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後一道菜擺到餐桌上後,男beta服務員視線不經意落在少女臉上,痴痴地愣了許久。
「滾!」
冰冷陰沉的聲音從一側響起,服務員驟然回神,在對上青年滲人的目光後,連忙抱歉走了。
「景滄?」思緒從色澤味俱全的菜中移到身旁反常的青年身上,姜織看了看他,疑惑問,「你怎麼啦?」
才一會會兒功夫,他怎麼就生氣了?難不成是她剛剛偷吃被他發現了?
越想姜織越心虛,鴉黑睫羽似蝶翼振動般輕顫,擱在雙腿上的細白手指微微收緊,忍不住小聲道:
「我不是,不是故意偷吃的,我太餓了,就提前嘗了一下。」
景滄心底的怒意好似被一盆清水澆滅,側眸瞥向又心虛又慌張的少女,嘴角弧度極小地扯了一下。
「我只是發病了,你吃你的。」
在那服務生眼落在少女臉上的剎那,景滄就差點沒控制住要殺了他。
那股殺意比他身處戰場上時還要洶湧。
不容許除他之外的任何人惦念少女。
仿佛深鐫在靈魂骨髓中的念頭。
姜織以為他在說笑,輕彎眼角,眉眼異樣褪去,染上些許笑意。
「嗯。」
一頓飯吃完。
大半時間,景滄都在接電話,不知是誰跟他打的,青年全程滿臉冷沉,修長手指仿佛下一刻要把手機捏爛。
姜織想出去上廁所,怕打擾到他,便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包廂。
踏出包廂後,她茫然地望了望四周,餘光觸及到一抹服務生的身影,連忙走了過去搭話。
「誒,你好,請問廁所怎麼走啊?」
這個餐廳里的服務員都是beta,態度極好,特意領著她去了廁所。
她上完廁所出來,發現自己走不回去了。
還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沒有記包廂號碼,所以她就算找服務員,也沒用。
更可怕的是,她手機擱在包里,包也沒帶出來,無法跟景滄聯繫。
「笨。」她撓了撓腦袋,自責不已。
只能依靠著模糊依稀的記憶,往回走。
彎彎繞繞走了不知道多久,不遠處一個酒鬼跌跌撞撞地往她這邊走來。
姜織想避開他們,轉身準備躲起來,那個酒鬼早就看到了她,不等她離開,大步走到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美女,走什麼呢?」酒鬼一頭深棕色短髮,身上穿著騷包藍色的西裝,樣貌還算英俊,棕發梳到腦後,露出一雙不懷好意的眼。
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最後落在她裙擺下半截玉石般雪白的小腿上,身姿纖細曼妙,容顏稠艷絕色。只是可惜,是個beta,這要是個Omega,那該有多好。
酒鬼舔了舔嘴角,笑眯眯靠近,「你是這餐廳里的服務員吧,來,扶一下我,扶我去包廂里。」
他觀察了她很久,一個這麼漂亮的少女在走廊里走來走去,不是服務員又能是什麼。
姜織不喜歡他的眼神,手指不安地攥住了裙擺,強撐著鎮靜的聲音透著幾分顫,解釋道:
「我不是服務員。」
酒鬼哪裡管她是不是服務員,上前就想摸一摸她羊脂玉般的小手。
還未觸碰到,手腕傳來劇痛。
「啪喀」
是骨頭折斷的聲音。
酒鬼發出慘叫的聲音,連連後退,被那人拖拽著吊掛在富麗堂皇的旋梯之上,離地有六十多層高度,這要是摔下去,必死無疑。
「你是想死對嗎?」青年身姿挺拔修長,站立在旋梯邊緣,一手提著他的後領,聲音漫不經心,卻讓人毛骨悚然。
在酒鬼眼裡,來人宛若地獄惡鬼般可怕,嚇得直接失禁,酒意醒了大半,驚慌失措地開口:
「不!別殺我!景少!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我求求你別殺我!」
酒鬼深知景滄為人,他殺人不眨眼,冷血無情,是出了名的『地獄兵器』。
「我成全你。」景滄攥著他領口的手指緩緩鬆開,那雙似深淵般的黑眸毫無溫度地看著他,對於他的求饒置若罔聞。
徹底鬆開之前,姜織小跑到他身後,微抬蒼白的臉頰,伸著細白手指輕輕拽了拽他的衣擺。
「景滄,你別殺他。」
她眼角浸著害怕的紅意,秀麗眉心輕蹙著,語氣慌亂和焦急。
景滄深深望著她的臉,沉聲道:「他想傷害你。」
姜織唇角翹起一抹溫軟的笑容,認真地道:「他還沒傷害我呢。」
末了她氣昂昂地加了一句:「他也傷害不了我,我很厲害的。」
殺人不是一件好事。不僅會給他帶來很多麻煩,還會讓別人繼續誤會他是個壞人。
與他相處的這一天,姜織明白,景滄並沒有那些人說得那樣壞。
景滄驀地一頓,在她唇角笑容停了許久,半晌,沒表情地鬆開了手,冷冷看著癱倒在地上的酒鬼,語調透著刺骨的寒意。
「藏好了,別再讓我看到你。」
酒鬼顧不上其他,磕頭道謝,連滾帶爬跑了。
景滄轉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帶她回到了包廂里。
氣氛沉悶、瀰漫著絲絲密密的冷。
姜織嗚咽了聲,眼角憋得泛紅,無措地在原地站了兩秒,忍不住小聲道歉:
「對,對不起。」
她不該到處亂走的。
景滄深吸了口氣,裹著少女幽幽桃花香味的體香連帶著吸入肺部。
他眉眼難掩暴戾情緒,薄唇微抿,挑起一抹冷笑:
「現在知道道歉了?偷偷跑出去,你知道這裡怎麼走嗎?走丟了誰去尋你?」
他本就為那通爺爺打來的電話感到煩躁,一掛斷回身,整個包廂卻剩下他一人,少女不知去了何處。
他到處尋找,在找到她的時候,就看到那一幕。
一個廢物也敢惦記他的人。
敢惦記他的人,都該死。而那酒鬼也不例外,但他不想在少女面前殺人。
姜織遭遇了方才那些,又聽他兇巴巴的訓話,聲音低落,努力藏著藏不住的委屈。
「我,想去廁所,但是,看到你在打電話,我不想打擾你,才自己去的。」
景滄滿腔的怒意瞬間丟盔卸甲,眉梢的沉戾褪了個乾淨,滿眼倒映著少女的臉,緩緩道:
「下次別亂跑。」
話一落。
「啪嗒」
一滴淚砸在地板上,少女心裡的害怕還未平復,想到又惹了他生氣,格外自責,盛滿烏眸的眼淚止都止不住地落下。
「對不起...」
景滄在原地僵了幾秒,微抬的手指頓在半空中,無措又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