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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這麼嚴重了。」秦六月眼眸一垂,還是有點意外。
「是啊。」潘潘說道:「生理上的病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心理上的巨大壓力。加上她這麼多年身體一直不好,營養跟不上鍛鍊跟不上。多重原因下,也就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了!」
秦六月一臉沉重的點點頭 :「是這樣啊!」
潘潘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秦六月,輕聲說道:「雖然說人都有一死。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的人,更是見慣了生死,看淡了人生。可是,我們也是人,也不想這個世界上會有分離。六月,黎家即將到來的生離死別,受到衝擊最大的人,一個是黎老先生,一個是小鍩。我聽說黎家已經沒有其他的後代了,甚至連個旁支都很難找到。」
秦六月略一沉吟,隨即點頭說道:「是的。」
「你媽媽曾經是晉北黎家的驕傲,也是黎家數百年來的驕傲。你真的不打算讓這份榮耀,繼續留在晉北黎家了嗎?」潘潘說道:「我不是想勸你什麼,我只是想讓你做任何決定之前,先認真想清楚。」
「我會的。」秦六月微笑著回答:「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不會莽撞的。」
「那就好。」潘安展顏說道:「不管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支持你到底的!」
「嗯。」秦六月柔和一笑,與潘潘默契的點點頭。
另一邊,黎老先生把宗銘皓和項文南請到了書房裡之後,請兩個人坐下,就翻出了黎家的族譜給他們看。
宗銘皓跟項文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伸手接了過來。
不管是宗銘皓還是項文南,兩個人所身處的家族都是非常龐大的。
所以他們的族譜都是厚厚厚厚的一大本啊!
而黎家的族譜就只有薄薄的幾頁紙。
這麼一對比,真是心酸啊!
這可是百年黎家啊!
傳承了這麼多年,竟然只有這麼薄薄的幾頁紙。
宗銘皓翻開一看,好嘛,一個分支都沒,就這麼一根血脈,搖搖欲墜的傳承到了現在。
從族譜上看,甚至祖上有幾次差點斷了血脈斷了根,都是以命換命,勉強保著這一支血脈傳承了下來。
到了黎老先生這一代,又斷篇了。
黎欣跟黎歌先後去世,這一代一個存活下來的都沒有了。
現在只剩下一個還沒有認祖歸宗的秦六月了。
看完了這薄薄幾頁紙的族譜,宗銘皓也就知道黎老先生的意思了。
果然,黎老先生等他們看完了族譜,才緩緩開口說道:「兩位,看到我黎家如此境地,可有什麼想法?」
宗銘皓跟項文南對視一眼,特麼的,這讓他們怎麼說啊?
安慰他?嘲笑他?
這都不合適吧?
第一,宗銘皓的立場來說,秦六月並沒有正式認祖歸宗,嚴格的說,並不是黎家的人。第二宗銘皓跟秦六月已經離婚,身為前夫說個雞毛啊?
而對項文南來說,八字還沒一撇呢,嚴鍩也不是黎家人,這更說不著啊?
所以,他們能說什麼?!
宗銘皓輕輕咳嗽一聲,說道:「黎老先生,您就沒有想過別的辦法?」
「能想的辦法都想了。」黎老先生嘆息一聲:「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外孫女,我只知道我的兩個女兒都沒有了,我跟夫人也曾想過,再要一個孩子。可是不管我們怎麼努力,都再也生不了了。我知道,這是命數。這是上天對我懲罰!就在我絕望的時候,老天爺忽然又給了我一次機會,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我們黎家還有一線生機!我的大女兒在外面有了個孩子,我們黎家有後了!」
宗銘皓略帶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說。
「然而你們也都看到了,她並不打算回到黎家。」黎老先生一臉的黯然:「她說,肚子裡的孩子,只會姓秦,不會姓黎。」
宗銘皓忍不住說道:「黎老先生,其實在這個事情上,我跟您的位置是一樣尷尬的!那孩子也不姓宗。」
黎老先生先是一愣,隨即苦笑了起來:「是啊,我們都是同樣處在尷尬的位置上。」
項文南開口說道:「那您叫我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黎老先生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了兩個人的面前,眼神有點黯然,一臉的落寞與糾結,低聲說道:「你們也看到了,我很快就要成為孤家寡人了。偌大的一個家,就有我一個人,冷冷清清,孤孤單單。這個家,對我來說,也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等她走了,我安葬了之後,這個地方我也不想呆下去了。天大地大,何處都可以為家。這個是我的遺囑,我已經將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了六月。不管她接受還是不接受,她只能是唯一的繼承人了。如果她就是堅持不要,那就讓黎家就此從歷史的長河之中消失了吧!無所謂了,這個家,沒了就沒了吧!只是可惜了家裡的這麼多藏書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這些書,你們都找個妥善的地方安置一下吧!」
聽著黎老先生對自己的身後事做出安排,宗銘皓跟項文南馬上異口同聲的說道:「黎老先生,這不妥當吧?」
「怎麼不妥當?」黎老先生苦笑一聲:「這份遺囑,我會交給小鍩。可是她畢竟是一個女孩子,她也有自己的事情。我不忍心打攪她的生活太多,畢竟,這麼多年來,小鍩為了我們這個家,已經付出很多了。所以,我把遺囑交給她,把這些古舊書籍交給你們!兩位,拜託了!」
說完這句話,黎老先生站起來,就要朝著宗銘皓跟項文南鞠躬答謝。
宗銘皓抬手一下子扶住了黎老先生,不讓他給自己行禮,說道:「既然您都這樣說了,我答應就是了!只不過,六月的事情我不能替她決定。這些東西,我都會好好的收著,不會讓他們泯滅在歲月之中的。」
黎老先生一臉的感激:「那就拜託兩位了!」
宗銘皓跟項文南用力的點頭。
離開書房的時候,項文南對宗銘皓說道:「黎家的形式有點複雜啊!」
「沒辦法,這就是眼下的現狀。」宗銘皓沉吟片刻說道:「文南,你有什麼想法?」
「暫時沒有別的想法。六月現在情緒不宜太過激動,所以,走一步算一步。」項文南皺眉說道:「真是殘酷的現實啊!對黎家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