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移植的手術持續了六個小時才結束,她因為體質差,在床上待了足足半年。
期間半睡半醒的狀態,時常看到反派在她床邊忙前忙後,握著她的手,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在她徹底清醒前一個月,傅少淮去戰場了,聽777說,華國總統逝世,內戰不斷,邊境幾個國家聯合進攻,傅少淮作為軍隊主帥,自然是要上戰場的。
如今國戰混亂,百姓們提心弔膽,苦不堪言。
傅少淮處境艱難,不僅要面對外戰侵襲,還要警惕防備華國高層官員陷害暗殺。
怕她以為自己替代他人的命活下去,移植手術里的心臟,是他在敵國千人俘虜里找到的匹配心臟,還是一個將死之人。
心臟來源記錄在文件夾里,擱在床頭柜上,顯然是傅少淮安排的,特意讓她知道,她不用感到自責和愧疚。
她醒過來時,外面響起收音機微弱的播報聲。
「丘陵省徹底淪陷,敵軍逐漸逼近……傅少淮主帥屍骨無存……」
隨著喬譽走進來,收音機聲音戛然而止。
姜織聞聲,掀開沉重的眼皮,蒼白的唇微啟:「你…你是……」
喬譽看到她醒來,倏地站起身,滿臉激動地道:「你終於醒了。」
姜織勉強地坐起了身,烏色青發如瀑似的傾瀉,眼尾染上薄薄的紅意。
「你是醫生嗎?」
她眼神陌生,試探地問。
喬譽見狀,笑容溫柔地道:「我是你的未婚夫。」
在她昏迷期間,他在她每天注射的藥物里加了其他的藥物,服用之人會記憶錯亂斷層。
這是喬譽在醫學實驗室研究出的能夠影響記憶的藥物。
姜織喃喃:「未婚夫…?」
她安靜地坐在床上,擱在被子上的手指細瘦,蔓著清晰的青黛色血管。
喬譽靠近,牽起她的手:「你做了手術,可能失去了一些記憶,放心吧,以後會想起來了。」
姜織抬額,看向他們相握的手,帶來些許溫熱。
「嗯。」她小聲地應道。
喬譽順勢揉了揉她鬆軟柔順的長髮,觸感叫人愛不釋手。
姜織問:「我做了什麼手術?」
喬譽回答道:「心臟手術。」
姜織抬起手指覆蓋在胸口心臟的部位,跳動的節奏平緩有規律,隱隱約約透著絲絲疼意。
她眼前划過一抹模糊的記憶,額頭有些疼。
「我,好像忘記了,很重要的記憶。」
喬譽見狀,面色凝重複雜,將她抱入懷裡,溫聲安撫:「沒事的,以後我們會有更好的回憶。」
藏在後面的雙眼布滿嫉妒。
這些年,他一直隱藏自己的心意,不敢被那個瘋子察覺分毫。
喬譽很清楚,傅少淮跟他母親一樣,都是瘋子。
對愛的人,有著偏執病態的獨占欲,不容許任何人覬覦。
倘若讓傅少淮知道,他喜歡姜織,那以後恐怕再也見不到她了。
但是,他再怎麼隱藏,還也瞞不過男人。
傅少淮之後不再讓他靠近傅府,將少女囚在屋子裡,不讓任何人接近。
喬譽怎麼甘心。
他想要見到她,哪怕只是一面。
…
「我帶你回家,些許會想起什麼來的。」喬譽微笑地道。
姜織聽話地應著,「好。」
既然傅少淮已經死了,這個世界就沒有人再阻止他接近姜織了。
喬譽陰暗地想著。
…
一周後。
婚期將至。
姜織身體還很虛弱,無法正常行走,只能坐在輪椅上,由著人推著往前。
她換上一身雪白的婚紗,臉上化了淡妝,唇塗著嫣紅的口脂,在白皙勝雪的面容添了幾分艷色。
前廳來了很多的人,都是來參加她和喬譽婚禮的人,但她一個人都不認識。
化妝間裡,姜織看向鏡子裡的人,手指緩緩抬起,拿起桌子上一根眉筆,描了描眉。
【反派傅少淮恨意值100點】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
777問:「宿主要離開這個世界嗎?」
姜織紅唇輕啟:「暫時不離開。」
反派傅少淮以假死的方式,只是為了引出華國那些想對他動手的官員們,以及徹底將邊境戰亂平復。
但他沒想到,打個仗回來,老婆沒了。
恨意值到達100點,說明他已經知道了她要嫁給喬譽的消息。
喬譽用藥物使她失憶,忘記所有,甚至對她編造了一段美好又動人的故事,想讓她死心塌地嫁給他。
姜織剛醒的時候,還真的失去了記憶,不過幾分鐘又恢復了。
失憶藥應該是過期了吧。
777顫巍巍地道:「宿主,反派還有三十分鐘到達這裡,你不跑嗎?」
姜織搖頭:「這次不跑了。」
在化妝間裡等待了半個小時後,一個陌生面孔的人走了進來,「姜小姐,婚禮快要開始了,我推您過去。」
薄薄白紗蒙住了她整個臉,拖曳在地上的婚紗被她抱在懷裡,身後女生推動著輪椅朝著外面而去。
在酒店裡舉辦的婚禮,布置得極盡奢華絢麗,顏色各異的玫瑰花束點綴鋪滿了整個走台,大廳里的桌椅上空無一人,唯有一道身影站在舞台中心,身著繁複冷酷的軍裝,身形高挑挺拔,緊緊盯著她的瞳眸漆黑不見一絲光芒。
仿佛寒冬幽暗的夜空,叫人發栗。
推著她輪椅的女人不見蹤影,只剩下面前的軍裝男人,他一步一步向她靠近,軍靴踩在地板上,發出『嗒嗒』的聲音。
姜織抬眉,男人那張俊美如天神般的容顏越來越清晰,金色燈光在他陰沉冷戾的眉眼蜿蜒而下,薄唇弧度極深地勾起,瞳眸深處蟄伏的野獸好似要將她吞噬咬碎。
「織織,我回來了,你是不是很失望?」男人聲音低沉冰冷,不含一絲溫度。
姜織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問:「你是誰?」
傅少淮聞言,陡然靠近,手指緊扣在她的後腦勺上,望著她眼裡陌生的神情,陰鬱地笑了笑。
「把我忘了?所以跟喬譽結婚?」他一把將她拉到懷裡,扶著她走到台前:「我說過,這輩子,你都是我的。」
說罷,他擺布著她的身體,完成婚禮儀式。
男人像個危險至極的瘋子,力度毫不溫柔,力度近乎要掐進她的肉里,要與她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