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我們去折千紙鶴好不好
樹丫輕晃,沙沙作響,連帶吹動了沈確鬢角幾縷髮絲,刺眼的陽光照在沈確的眉眼,似有感受,睫毛微不可察的顫了顫。
姜景辰看了眼天氣,站起身,自說自話:「我們回去吧。」
他伸手推動輪椅,回了病房。
夜晚,時針指向十二,分針指向一,晚風從未緊閉的陽台吹進病房,窗簾隨風舞動。
姜景辰被一陣冷意凍醒,他揉了下眼睛坐起來,看到窗戶開了,眉頭蹙了蹙,自己記得管好了,怎麼
回頭去看自己身側,空無一物,姜景辰瞳孔皺縮,慌忙站起身開始在病房裡尋找。
「確確,確確。」
「確確.」
他將病房找了一圈也沒看到沈確,當姜景辰有點慌,轉手按下急救鈴,轉身往外跑。
盛循和護士匆匆趕過來,看到姜景辰一副慌張無措的樣子,沒等問,就聽姜景辰說沈確不見了。
「你別急,我們查監控,你往好處想,沈確可能醒了呢?」
姜景辰靜默不語,他們一行人朝監控室方向走。
拐了個彎,眾人就見身著病號服的沈確正在漫無目的的往這邊走,頭髮散亂,多日未進食,病號服顯得有些大。
同時沈確也看到了他們,只是似乎不認識了一樣,只站在原地不動,眼巴巴望著他們。
姜景辰快步走了過去,眼底是藏不住的欣喜,可還沒靠近,沈確就一臉警惕往後退。
這一下,笑容僵在臉上的不止姜景辰。
「確確,我是哥哥,姜景辰。」他邊說,邊想靠近。
沈確那棕褐色的丹鳳眸此時宛如幼獸般,充滿了警惕的光,他近一步,她便後退一步。
姜景辰眸底浮現一絲傷痛,轉頭沖盛循喊:「這是怎麼回事?」
盛循也很懵:「這個得檢查才知道。」
聞言,姜景辰深吸一口氣,聲音溫柔:「確確,外面冷,我們回去好不好?」腳下緩慢移動。
下一秒,沈確如受了驚般,轉身開始跑。
眾人一驚,下意識要追,姜景辰抬手阻攔:「你們別跟來,我自己去。」
說罷,他大步朝沈確追去。
許氏體力還沒恢復,沈確跑到了樓下便沒有力氣再跑。
姜景辰看到她靠在牆邊,眼底流露出心疼,腳下放慢了速度靠近。
沈確猛然回頭,與之四目相對,眼底警惕不減分毫。
「確確.」
沈確一言不發,轉身又要跑,這次姜景辰有了準備,三步並兩步上去伸手把她抱在懷中。
沈確開始掙扎。
「確確,你到底怎麼了?我是姜景辰,你忘了嗎?」姜景辰聲音喑啞,在她耳邊輕語。
沈確不說話,張嘴一口咬在他裸露的胳膊上。
姜景辰嘶了一聲,看著沈確這樣,他記憶不禁回到初見,當時沈確也是這樣,見到陌生人就警惕,別人靠近她就咬。
想到這,姜景辰試探性說:「乖乖,我們去折千紙鶴好不好?」
沈確眼眸亮了一下,姜景辰明顯感覺到手上的疼痛少了,但他並不開心。
凌晨一點,孟楠希、蘇柟、盛循站在病房裡,捧著一堆紙鶴在病床坐著,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姜景辰坐在旁邊,手上不緊不慢摺紙鶴:「你們站在原地當木頭人嗎?說結果。」
聞言,盛循和蘇柟隔空對視一眼,伸手把孟楠希推了出去。
孟楠希沒有防備,被推了一個踉蹌,回頭看了眼始作俑者,放平情緒,轉過頭,表情平靜:「如果沒錯,確確是因為醒得太早,腦部還未完全恢復,記憶未全面開放,
所以.」
後面的話孟楠希沒再說,姜景辰也明白,剛才說出那句話,他就猜到了一點,姜景辰手裡動作停滯,眸色深了幾分。
忽而,一隻白色紙鶴被放在了他腿上,抬頭看去,就見沈確眨巴了下眼眸後,又低下頭把玩其他的。
見此,姜景辰心裡滋味百般。
第二天,其他人得知消息來到醫院,剛進房間,沈確就縮到了被子裡,姜景辰忙不迭輕輕哄著,以免再跟昨晚一樣。
錢蕊和周瑜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紅了眼眶。
孟楠希跟他們又說了一遍,眾人聽完,不知該不該開心。
周瑜:「那大概要多久才能恢復?」
「這個.我們也不是很確定。」孟楠希合上報告,斟字酌句:「以前也遇到這種,他們恢復的周期都不固定,有長有短。」
「最長的是多久?」錢蕊問。
「三年。」
聽到這個答案,眾人心猛然往下沉。
錢蕊又問:「最短的呢?」
「三天。」孟楠希勸慰著他們:「現在確確醒了就是好事對吧,記憶能恢復,又不是恢復不了,而且那些記憶也不是什麼好記憶對吧。」
他們笑得牽強,很明顯沒有被安慰到。
下午,本想把沈確接到沈家,但那樣很多都不方便,去錢家還是銀江都不行,最後孟楠希出主意,把沈確接到了金海灣零號。
地方大,什麼都方便。
姜景辰帶沈確回房間,錢蕊他們在樓下忙碌。
他推開門,把沈確牽到沙發邊坐下,隨即蹲下身給她脫鞋。
沈確縮回腳窩在沙發里玩紙鶴,亦如當年三四歲的她,一言不發,安安靜靜,乖得讓人心疼。
姜景辰走進洗手間,很久沒有出來。
沈確似有察覺,捏著紙鶴光腳走向洗手間,小心翼翼往裡看,當看到趴在洗手池邊低頭無聲抽泣的男人,她下意識走了進去。
姜景辰察覺有人靠近,直起身,背對著她,抬手擦去眼角淚珠,才轉過身,臉上堆起笑,聲線溫柔沙啞:「確確是想上廁所嗎?」
看到她光腳,伸手把她抱了起來:「我們先穿鞋好不好?」
話語和動作都透露出小心翼翼。
沈確不說話,伸手把他抱在懷裡,單手輕輕拍背。
姜景辰身體一僵:「確確.」
她依舊沒說話。
姜景辰鼻尖一酸,伸手把她緊緊摟在懷中,頭埋在她脖頸處:「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說過要保護她,最後還是她自己扛過去的,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沈確撇了撇嘴,單手上移落在他頭上,輕輕柔柔,安慰他,而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就是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