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穆天逸緩緩抬起眼,當看清站在面前的少女後,眉頭皺起,「你…是來殺了我們的嗎?」
少女撩開耳側白髮,漂亮得與周圍格格不入,不冷不熱地道:「我殺你們有什麼好處?而且我想殺你的話,早就動手了,還會跟你在這裡廢話。
語氣傲慢又咄咄逼人。
穆天逸心裡鬆了口氣,背靠著樹身,面色籠罩著一股死氣,生命早已開始倒計時,時日無多。
「我能懇求你幫我一個忙嗎?」
姜織直截了當:「不能。」
穆天逸無奈地失笑:「好吧。」
整個地面猶如發生了地震般,他感知到數不勝數的怪物包圍過來,心灰意冷。
他懇求道:「我什麼都可以給你,求求你,救救她吧,把她帶出這裡。」
姜織看向他懷裡昏迷的女生,再聽著他情真意切的一番話,頭疼得很。
「我說不答應幫你的忙,又沒說不幫你們逃出這裡。」
穆天逸聞聲一驚,不敢相信地問:「真,真的嗎?」
說罷,他低落地垂下了頭,就算能從這裡逃出去,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傷口的感染程度到達危級,慢慢地受到怪物的同化。
他馬上就要變成怪物了。
姜織看那臉色,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不去理會,她點開自己的人物界面。
在這六年裡,她的人物卡從最低等級的N升到SSR,這都是謝洵則的功勞。
技能發生巨大的改變。
她使用技能——復生蓮。
這是她作為SSR人物卡最高階的技能,只能使用一次,以自身生命治癒他人。
以她為中心的位置赫然出現一朵蒼雪色澤的蓮花,透明剔透的花瓣緩緩綻放,驅散了天上密布的黑雲,一束束光芒灑落在男女主的身上,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清香。
漂浮在空中的少女銀髮如瀑散開搖曳,身體漸漸透明。
謝洵則感受到溫暖的光線,驀然轉頭,看到了站在雪蓮中心的少女。
懷裡人物卡逐漸灼熱,他立即拿了出來,漆黑卡片慢慢地,從他手裡消散。
「織織!!」他見狀,斬碎周身纏繞的觸鬚,步伐迅速地朝著她的方向跑去。
但為時已晚。
她消失於無數光點之中,光芒退散,無數怪物一擁而上,想要搶奪從空中掉落的神級道具指骨。
謝洵則以為只是人物卡消失了,用心聲不斷呼喚她的名字。
回應他的卻是冰冷無機制的機械聲。
[名為『姜織』的系統已經離開。]
[指令未知,宿主,我不清楚您的意思。]
[指令未知……]
謝洵則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忽然,他不緊不慢地出聲,聲線冰冷,透著一股瘋意。
手心握著那根指骨。
「她讓你做了什麼?」
指骨在接觸到他身上的氣息後,欣喜又害怕,欣喜自己終於找到了主人,但又極度害怕主人身上的氣息。
它哆哆嗦嗦地道:「她讓我不要再隱藏氣息,把周圍所有的怪物引過來。」
「這樣啊。」少年垂眸,語氣漫不經心,周身氣勢危險又恐怖。
怪物們不敢靠近半步,縮在遠處找尋機會。
謝洵則仰天笑了起來,病態又瘋癲,笑了許久,他眼角猩紅,抑著無盡的殺意。
她故意引開他,就是為了救他們。甚至為了限制他的行動,利用神級道具吸引新譚市所有的怪物過來阻礙他的殺意。
多聰明啊。
就為了擺脫他。
「沒用的。」他聲音溫柔,卻令人毛骨悚然。
少年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向那位斷氣的A級怪物走去。
在殺死A級怪物後,他支線任務完成。
神秘商城開啟。
商城的最後一項物品是。
人物卡獲得一次復活的機會*五千萬點數。
謝洵則打開自己的信息表。
[宿主:謝洵則
年齡:18歲
性別:男
等級:362級
異能:未知
剩餘點數:由於數值太大,無法計算。]
倘若姜織在場,恐怕要嚇到。
她從六年前便再也沒有看過謝洵則的屬性等級。
他在六年前就開始製作牢籠,計劃著把她永遠囚禁在身邊。
所以無論她怎麼逃,都無濟於事。
謝洵則並沒有立刻兌換復活道具,而是去完成主線任務。
…
三年後。
睜開醒來的姜織以為自己已經去了下個世界,沒想到的是,她還是在原來的世界裡。
「我任務完成了,怎麼走不了?」她問。
777解釋:「宿主,你被反派強行復活,所以你作為系統,必須陪他過完這一生。」
姜織:「牛b。」
她環顧四周,眼前一切都很陌生,自己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在反派的視角里看外面,而是恢復成正常人。
手腕腳踝都戴上了特質圓環,並不重,很輕盈,但她四肢使不上力氣,也走不出這個房間。
屋子裝修溫馨,淺藍色窗簾隨著暖風搖曳,地板鋪滿著柔軟的地毯,牆壁上掛著她的畫像,一幅幅掛滿了整面牆。
儘是她各個神態的畫像。
畫這些油畫的人肯定心理變態,一筆一畫都透著色/情意味,看得人鼻血橫流,血脈噴張。
「我太美了。」她沉迷在自己的美貌中無法自拔。
777問:「宿主,你不想知道這三年發生了什麼嗎?」
這三年發生了什麼,改變了什麼,宿主好像一點也不好奇的樣子。
姜織聳肩:「不想知道。」
她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的時間享受就完事了,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
777:「好叭。」
一道身影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姜織的身後,她自己根本沒察覺到,還在認認真真地看著牆上的油畫。
邊看,邊指指點點。
「這幅畫我不滿意,旁邊畫滿了蓮花,裡面的我看著像白蓮花轉世一樣。」
777聲線顫抖:「宿,宿主…你後面……」
姜織奇怪:「什麼我後面?我後面有什麼?有鬼嗎?」
在心裡跟它說著,轉身往後看去,陡然對上一雙陰暗深邃的瞳眸,眼角微微勾起,透著一股子病態的瘋勁兒,像是要把她整個咬碎吞咽了似的。
她嚇得一個哆嗦,往後退了退,撞到了牆壁上一幅油畫,搖搖欲墜,就要朝她腦門上砸去。