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聲音。
段南川微皺眉。
「你在哪兒?」
雲卿:「段南川,我有事想要問你。」
正說著,正在唱歌的幾個同學又躁動不安起來。
聲音嘈雜。
段南川想起上次她喝醉的樣子。
「等我過去。」
雲卿報了地址,坐在包廂等著。
不到半個小時,包廂的門被人推開。
段南川走了進來。
他似乎是直接從家裡過來的,身上還穿著休閒裝,身處在熱鬧的KTV,一進來就夾雜著一股清流。
其他同學剛開始還以為是走錯了。
借著昏暗的光線仔細端詳了會兒。
「你是……段南川?」
包廂里所有人認出他來,歌聲停了,驚訝地看來。
段南川徑直走進來,一直來到雲卿面前。
「回去了嗎?」
「嗯。」雲卿站起身,朝其他人道:「我先走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
高中的時候,他們就鬧不懂兩人之間的關心。
剛開始是水火不容,後來段南川出事,雲卿還發了好多尋人啟事,讓人浮想聯翩。
「等等。」
兩人正準備走,黃行光突然攔住他們。
他手上還拿著話筒,從剛才段南川進來開始,臉色就有些難看。
「雲卿,你要是想回去,我送你,他……」他看了一眼段南川,道:「我不放心。」
高中的時候,他就喜歡雲卿,後來雖然不在同一個城市,但一直把她當做心裡的白月光。
今天聚會見面,他就發現,雲卿筆以前更漂亮了。
正準備展開追求,卻被段南川橫插一腳。
雲卿拿著包,匆匆道:
「沒關係,不會有事的,你們繼續玩吧。」
說完,快步跟著段南川離開。
走出KTV,突然安靜的環境讓人有些不適應,思緒發懵了。
段南川動作利落,一回頭,見身後的人只知道乖乖跟著自己走,心頭頓時軟成一片。
「開車了嗎?」
「沒。」雲卿回神,搖了搖頭。「我是坐別人車來的。」
「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說完,突然拉起她的手,朝停車的地方走去。
溫暖寬大的手掌能將雲卿的手徹底包在裡面,暖烘烘的。
雲卿的視線從交握的手上掃過,拉了拉他。
段南川立即回頭。
「怎麼了?」
雲卿站在路燈下,聞到:「段南川,如果我家被人騙了,一分錢也沒有,我吃不上飯,還欠了一屁股債,你會不會幫我?」
「會。」
他幾乎想也不想,語氣堅定。
「怎麼幫?」
雲卿的心跳砰砰跳動,認真地凝視著他。
聞言,段南川思索片刻,才道:「可能……會送錢吧?有多少都給你,偷偷的。」
說完淺笑起來,覺得自己可能真會這麼做。
雲卿心裡咯噔了一下。
想起自己上一世一直以為是黃行光送的,卻找個道謝,感謝了十年的人,卻在自己身邊。
又生氣又心疼。
「你為什麼不在上面寫個名字!」
段南川勾起唇角,臉上帶著無奈。「可能,會不敢寫吧。」
那時候的他什麼都沒有,哪兒敢碰雲卿一下?
甚至連靠近一些,都會不該。
雲卿想不出當時還是學生的段南川,是怎麼拿出那三千塊,又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偷偷放進她行李箱的。
那信封里除了紙幣,還有一些硬幣,每一枚都擦得乾乾淨淨,應該是他當時身上所有的錢。
就這樣交了出去。
雲卿眼眶發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段南川想起上次她喝醉的樣子,低頭在她頭頂嗅了嗅。
「喝酒了嗎?」
雲卿身體直接向前一靠,臉貼在段南川胸膛,聲音嗡嗡的。
「段南川,我沒見過你這麼笨的人。」
段南川微微一愣,目光瞬間變得柔和。
「嗯。」
輕聲應著,抬手放在她背上哄:
「不哭了,卿卿。」
雲卿泄憤地把眼淚都擦在他衣服上,手貼在寬闊的胸膛,依稀能感覺到心臟強有力的跳動,抬起頭道:
「段南川,我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喜歡我嗎?」
段南川擁著她,微微收緊手臂,聲音很低。
似靈魂發出的承諾。
「喜歡。」
雲卿心中又酸又甜,拽著他的衣角,聲音細若蚊吟。「那你快點問我下一個問題,或許我就答應了。」
剛說完,臉頰就紅了起來。
明明是二十六歲的大人,卻比孩子更加純情。
小心翼翼的,伸出了觸角。
段南川的目光中夾雜著太多情愫,聲音輕得過分。
一字一頓道:「卿卿,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雲卿踮起腳尖,一把抱住他的不走。
「願意,我一直都願意的。」
她等這句話,已經等了兩輩子。
還以為永遠也等不到了。
段南川緊緊抱著她,雙臂收緊,恨不得將她融入胸膛,就連手指都因為狂喜而顫抖。
他緊緊閉了一下眼睛,雖然極力克制,但始終上揚的嘴角還是泄露了心裡的喜悅。
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叫囂,呼喊著同一個人的名字。
雲卿。
雲卿。
胸膛甜蜜而劇烈的疼痛,一次又一次提醒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段南川垂眸,身體微微靠近,幾乎要貼上她的唇瓣。
卻在最後一秒停了下來。
眼睛發亮地詢問:
「我可以吻你嗎?」
雲卿抽泣著,眼眶包著淚,鼻尖微紅。
抽抽搭搭道:「大家通常都不問。」
「嗯。」
段南川應了一聲,托著她的臉頰,微微低頭,在昏黃的路燈下吻住了她的唇瓣。
雲卿後背抵在路燈上,腰上的手不斷收緊,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段南川身上的溫度和線條。
下唇被人含著輕吻,熱烈又溫柔。
灌注了濃烈的情愫,卻又擔心把她嚇跑。
一周連續兩天晚歸,雲卿站在家門口,有些不敢進去。
「你不知道我爸媽有多凶,肯定會訓我的。」
以前雲錦山和李心美對雲卿幾乎沒有任何要求,只是後來她三天兩頭就往A市跑,他們慢慢就列了不少規矩。
不能晚歸就是其中一條。
雲卿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抓了抓蓬鬆的波浪捲髮。
「我看起來怎麼樣?」
燈光下,被熱烈吻過的雙唇紅潤多姿,臉頰帶著淡淡的粉紅,就連說話時,眼睛都帶著笑,明顯心情極好。
段南川壓抑了多年的情感終於得到宣洩,撕開了一個口子就止不住,只看雲卿一眼都覺得心潮澎湃。
忍不住彎腰,在她唇角親了親。
「很好看。」
雲卿頓時臉紅。「誰說這個了?我是問你,我這麼進去,我爸媽會不會發覺什麼?」
段南川仔細將她上下端詳。
彎彎帶笑的眼睛,遲遲落不下去的嘴角,眼前的雲卿雖然一句話不說,卻明晃晃地將心情都寫在了臉上。
「會。」
說著,拉起她的手。「我和他們解釋。」
兩人一走進去,果然看到雲錦山和李心美坐在客廳,神色嚴肅,一副要三堂會審的樣子。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雲卿乖乖道:「和高中同學聚會,我已經提前回來了。」
李心美看了一眼兩人拉著的手,笑眯眯的,沒想到一點不生氣,還起身招呼起來。
「別傻站著了啊,吃過飯了嗎?要不要再吃點?」
「段南川送你回來,你怎麼不謝謝他?快來,我今天做了壽司,你們嘗嘗味道。」
說著,從冰箱裡端出來一盤壽司,倒好果汁一起放在桌上。
雲卿目瞪口呆,轉頭朝雲錦山看去。
他板著臉,一臉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
「以後出去玩可以,但不能一個人,段南川在旁邊能護著你點,不然又喝醉。」
段南川熟練地點頭應是。
「我會照顧她的。」
「嗯。」雲錦山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我先回去休息了。」
說完,和收拾好東西的李心美一起轉身走了。
聽見臥室關門的聲音,雲卿還沒反應過來,驚訝地轉頭看一臉淡定的段南川。
「你是什麼時候把我爸媽收服的?」
段南川微微一笑。
「不是你幫我收的嗎?花了那麼多年。」
雲卿想起自己以前往A市跑的經歷。「是你一直不回來的。」
段南川輕聲道:「我那時候不敢來見你,一無所有,不想把你拉進去,連A市都不敢回,不敢去看你,怕看你一眼,就捨不得走了。」
那時候的段南川不僅一無所有,還想陷入了罪惡的深淵。
他甚至不敢露面。
段靜在剛被人堵住的時候,給他發過消息,但段南川沒回,也沒第一時間去找,等再去的時候,已經遲了。
是他害死了段靜。
在醫院看著人咽氣之後,他去找了所有和段靜有過聯繫的人,要把兇手揪出來。
但他那時只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處處碰壁。
後來,段南川才輾轉離開A市,蟄伏等待,等羽翼豐滿才再次回來。
是為了雲卿,也是為了他自己。
段靜的案子因為段南川的失蹤,找到證據,導致兇手一直沒有確定,擱置了八年。
前幾天,警方在搜查聚眾賭博的時候抓到了一個賭徒,在逼問下,那人將當初受僱毆打段靜,致人死亡的事情全部交代了出來。
在他的指認下,當年動過手的人也被紛紛抓了起來,順藤摸瓜,找到了那個主使。
就是當年跟段靜好過一段時間的客□□子。
過去了八年,主使還以為這件事已經徹底過去了,沒想到只是時候未到。
事情敗露之後,她還想利用關係脫身,段南川蟄伏多年,手上也多了一些人脈和權勢,很快就壓了回去。
審判當天,雲卿和段南川一同出席,緊緊拉著他的手,看到主使和幾個打手最後被宣判入獄,為八年前的事畫上句點。
聽到審判結束,段南川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
離開的時候一言不發。
雲卿拉著他的手,軟聲道:「我最近開始學做飯了,下次我做給你吃,好不好?」
段南川似乎才終於回神,露出一個淺笑。
「好。」
她可不是說說而已。
過兩天,就真的找時間做好午餐,中午一休息,就拿著兩份午飯到了段南川的公司,提著鉑金包走到前台。
「我找段南川。」
前台剛準備休息,驚訝地看了看她。
雲卿今天穿了米色小套裝,休閒又輕便,微卷的長髮紮成馬尾,發尾在空中一甩一甩的。
精緻的五官挑不出毛病,漂亮得像是電視劇里的女明星。
前台一晃神,露出職業微笑。
「好的,小姐,請問您有預約嗎?」
雲卿臉頰紅紅,撥了撥頭髮,害羞中帶著得意,炫耀道:「我們做女朋友的從來不用預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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