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羨、魏子云、丁敖三人也是被氣的不輕,他們已經多年未在江湖上行走了,他們入朝多年,早就輕視了如今江湖,再如何說,他們也是大內侍衛。
可他們三人還沒有動手,屠方卻已先下手。
屠方昔年被稱為『大漠神鷹』,脾氣是四人中最不好的一個,他倒想見識見識,這位天下第一到底如何了得。
他使的是刀,刀已拔出,一閃身從側欺近,左手前探,右手交錯一刀劈出,掌法刀法相互激盪,提升勁氣,一刀凌厲無匹!
殷羨、魏子云、丁敖三人誰也沒想到他會率先發難,三人當即大驚,也不甘後人,同時出手,為的不是真要拿任意如何,而是生怕屠方吃虧。
這四名分出了兩劍兩刀,刀劍一正一逆,似乎還各有配合,幾乎是同一瞬間往任意這邊搶近。
但仍是屠方率先出手,亦是他先到。
面對來人,任意隨手伸出食指,一指切進了刀光之中。
只聽「叮」地一聲輕響!
屠方著實沒有想到,他竟然敢拿一根指頭去碰觸自己刀鋒,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根食指竟切斷了刀鋒,還彈出了一縷指風直向自己咽喉划去。
指風比刀還銳,比暗器還暗器;陡然,一柄劍刺來,攔下了指風。
但憑這一縷指風,劍尖斷,斷刃飛,指風急折!
屠方痛得悶哼一聲,雖保住了性命,卻也撫臂踉蹌,倒退!
殷羨也想退開,任意卻先已擎出了中指,點在虛空,突聽「嗤」一聲極響,一縷無形之氣正扭曲空氣,泛起了細微的波動,激射向他面門。
他避來不及,閃來不及,躲來不及,就連招架似乎都不知該如何招架,殷羨從未見過這樣的無形指力。
不過幸好丁敖緊隨其後,一刀斬落。
刀鋒劃下,刀瞬間碎裂,碎片激飛,殷羨和丁敖上身頓時被劃出幾道口子。
丁敖暴喝一聲,雙手展開,一股勁氣隨之而來。他既叫『摘星手』手上功夫自然不弱,一雙手幻化出掌影連環拍出。
這一出手,似乎有意為魏子云尋找佳機,他身子已凌空撲起,閃電般攻出三掌,他掌力凌厲無匹,強勁絕倫。
可三掌還未打完,方出第一掌,任意卻彈出了尾指。
指頭與掌心一觸,掌力瞬間化無,一股真氣破入他掌心,他渾身功力竟立即渙散。
人已倒飛,倒飛的人正好撞向魏子云的劍,一劍已從丁敖背脊刺穿至前胸,魏子云被丁敖一撞,頓感一股巨力湧來。
兩人同時倒飛了出去,魏子云也噴出了大口鮮血。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一切也不過結束在電光火石之間。
但也幸好魏子云偏離了劍鋒,未曾刺穿自己兄弟的心田,即便如此,四人亦然驚魂未定,猶有餘悸。
再看向任意之時,眼神中儘是恐懼之色。
誰又能想像得到,這人僅憑三指,就重傷了他們四人,這便是天下第一人的威勢?
任意看著他們,笑了笑,剛剛揚手,就聽花滿樓大聲道:「任兄既已懲戒了四人,何不放他們一條生路?說到底他們無非只是衝撞了你。」
魏子云傷的最輕,他也是四人老大,立即開口道:「我四人得罪之處,還請任公子贖罪,是我四人無禮在先,魏子云替三位兄弟給任公子賠罪了。」
任意道:「滾吧!」
魏子云登時鬆了口氣,趕忙扶起重傷的丁敖……另外兩人也各自起身,再行一禮,逃出了門外。
花滿樓緩緩道:「抱歉。」
任意笑道:「你知道,我並不在意,平淡的生活有這些人來,反而給了我一些樂趣。」
花滿樓苦笑道:「我倒是不希望這樣的樂趣發生。」
石秀雪看了看二人,柔聲道:「你們坐吧,我去給你們沏茶。」蕭然轉身,人已離去。
花滿樓問道:「他們四人被你打發,你可曾想過,他們又會去找誰?」
任意道:「好管閒事且名聲不小的人,只有一個。」
花滿樓一愣,隨而苦笑道:「你說的對,看來他們會去找陸小鳳。」說著,他又問道:「十五那日,若沒有緞帶你真會硬闖?」
任意笑道:「無須硬闖,我潛入皇宮,相信也沒人知道。」
花滿樓苦笑點頭,隨而道:「以你看來,十五決戰,他們二人誰會勝?」
任意反問道:「你也好奇?」
花滿樓笑道:「我何嘗不是習武之人,對這次決鬥,確實也有些好奇。」
任意淡淡道:「以劍法而言,西門吹雪必敗無疑。」
花滿樓道:「為何?」
任意道:「葉孤城見過我一式劍法!」
這宅子也是花家的產業,是花滿樓三哥的地方,雖然常年空置,卻還有人時長打掃,花滿樓虛一引,兩人各自坐下。
他忽然道:「倒是差點忘了,我有樣東西送給你。」
任意問道:「何物?」
「稍等!」
花滿樓重新站了起來,走進了一間屋子……
片刻,人又從屋內走了出來,只是手中一捧著一個長長方方的匣子。
匣子放在石桌上,任意剛一打開,就見著裡面一架七弦瑤琴。
花滿樓道:「我知你最近在鑽研音律,這架玉琴本是我三哥之物,不過他只當收藏,我要了過來,正好轉送予你。」
此琴半身皆由古玉打造,晶瑩剔透,琴弦似乎也非常物,任意倒是一眼就認了出來,乃冰絲所化。
花滿樓道:「此琴常人根本撥弄不得,即便是我彈奏一曲,身子也難以忍受琴弦所滲出的寒氣,我想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能彈奏它。」
任意輕輕一波琴弦,一記優美流暢,且極為悅耳的琴音隨之而來。
他取出七弦,十指輕彈,猶如魔魅般琴音頓時傳來……
琴音忽而高昂慷慨,忽而幽怨低沉,高至無限,低轉無窮。
花滿樓沉浸在琴音之中,忽感一陣冰涼;音起,有陣陣涼氣襲人,琴音由若斷欲續化為糾纏不休,繼而轉柔轉細,音韻盈於有若遠方的縹緲難測。
琴音奇妙之極,頓挫無常,使人心述神醉……
忽然,琴音倏歇。
任意道:「如何?」
花滿樓感嘆道:「看來衡之也非無情之人,否則卻彈奏不出如此玄音妙韻。」
任意笑道:「承蒙你花滿樓所贈,我倒是真拿住了幻音功的竅門。」
這時,石秀雪也走了出來。方才她也沉浸在琴聲之中,她端著茶具微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