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慕容淺其實不善醫術,但她很會用毒。
慕容淺為了煉毒,每天拿花箋來試藥。今天讓花箋渾身脹痛不已,明天又下個新的毒,讓花箋全身奇癢難耐。日復一日地折磨,讓花箋痛不欲生。最後花箋是遍體鱗傷活活疼死的。
而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丫鬟,冬雪和銀霜,因為幫自己鳴不平,也生生被慕容淺打死。
「因為裴言澈他不配。」
花箋說著,憐惜地牽起冬雪和銀霜的手,剛剛一直在處理事情,她都沒好好看看前世為她付出性命的姐妹們:
「你們都在身邊,真的是太好了。」
銀霜不明所以,但她看出來花箋有點不開心,連忙輕輕摟住她的肩膀:
「小姐你說什麼呢,不管你在哪,我們都會陪著你的。想和離就和離呀,咱老爺和夫人每天都盼著呢。」
聽到銀霜這麼說,花箋撲哧一笑。她想起了當年自己執意要嫁裴言澈時,爹爹一邊罵一邊給自己塞嫁妝的情形。
記得爹爹說:「花箋啊,裴言澈一看就不是個好人啊。侯府聽起來了不起,但他們窮的要死,這種府邸不嫁也罷。」
當時娘也附和說:「咱們做商人的雖然名聲沒侯府好聽,但咱們也不稀罕他們。」
可惜上一世自己讓他們失望了,也不知道得知自己的死訊之後,爹和娘得有多難過。
花箋暗暗發誓:這一世只為自己和自己愛的人而活!
做好決定後,花箋給遠在江南的爹娘寫了一封信。如果要和離的話,有些事情還需要爹娘的配合。
花箋寫好信後,把信親手交給銀霜:「銀霜,這封信很重要,你幫我找信譽好一點的鏢局,要他們幫我想辦法送到江南去,一定要快!」
「好的,小姐。」銀霜捧著信,小心翼翼地朝外面走去,她沒注意到,身後有一個影子正探頭探腦地尾隨著她,一路跟到了送信的鏢局。
待銀霜把信交給鏢局離開後,那個人拿著一錠金子,買走了花箋的信。
第二天,花箋親自帶著製衣鋪的裁縫們去給慕容淺量身長。
這一次,為了侯府婚事,京城最出名的幾家裁縫店都來了。
慕容淺倒是不客氣,一邊配合裁縫們量尺寸,一邊得意地交代:「我比較喜歡金色,禮服一定要多一些金子做點綴,胸口要多秀一些珍珠,這樣才能更好的襯托我的膚色。」
裁縫們連連點頭,紛紛賣命地給慕容淺量全身尺寸,生怕不能接下這個大單。
裴言澈聽說慕容淺在量身圍,下了朝就緊趕慢趕到了慕容淺房裡。
他看到花箋真的在認真操辦婚事,當下十分欣喜:
「曦兒,真的是辛苦你了。淺淺懷著身孕,還得你多幫忙,多擔待!」
「是啊,相公,曦兒姐為了咱們的婚事,可費心了呢。」說著她使了個眼色,讓下人先把裁縫帶了下去。
「可是相公,有件事情淺淺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慕容淺突然垂下眼帘,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裴言澈的魂都被慕容淺勾了去,連忙走到慕容淺身邊:「我的好淺淺,咱們夫妻之間有什麼不好說的呢。」
慕容淺朝著花箋得意一笑,拿出一封信:「這是昨天我的丫鬟在曦兒姐院子外撿的,曦兒姐她好像很看不起咱們侯府呢。」
花箋瞪大眼睛一看,那封信正是她昨天要銀霜送出去的那一封。
劉沖哪裡想得到花箋如此倔強。
本以為小姑娘家被潑了這樣的髒水該不知所措才是,結果她如此冷靜,言語上步步緊逼。
劉沖一時支吾著說不出話,總不能真的用宗祠發誓吧。
裴言澈被莫名的衝破感攪得頭痛欲裂。
這場鬧劇他本來也悉知始末,這會子也不耐煩再聽劉沖狡辯,大手一揮就讓人將劉沖拖走。
花箋面容泛白,轉身望向莫公子,當著一眾人的面朝他盈盈一拜:「池水刺骨,小女不得已跳入其中,還多謝莫公子相救,才能僥倖。來日若公子有需要,小女子定當相助。」
莫公子微頓,遲疑看向裴言澈,一時摸不清他是什麼態度。見裴言澈沒說話,只能應下:「只是舉手之勞,高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尚珠說時便顧左右而言他,此時莫公子這一遲疑,花箋就幾乎確定了救她的另有其人。
而當時在場的,總不能是蘇嬌嬌縱身一躍吧。
明明是救了她,卻不肯讓她知道,想來是不想與她再有什麼瓜葛。
裴言澈如此,花箋也不想硬感謝人家,索性裝作不知道。
莫公子先前只把花箋當作裴言澈的心頭好,平日裡裴言澈護得嚴嚴實實,也不曾有什麼多的接觸,只知是個清清冷冷的人兒。
如今看來,一身傲骨倒是讓人覺得有趣。
此事如此揭過,花箋不但沒遂了沈之春的願被劉沖玷污了去,反而讓劉沖被裴言澈刺字逐出了京城。
這樣一來,眾人又開始重新審視裴言澈心中是否還有花箋。
不會只是鬧彆扭裝給大家看的吧?
蘇嬌嬌得知這些流言後,哭哭啼啼幾日,裴言澈見不得蘇嬌嬌委屈,更是急切地向皇上請求退婚。
這樣的舉措本身是荒唐的,但是架不住裴言澈此人乖張擅用兵,手握著西南邊疆的重兵,皇帝不得不默許了這樣的請求。
裴言澈雖然如願退了婚,心裡卻總覺得奇怪。每每午夜夢回的時候,總夢到和一女子親密的畫面,這女子定然不是嬌嬌。
他清楚地聽到自己親昵地喊:「玉兒。」
但是始終看不清這女子的臉。
這樣的夢擾得他不得安生,醒來時總覺得心口細細密密地疼,連著幾日都食欲不振,連帶著也不想與蘇嬌嬌多話。
白日裡坐著,卻突然想起花箋那個惡女。如此惡毒的女人,居然又勾搭上了莫公子。
昨日莫公子與他說,覺得花箋那女子著實有趣,想著約她同游北湖賞荷花。
裴言澈不知道是各種心理作祟,今日居然也帶著蘇嬌嬌一同來了北湖。
眼見著花箋和莫公子在遠處同乘一隻船賞花,裴言澈突然感覺頭痛欲裂,無數畫面將要衝破腦海。
夢裡夢到的姑娘逐漸添上花箋的臉,裴言澈捂著頭瞪大了雙眼,幾乎滑落跪在地上:「玉兒,玉兒……」
蘇嬌嬌見此心知不對,慌張至極,拿著手帕在裴言澈鼻子前輕撫了一下。
裴言澈慢慢緩了過來,恢復狀態,之前腦海中的畫面也全都散去,了無痕跡:「嬌嬌,我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