過,邀月一轉身,那個令她『一生難忘』的人,卻又站在了她前面。

  她忍住那股滔天恨意,用那粗嘎生硬的嗓音,說道:「為何要攔著我?」

  任意一臉古怪的問道:「為何要與我動手?」

  邀月冷冷道:「瞧你討厭。」

  聽著她的話,任意一愣,繼而笑道:「自從我行走江湖以來,還從未有人敢對我這般說話的。」

  邀月冷笑道:「你以為自己是誰,你以為你武功天下無敵?!」

  任意頷首,點頭道:「不錯,我自來就認為自己武功當世無敵,什麼邀月、憐星、燕南天,縱然他們三個加在一起,也不是我任意的對手。」

  她何曾被人如此小瞧過?

  邀月氣咬牙切齒道:「若邀月與憐星兩位宮主在,你還敢口出狂言?」

  任意雙目凝視著她那雙明亮又冰冷的眼睛……

  不知為何,邀月被他瞧的有些心虛,卻又開口道:「你莫要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就覺得自己武功如何了得,我在邀月宮主手中,走不出十招。」

  任意笑了,看著她,臉上的笑意仿佛就止不住。

  邀月怒道:「你笑什麼。」

  任意笑道:「笑你不害臊。」

  邀月心中一驚,臉色頓時一紅,卻還是不動神色,大怒道:「胡言亂語,休要再作糾纏,你讓不讓開。」

  任意笑意不減,道:「罷了,為不讓你難堪,我也不說破,你走吧。」

  那雙眼睛,仿佛能看破她的面具,看見她的真容,那個人仿佛好像知道她是誰,一股從未有過的驚慌之感,由心而生。

  見他讓開,邀月真走了。

  她不是走,是飛,似在逃一般……身形一晃,飛掠迅急無比,眨眼間就來到了宅外。

  想起那張笑吟吟的臉,邀月身形就更急了,抽身換影,片刻便離開了惡人谷。她人就宛如一陣輕風,在花草樹林搖曳間,飄然而去。

  ……

  惡人谷西南方向,一陣風吹過,遠在數丈外的人影,忽然出現在了溪水邊。

  邀月素手一伸,已把臉上那一副猙獰的青銅面具取下,露出了那更勝春花的嬌艷容顏。

  邀月看著流動的溪水,目光閃動,忍不住道:「難道他真看出我是誰了?」

  她遲疑著,看向了手中的青銅面具……見上面完好,並沒有什麼破綻,頓時心中似鬆了口氣一般,喃喃道:「看來是我想多了,他應該沒……」

  話還未完,邀月突聽「撲哧」一聲!

  她抬起頭來,頓時瞧見一個,她恨不得千刀萬剮,卻此時此刻根本不想再見的人。

  那人背負著雙手,正站在小溪對岸,笑吟吟的臉,看起來是那麼令人憎惡,令人痛恨……她的那隻右手,正拿著那青銅面具。

  而青銅面具在她手中,此刻好像一條毒蛇,邀月驚慌的連忙把手中面具丟在了地上,胸膛不住喘息。

  見著這一幕,任意又是忍不住「撲哧」一樂!

  邀月看著那人,呆滯在了原地……清風撩起柔絲,笑聲,水聲在邀月耳畔迴蕩。

  邀月只感大腦一陣轟鳴,仿佛耳邊有無數個聲音,不停念叨:「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然後,邀月就用清柔、嬌美,卻飽含極致的羞赧、羞惱,且無比悲憤的聲音嘶吼道:「死,我要你死,我要你不得好死!」

  她從未如此丟人過,她現在只想做一件事。

  殺了他,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殺了他,絕不能讓此人還活在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