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們這些大頭兵真是不開竅,明明都說了是朝廷要人指派過來執行任務嘛!」這時從黑暗中走出來一人,語氣懶洋洋地訓斥著那幫護衛——竟然是皇宮侍衛隊長沈墨。
眾護衛見狀急忙低頭行禮,並紛紛表示歉意:「不知公子親臨,請多包涵。」隨後便迅速撤走了。見對方離開,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沈墨笑眯眯地看著這群「研究者」:「看來你們這次探險收穫不小嘛!放心吧,既然已經確認無誤,我保證今晚不會有人再干擾諸位了。只是...」說到這裡,他故意停頓了一會兒,眼神狡黠。
所有人頓時感到一陣涼意掠過心頭,似乎猜到了接下來的話會帶來什麼信息。果然,只見沈墨嘴角微微上揚,輕聲道:「只是希望各位能找到的東西不要太過於『特別』就好啦……」
語畢,這位侍衛隊長瀟灑離去,只留下一串悠長回音繚繞在整個地道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呃...那個,我們現在還是趕緊去找寶藏好了吧?」花箋勉強笑著試圖打破此刻尷尬氛圍。其他人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於是整個小分隊再次啟程,朝著更加深遠且神秘的地方邁進。
就在他們即將進入另一個隱藏門洞時,雲中鶴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來時方向,「話說剛才那傢伙話里的意思究竟是…?」
趙明軒深吸一口氣回答:「不用想了那麼多。重要的是我們已經快到達終點了。至於其它的事情...留給後面再考慮吧。」
就這樣,在無數雙充滿好奇、羨慕甚至覬覦的眼神注視下,這支小小冒險團隊終於邁入傳說中的寶庫門前...
正當所有人都準備好迎接即將到來震撼人心的景象之時,不遠處傳來了幾聲急促的腳步聲響以及低沉的人聲交談。「不好了!宮裡面出事啦!好像是有叛軍混進來啦!」一名明顯驚慌失措的內務總管連滾帶爬般沖向御花園,邊跑還邊高聲喊叫著。
...花箋快步上前,抓著老管家的胳膊,語氣焦急。
「怎麼回事,出門時還好好的,怎的這會被官差抓走?」
老管家年紀大了,胳膊上的力道讓他猛地提了一口氣,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倒是趙明澤上前將二人分開。
「木舟你冷靜點,先放開李伯。」
花箋這才反應過來,為自己的失態道歉。
「具體的老奴也不清楚,就聽到金礦什麼丟失什麼的。」
這讓花箋想到這一陣子自家父親的反常。
「怪不得,怪不得這幾日祖父父親臉上總是愁眉不展,在書房來回踱步,還總是唉聲嘆氣,說家裡將發生一件大事,唯有請祖奶奶回家,才能破局。」
看著一旁僅自己膝蓋高的小奶娃,一手符術確實奇妙,青天白日便見到傳說中的鬼魂,能力毋庸置疑。
只是道觀乃清修寂靜之地,沒有凡俗的勾心鬥角,明爭暗算,即使是老祖宗這樣能畫符問鬼的手段,到底只是個五歲的小孩子,如若他方家大難是運送金礦一事,怕也是幫不上什麼忙。
花箋嘆了口氣,蹲下來與方兮兮平視。
「小祖宗,本該由我帶您參觀咱方家,只是現在我太爺和父親被抓,我還有事去忙,讓彩蓮帶著您轉轉吧,千萬千萬別再一個人出府了。」
「是啊小祖宗,這外邊啊不比道觀,壞人可多了,要是出門,就帶上彩蓮她們,再喊上些個侍衛,也安全些。」
司君之彎著腰輕聲附和著補充,隨機直起腰拍拍花箋的肩膀,道。
「我也來幫忙,人多力量大,先看看情況。」
花箋滿眼感激,倆人邁著大長腿三兩下就出了方府。
方兮兮覺得這倆人嘴上叫著小祖宗,行為上還是將她當成小孩子對待,安排起她來順溜得很。
倆人走的飛快,她甚至都來不及交代什麼,那速度,恨不得原地起飛。
接下來的日子,方兮兮可謂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每天三餐,府上的廚子變著花樣的給她做吃食,其餘時間就是打坐修煉恢復實力。
日子過得舒坦極了。
這天,方兮兮剛畫完符,吃著點心喝著茶,耳邊傳來了隔壁院兒下人壓低的聲音。
「唉,你們聽說了嗎?老太爺和家主這次可不好回來。」
「不會吧,咱方府家大業大的,上下使點銀子打點打點,指不定過兩天就沒事了。」
「哪能啊,要能打點早該回來了,你沒看見咱少爺都急成啥樣了,不過我聽說,那趙家公子打聽到,這次事情老嚴重了,說不定還得砍腦袋呢。」
「啊!這麼嚴重。」
「可不咋的,咱少爺在外面求爺爺告奶奶的托關係,整日整日的忙,覺都沒睡多久,那位可好,每天吃好喝好睡好的,灑脫的活像不是方家人似的,五歲的小娃子還小祖宗。」
「才到府上幾天,年紀又小,能懂什麼?」
方兮兮吃著點心的手沒有片刻的停頓,好似那句話說的不是她。
「放肆!什麼時候主人家也是你們能編排的了?」
一聲呵斥打斷了婢女奴才們的討論,眾人連忙跪在地上,一個個腦袋低下,原來是方家嫡系長孫花箋回來了。
他眼下烏青,一看就是連日勞累,沒有好好休息。
「自行去管家那裡領罰,這些話本少爺不想再聽到第二次。」
眾奴僕點頭應是,行了禮連忙離開。
方兮兮的院子離他的院子不遠,自己院子的奴才都敢光明正大的嚼舌根講小話,那她那邊估計也會有,不知道小祖宗有沒有聽到。
他疲憊的揉了揉眼角,往方兮兮所在走去。
而此時的方兮兮坐姿端正,盤中點心已解決完畢,只手上端著一杯茶,正細細品著,不愧是有錢人家的茶。
「小祖宗,你可有法…」
「孫孫啊,你可知,道法自然,何為自然?這幾日你奔波勞累,對案件沒有任何幫助,安靜等著就是。」
方兮兮拼著茶,一臉的風輕雲淡。
「你!」
花箋『噌』的一下站起來,一雙好看狹長的眼睛盛滿怒火,不可置信的盯著方兮兮,他真是腦子被驢踢了,擔心她聽到下人編排會傷心難過。
「雖說你不曾在方家長大,但當初也是為了你能活下來才將你送入道觀,咱們相處幾天,府上更是不曾怠慢半分,你竟是半點不在意。」
「你倒是急了,有用嗎?我說了,這件事不用你管,只管在家看著就行。」
花箋雙眼通紅。
「我與你不同,我是家中嫡長孫,方家少爺,自小在府上長大,得祖父和父親悉心教導,他們出事我做不到像你這般沒心沒肺。」
說罷,臉上閃過一抹決然,拂袖而去。
他如今,還有一個法子可試。
方兮兮看著他好似壯士一去兮的氣勢,將茶杯輕放桌上,兩隻小肉手托著下巴,緩緩漏出淡淡的微笑。
這個孫孫不信她說的話,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這樣可是要吃苦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